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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楔子 千年 ...

  •   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
      七彩的天空像是被擦洗过一样,泛出比平时更华丽的光彩。
      这个叫异魂的世界全都弥漫着浪漫和喜气,所有魂力师都敲锣打鼓,穿上了喜庆的衣裙,这是自封印“年”以来,异魂世界最大的喜事,因为他是世上唯一的神,他的妻子是一只九尾白狐,是当年西王母身边的首席女弟子,他们是世上再好不过的一对璧人,而且是异魂皇亲口赐婚,所有无尚的荣耀和祝福都给了他们。
      落落拿着酒壶踉踉跄跄地朝前走着,不知要走到什么地方去,她只想离婚宴越远越好,天空中七彩的光芒刺眼得厉害,落落抬起手遮一遮,恍惚中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断魂崖。
      断魂崖下烈火熊熊,火舌舔舐着所有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远远就能听见那些被推下去的魂魄的哀嚎。
      落落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手腕上带着的洛琉石手钏是他送给自己的,当年他承诺过会生生世世同她在一起,他答应过自己会一起去尘灵世界看无穷无尽的桃花,也会看晚霞看星空,可是,如今他却娶了别的女子。
      想到这里,落落仰头猛喝一口酒,酒呛进鼻子喷出来,满脸的水珠,分不清哪里是泪哪里是酒。
      “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充满着傲骨的声音远远传来,声音的主人和这声音一样充满傲气,一身大婚的喜庆衣袍从空中落下,轻得像一片树叶。
      “九尾……”落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来这里,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
      “哼……”九尾拖着长长的衣袍走向落落,冷笑一声,“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却一个人跑到这里喝酒,全异魂的人都到了,异魂皇都来了,可唯独没有你。”
      “我……”还未等落落说完,九尾就将她拎起来,腾空向断魂崖边移去。
      九尾猛地停在崖边,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落落的衣口,那张透着九尾狐独有傲气的脸慢慢靠近落落的脸,玉肌在火焰的闪动下更加迷人。
      “我是西王母座下弟子,当年西王母为封印年而羽化,我继承西王母的衣钵成了这异魂界的魂仙,可你只是长在坟头的一朵半妖花,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抢银墨尘!”
      是啊,她只是从坟头长出的一朵半妖花,居然还奢望着能和世上唯一的神银墨尘长相厮守,任谁听来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落落”这个名字也是他取的,意为“繁华不落,岁月不落”。可如今什么是繁华,什么又是岁月。
      落落不由得觉得自己好笑,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哭还是笑,只感觉身子抖成了一团。
      “都说半妖花幻化的女子,眼睛生的最漂亮,我看如今你要这双眼睛也没有什么用了,不如送给我做新婚的贺礼,银墨尘一定会高兴的。”
      话音未落,九尾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直插落落的双眼,落落最后看到的是一片血红里九尾微微上翘的嘴角,挂满了得意和傲娇。
      “啊——”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划破苍空落入断魂崖。
      银墨尘,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这是落落最后的意识。
      九尾将落落放到断魂崖下的一个山洞里,洞外烈火熊熊,炙烤着一切。
      今天是自己和银墨尘大喜的日子,可婚房里,银墨尘却喝得一塌糊涂,嘴里只叫着“落落”这个名字,她就是该死,她是不能存在于异魂世界的人,可她偏偏出现了。

      银墨尘在婚房里睡了一夜。
      “咯吱——”门开了,带进来一股清风。
      银墨尘扶额从床上坐起来,朦胧中看着一袭白衣的九尾端着茶点走进来。
      “你醒啦?”
      银墨尘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劲直朝外走去,对九尾没有多看一眼。
      “你就这样对我?”九尾拉住银墨尘的衣袖。
      “你要我娶你,我做到了。”银墨尘将衣袖扯开,淡淡的说,话语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昨天晚上,你喝多了,我看见落落一个人拿着酒壶朝断魂崖跑过去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九尾故作轻松地说道。
      银墨尘回头一把掐住九尾的脖子,将她拉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她,里面藏着说不尽的暗火, 九尾见过他呼风唤雨的雷厉风行,见过他冰川玉石的冷酷无情,可唯独没有见过他的怒火和温柔,如今的怒火若不是落落,她怕是下一生下一世也看不到,“若是她有什么闪失,我让全异魂都给她陪葬!”
      话音落地,银墨尘便将九尾扔到地上,腾空朝断魂崖飞去。
      “哈哈哈哈哈哈……”九尾跌坐在地上,泪随着笑声夺出眼眶,“爱我一次这么难吗?”

      断魂崖,依旧烈火不断。
      银墨尘站定在崖边,“落落!落落!”
      嘶吼的声音像是一只野兽,可在这里连回音都没有。
      是我害了你,落落。当初我许你生生世世,可如今我却连一生一世都难许给你。不管是哪里,我 都要去找你。
      银墨尘正要纵身跳下,一股力量将自己生生的扯了回来。
      银墨尘回头一看,原是九尾。
      “银墨尘,我问你,你对她到底是爱还是欠?”九尾的这一句话让银墨尘不知如何回答。

      千年前,姜国灭亡,太子和怀着龙裔的太子妃一路逃亡,却被追兵逼到了一片密林前,一道雷电打下来,密林起了大火,太子和太子妃逃进林子,在大火中遇到了一棵三人环抱的大树,上面刻满了繁杂的花纹,太子不小心碰了上去,却在无意中打开了异魂世界的大门。
      那个时候太子妃就要生产,异魂世界为了封印年绝不允许尘灵进入,害怕遇到处女之血使年复活,异魂皇传达下了命令,格杀勿论。银墨尘是异魂的魂神,心下一软留了那生出的小女孩一命,将太子和太子妃赶去了蛮荒,可太子和太子妃在半路中便被异魂皇的人杀死了。
      银墨尘偷偷养了女孩须臾几十年,没有魂力的人在异魂界难以生存,女孩不过几年就虚弱得难以呼吸,银墨尘便取了自己的血来给女孩喝,这才让女孩挺了过来,可异魂皇并不好欺骗,一天夜里,派人偷偷去结果了女孩。
      银墨尘将女孩葬在了琅玕树下,琅玕树那一树烟紫色的繁花甚是华丽,飘飘落下的花瓣渐渐覆盖了那一方小小的坟墓,栖在树上的凤凰妤婔看银墨尘没落的身影,“这是一场劫,也是一段缘,终有相见日。”充满岁月味道的声音掺杂着落花飘过的声音传入银墨尘的耳朵。
      银墨尘只是笑笑,这只叫妤婔的凤凰已经在这里等了琅玕万年之久,早已看破了缘分和红尘。当时他想也许,她说得都对。
      如今看来,好像一切都是对的。

      银墨尘错开九尾的目光,“你到底还要纠缠多久。”
      “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自己,你对她到底是什么?你说得清楚吗?你给她承诺不过是因为你欠了她三条命,你当初把她埋在琅玕树下,她的血灵变成半妖花从坟头长出来,你助她成人,不过是因为你欠了她!银墨尘,你把对她的补偿当做是爱,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不管怎样,我都不许她死。”依旧是冷得令人发抖的音调。
      “银墨尘!她已经被断魂崖的火烧死了,你怎么救她!”九尾拉住银墨尘腰间玄色衣带,“难道爱我就那么难吗?”
      “我只要她。”说完,翻身跳下了断魂崖,激起一片火星,迷离着九尾的泪光。
      什么是爱,什么是欠?
      在动荡的世事红尘中怕是早已乱成一团,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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