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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毒姑 ...

  •   令狐诗弈跟在秦萧后面一路小跑,好歹没被他给甩开。

      突然,秦萧停下了脚步,令狐诗弈差点撞到他身上。

      她抬头定睛一看,一个浑身裹着素色麻布,连头巾也是麻布,手持一根拐杖的老妇人出现在前面,她的脸变来变去,时而扭曲,竟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竟然从迷阵中走了出来。”老妇人道,她的声音尖利刺耳,使人听了心头发麻。

      “前辈可是毒姑?”秦萧问。

      那老妇人并不答话,转身踩着轻功而去。秦萧和令狐诗弈立刻追上,那老妇人转身撒下几粒药丸,那些药丸纷纷炸开,弥漫起一阵紫烟。

      “小心!”秦萧拉了一把令狐诗弈,这些药丸好似暗器,却比暗器更有杀伤力,暗器打中目标才能伤一个部位,若是被这炸开的紫烟掠过皮肤,能将衣物皮肤瞬间腐化,毒侵体内而丧命。

      “你们不是想学艺吗,哈哈,那先躲过我这些毒门暗器再说吧。”老妇人甩下一句话便不见了。

      “走!”秦萧抓起令狐诗弈的胳膊,拽着她从毒烟中飞了出来。

      身边不断飞来各种毒丸,这两人一边拿剑挡,一边各种闪避,唯恐被那毒烟粘在身上,过了一时半刻,这些毒丸仍不消减,身边的毒烟已越来越多,他俩能容身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令狐诗弈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来。”

      说着便拿出绫罗缎,绫罗缎本是天蚕丝所制,天蚕丝非一般丝线,不会被毒烟腐蚀,天蚕丝散而成千万缕,柔软但坚韧,令狐诗弈抓着绫罗缎的一端向空中挥去,只见千万缕天蚕丝仿佛散开成一张网,将那数不尽的小毒丸全部挡下在几丈远的地方,原地炸出一团烟。

      接着便消停了,那毒姑没有再放什么东西出来。许是损失了这许多毒丸心疼了。

      待到毒烟褪去,那毒姑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毒烟后面。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老朽今日也算是开了回眼界。”

      令狐诗弈把天蚕丝收了回来,收成一束,变回绫罗缎的样子,藏到袖中。
      “小小武器,不敢在前辈面前卖弄。”令狐诗弈说道。

      “能挡下这许多毒丸,两位功夫不错,为何要来我居所?”毒姑问。

      “晚辈慕名来访,想要得前辈指点一二。”令狐诗弈道。

      毒姑看了看秦萧,问:“你小子呢?”

      秦萧没说话,看了眼令狐诗弈。

      “姑娘,这是你情郎?”毒姑问。

      “呃。。。”今日遇到的人怎么都这么八卦呀,令狐诗弈真是有些无语。

      “在下秦萧,九阳剑宗弟子,路过尊宅,无意冒犯,只是跟朋友前来讨教一二。”秦萧很有礼仪的拜候道。

      不愧是九阳剑宗的弟子,一板一眼的,令狐诗弈暗想,显得我像个不知礼数的粗野丫头。

      “九阳的弟子从不屑于学我这种旁门左道,罢了,你还是去找找其他的本事来学吧。”毒姑说道,又问令狐诗弈:“丫头,你刚才挡我毒丸的武器,是哪里来的?”

      “南方白族。”令狐诗弈回答。

      “难怪,你竟然跟白族有关系,白族也擅长制药制毒,你何必来学我的?”毒姑道。

      “白族尤善药材,若论用毒作为攻击武器,还得是前辈您的本事最大。”令狐诗弈拍马屁道。

      “我们也算是同行,不过,要收你这个徒弟,还要看你天资如何。”毒姑道。

      令狐诗弈听了大喜:“前辈,这是给我机会了吗?”

      毒姑反问道:“你既要拜师学艺,为何不在湖对岸试毒呢?”

      “我不会解毒,我怕毒死了。”令狐诗弈回答。

      “你不会解毒?”毒姑疑惑的问,“那迷幻阵你们怎么出来的?”

      “迷阵?”令狐诗弈想,谁知道怎么出来的,走出来的呗?

      “我设了这个迷阵,是不想有人打扰,不过世人素来知道我阴毒,也很少有人直接来拜会我,偶尔有一两个来的,进入迷阵中,便再也出不去,时间长了,就死在里面了。”毒姑道。

      令狐诗弈听了倒吸一口冷气。这么恐怖,我竟然还在里面做了个春梦?

      “前辈,我们俩进入迷阵前各自吃了一颗花魂丹,想必减轻了迷阵之毒的功效,只是出现了片刻幻境,不久便醒过来了。”令狐诗弈道。

      “原来如此,一般人进入幻境便永远不会醒来,除非能解此毒。你说的那个药,可是来自白族?”毒姑问。

      “不是,这是采莲谷的,是我的一位朋友给我的。”令狐诗弈道。

      “呵,采莲仙子,”毒姑听到采莲谷,略笑了一笑,但因为她的面庞扭曲,也看不出来那是开心的笑还是冷笑,“那个女人对毒药也是颇有研究。”听起来她与采莲仙子倒像是旧相识了。

      “你若是想学我的本事,便要通过我几个考验,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够聪明伶俐。毕竟,我不愿意收蠢弟子。”毒姑道。

      “好,晚辈愿意一试。”令狐诗弈兴奋道。

      “你那个情郎,不可以帮你的忙。”毒姑道。

      “哦,”令狐诗弈看了眼秦萧,“不帮不帮,他不是我情郎啊前辈。”

      ——

      这第一个挑战,便是从百种药草里分辨出哪些是毒药,哪些是解药。

      秦萧看着令狐诗弈在那里认真的摆弄那些药草,不禁皱了皱眉头,上前问她:“你果真要拜她为师?”

      “对呀,我要学习制毒。”令狐诗弈道。

      “你要炼毒?小心用毒不成,反被毒死。”秦萧道。

      “你担心我呀。”令狐诗弈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

      “嗯,担心的很。”秦萧抱着胳膊,不置可否的顺着她的话道。

      “你真好。”令狐诗弈突然像被感动了一般。

      秦萧瞪了她一眼,发现她还一脸花痴的望着他,像是痴迷的无法自拔。
      这次轮到秦萧战术性清清嗓。

      “以毒做武器伤人者,自身多难保全,你看那毒姑,面容声音诡异,恐怕就是为自己的毒所害。”秦萧道。

      “难怪,我这一副娇美面容,若是弄出些恶疮烂疤,岂不是可惜,我得小心些。”令狐诗弈道。

      “以毒伤人,常为人所唾弃厌憎。”秦萧道。

      “无妨啊,你狠我毒,正般配。”令狐诗弈看了他一眼,俏皮的说道。

      “谁跟你般配。”秦萧仿佛被调戏的大家闺秀一般,没好气的说道。

      “喂,跟我般配委屈你啦?虽然你长得不错,可我长得也不差啊。”令狐诗弈手中拿着棵药草,指着秦萧道。

      “般配,般配,般配。”
      这毒姑养了只鸟,羽毛五彩缤纷,闪耀着宝石一般的光芒,叫声极其悦耳,还会学人说话,说是鹦鹉又不完全像,不知是个什么品种。

      一颗谷粒一样的东西飞过来打到这只鸟嘴上,那鸟儿知趣的闭了嘴。

      “聒噪!”毒姑说着,便出门去了,“日落之前还完不成,你们俩就可以消失了。”

      “前辈。”令狐诗弈追了出去,想必刚才秦萧的话她也听到了,总觉得不太礼貌。

      “前辈,秦萧他不是这个意思。”令狐诗弈追上她道。

      “不是这个意思那他是哪个意思呀?”毒姑没有回头,背对着她道,听她的语气倒也没怎么发火。

      “以前也有人这样对我说过。”她突然说道。
      停了片刻,又道:“爱你的人自然会这样对你说。”说罢竟有一丝落寞。

      “爱我?”令狐诗弈愣愣的摸不着头脑。

      ——

      “这些药草,你真的能全部分辨出哪些是毒哪些是药?”秦萧看着这院子里的药草,可是足足有一百种。

      “我先把我能认出来的挑拣出来,剩下的再想办法。”令狐诗弈道。

      “你有什么办法?”秦萧问。

      令狐诗弈环顾了一下这满院的药草,道:“人不能试毒,可以用别的东西试。虫者,食草也,既已草为食,必熟知其属性,我现在去抓一些虫子来,放在这院中。”

      “你看,秦萧,这些虫子深知什么东西好吃,已经帮我们做出了选择。”
      半响后,令狐诗弈看着院中有些药草上聚集了一些虫子,而有些药草上干干净净。她拿起一颗上面有虫子的药草,伸进那鸟笼子里,“吃吧,小鸟,你也饱餐一顿。”

      日落西山,毒姑从外面回来,令狐诗弈跑到她跟前说道:“前辈,我已经分好了,请前辈验收。”

      毒姑只是拿余光扫了一眼,便点了点头,说了个:“嗯。”

      令狐诗弈心想这算是通过第一关了吧。

      夜幕降临,毒姑道:“我这里从未有客,没地方给你俩住,那边有间柴房,收拾收拾你们去歇息吧。”

      令狐诗弈看了看秦萧,秦萧道:“我在这院中坐一会儿便好。”

      毒姑也没理他们,自己回屋去睡了。

      月色侵衣,秦萧坐在矮檐下,倚着回廊上的柱子,抱着他的长剑。这山间居所陶然而诡异,叫人并不十分想入眠。偶有夜风吹起少年发丝,使他凛然的身影有一丝萧索。

      “世人皆为情所困,少年情/事老来悲。”

      毒姑不知何时走到了这个回廊上,看见秦萧,忍不住说道。

      秦萧回头看去:“前辈?”

      那毒姑却并未再往前走,而是跟他隔着一段距离,便停住了。

      “小子,”毒姑站立在回廊上,望着远方,“你是九阳剑宗的弟子,一定认得沈光吧?”

      “沈师尊,正是家师。”秦萧答道。

      “呵,你竟是他徒弟,还真是缘分。”毒姑道。

      “前辈跟我师父是旧相识?”秦萧道。

      “是啊,我年少时曾与他有婚约,奈何互相看不对眼,便一拍即合把这婚约取消了。”毒姑道。

      “从未听师父提及此事。”秦萧道。

      “哼,有啥好说的,我又不是他心中所念之人。想必他现在过得不错吧?”毒姑扭曲的脸上冷冷的笑了一下,说道。

      “师父并未娶亲,只是每日传道授业,管理门派事宜。”秦萧道。

      “娶不娶亲只是个形式,有相知相爱的人一起厮守,成不成亲又有何妨?”毒姑道。

      秦萧迟疑了一下:“未曾听说师父有相爱之人。”

      “傻小子,你在这方面还未开窍啊。”毒姑漠然的看了眼秦萧道。

      秦萧无言以对,便没有再答话。

      过了一会儿,秦萧又问:“前辈,你可曾听说过冥石?”

      “你是说西域的冥石?那不是由你们九阳剑宗看守着吗?”毒姑道。

      “前辈知道。”秦萧道,毕竟冥石存放于九阳剑宗的事情江湖中人很少知道。

      “活得久了,自然就知道了。”毒姑道,“怎么,丢了?”

      “呃。。。”秦萧怔住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哼,沈光就这点能耐。”毒姑的脸上现出一个讪笑的表情。

      “冥石不知去向,至今也无人知道何人所为。”秦萧道,“不知前辈可有线索相告?”

      “我为何会知道这种事情,纵然我活的久了,知道些以前的事情,现在也不问江湖事久已。偶有后辈前来想要学我的手艺,我懒得应付,便在湖对岸设下了试毒之局,叫他们知难而退。能闯过迷阵到我这里来的,除了你俩,已经许久没有别人了。”毒姑道。

      秦萧见她啰里啰嗦说了这么多,像是也不知道冥石的下落,便没有再问。

      “二十年前的那场大战,便是因冥石而起。如今便是许多人又打起了冥石的念头,这是江湖消停的太久了,又该大战一场热闹热闹了。”毒姑自己却又说了起来。

      “那依前辈之见,这次会是何人所为?”秦萧问。

      “我们这些老家伙早就没有那个气性了,少年意气强不羁,都以为尚能与天争高低,这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了。”毒姑道,“你若想知道的多些,不如去问问采莲谷那女人。”

      “采莲仙子?”秦萧惊讶道。

      “是啊,也许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毒姑意味不明的笑着说道。

      商遗梦便是采莲仙子的得意弟子,还能有什么为人所不知道的呢?秦萧也没有多说,点了点头,“谢前辈。”

      毒姑闻言,转身便缓缓的回房间了。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拿拐杖指着令狐诗弈住的房间,对秦萧道:“这个丫头,骨子里就是个狠辣的,你可降得住她?”

      秦萧不答反问:“前辈,沈师尊与您不合,可是因为您练毒?”

      “哈哈哈,”那毒姑笑道,面容因大笑而变幻的更快更扭曲,“你师父是迂腐之人,看不惯我这歪门邪道,我倒是觉得,你与你师父不同。”

      “何以。。见得?”

      “正邪之说,本在于立场不同,何必以为自己所处之道便是沧桑正道,如此自诩之人,多半是脑子缺根筋的。名门正派待久了,嘴里尽是一套一套的规矩。”毒姑这话是对那沈光颇有微词,“善恶自在人心,其余皆是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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