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狗成长记录》西柿多

9、小奶狗之受伤

　　吃完火锅一群学生沿着马路慢慢往宿舍走。解世虽然不住宿舍，但是沈尘硬着他一起走，他没办法只能慢悠悠在人群后面跟着。

　　刚刚刮过一阵大风，现在风停下来了，显得整个城市特别安静。几人边走边轻声谈笑，有男生耍帅跳起来摘树叶，又轻盈落地，引起女生一阵惊呼。

　　跟解世攀谈的女生跟着解世一起悄悄走在人群后头，只是也小心翼翼地和解世保持着距离，用这么一小段距离将自己不为人知的心事藏起来。
　　此刻倪夭不在解世身边，正被班里其它男生簇拥着走在前头。她看着她姣好的背影，又去看自己路灯下的倒影，自卑就顺着黑色的影子一点点爬到心里。

　　喜欢上解世是大二刚开学那年的事情，在那之前她只觉得解世好看，是那种遇到了就会不自觉想要多聊两句的男同学，只是在那之后她就不可自控地越陷越深。
　　那是第二天就要交专业课作业的周三下午，她的电脑突然崩溃，所有资料压根没时间拿出来，急得她直哭。
　　向来不管闲事的解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问：“怎么了？”
　　她回头，看到他神色冷淡地站在她身后。穿着件普通的牛仔裤，宽大黑色连帽衫外套显得他更加清瘦，可整个人就是说不出的好看。

　　“不知道……”她抽抽噎噎：“电脑突然黑掉，然后打不开了……”
　　解世静默了会儿，又问：“我帮你看看？”
　　她连连点头。

　　解世等了片刻，道：“麻烦你让一下，我站着没办法检查电脑。”
　　她立刻慌慌张张站起来。

　　他全程没有多余的话，十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女生看得眼花缭乱，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电脑发出熟悉的开机音效，然后正常启动。
　　女生又惊又喜：“谢谢谢谢！”

　　解世离开座位站起来，没什么情绪地瞟她一眼，说：“别哭了。”
　　然后离开。

　　所以喜欢上一个人这件事，其实非常简单，很多时候它就发生在那么一瞬间。

　　“解世。”倪夭在前面叫他的名字。
　　女生顺着大家回头去看他。
　　少有的，光明正大地去看他的机会。

　　解世不知道在走什么神，眼里迷蒙一片：“干嘛？”
　　“大家商量元旦找个地方去玩，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解世直接拒绝：“不去。”
　　倪夭愣了愣，去看沈尘。
　　沈尘立刻得令：“你不去去哪？回去看你家太后脸色？”
　　解世还是拒绝：“不想去。”
　　沈尘又说：“问你去哪好玩，没问你去不去。”
　　解世：“不知道。”

　　不合群。
　　女生在心里悄悄定义。
　　是解世的另一个属性。
　　并不是那种字面意义上的不合群。他也会跟着大家一起参加活动，会在课后和其他人交谈。但她就是觉得他是独立的。

　　“你最近怎么回事？”倪夭终于说话，语气中的不满那么显而易见。
　　解世没说话。

　　倪夭停下来，所有人也跟着停下来。
　　她在路灯的照射下直直看着解世：“我很不高兴。”
　　不高兴很久了。

　　沈尘立刻打圆场：“哪里不高兴啦？阿世一直都这样不是吗？”
　　倪夭冷冷扫他一眼。
　　不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沈尘摸鼻子，对其他男生说：“这样吧，你们送这些女生回宿舍。我和小夭送解世回去。”

　　没有人有意见。
　　沈尘把倪夭推到解世身边。
　　倪夭沉着脸没有开口。
　　沈尘赶紧踢解世一脚。
　　解世这才说：“走吧？”
　　倪夭仍旧不说话。
　　解世叹口气，再次邀请：“请你去我家喝冰可乐好吗？”
　　倪夭这才妥协。

　　***

　　陶三诗交完稿，轻松地伸了个懒腰，眼神无意识地瞟向手机。
　　安静。

　　她起身走到衣柜边找换洗睡衣准备洗澡。本来打算找一套美美的舒服的，庆祝自己短暂的空闲。可惜翻来翻去都是皱巴巴起了球的旧睡衣。

　　她只是短暂地沮丧了几秒，就哼着小调随手拿了一套走向浴室。
　　打开莲蓬头，湿热的水蒸气很快弥漫小小的浴室。陶三诗解开头发，用指尖试了试水温，然后愉快地走进淋浴间。
　　结束一个不能更完美的热水澡，她换上皱巴巴的旧睡衣在浴室里吹头发。
　　头顶的黄色灯泡闪了闪，灭了。
　　陶三诗愣，但很快接受了现实，搬来放在浴室的塑料小凳子站上去换灯泡。

　　这个小凳子放在这里多久她记不太清了。而且她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她已经到了中年发福的年纪，体重可能有些增加。当然也有可能是刚洗过澡的浴室地板太滑。

　　所以当塑料凳子滑动，她平衡失败从高处摔下来，然后一屁股坐碎凳子时，她的脑袋里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和想法。
　　最后一个才是，我该怎么办？

　　***

　　解世出租屋里，沈尘，倪夭和解世三人坐在他家大沙发上边聊天边看电影。
　　倪夭的脾气不算全消，但她把差点冲动之下要讲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这个电影沈尘早已看过，所以他看得并不专心，在手机里各种搜索游玩胜地，不时给解世看看，询问他的意见。
　　解世被问得烦了，就答：“不想去。”

　　倪夭突得拿过遥控暂停画面，问：“为什么不去？以前我们都会一起玩的。”
　　“没有为什么。”解世是真的没有出去玩的意思：“太冷了，不想动。”

　　倪夭冷哼：“你前阵子还天天等在超市门口呢。”
　　解世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接话。

　　可他这态度让倪夭反而更加生气：“我的话很好笑？”

　　解世不明白她的脾气来自哪里，解释：“没有。你在生气？”
　　倪夭臭着脸：“没有。”

　　解世迷茫地去看沈尘：“这是生气了吧？”
　　沈尘也同样茫然，他就低头看了两行游记里的句子，倪夭就又不高兴了。
　　“呃……你们刚刚聊什么了？”

　　说实话解世想不起来：“问我为什么不去玩？”
　　沈尘顺着问下去：“你为什么不去？”
　　解世：“太冷。”

　　两人对话完毕，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沈尘：“没毛病啊！”
　　倪夭的脸色更臭了。

　　“怎么啦？”沈尘放下手机，把能表现出来的诚恳全部摆在脸上面对倪夭：“你想去哪里玩呢？”
　　倪夭：“没有。”
　　“嗯。”沈尘点头：“不要生气啦，告诉哥，哥带你去。”
　　倪夭不说话。

　　沈尘头疼，拼命给解世使眼色。
　　解世觉得麻烦，于是接过话问：“想去哪玩？”
　　倪夭：“不想去了。”

　　解世：“别闹脾气，想去哪玩？”
　　倪夭倔着脸。
　　解世松口：“我们都陪你去。”
　　沈尘附和：“对啊，说吧你想去哪？”

　　倪夭：“不知道。”
　　解世和沈尘对视一眼，同时叹口气。
　　沈尘：“你们女孩子怎么这么难办？”眼见倪夭又要来脾气，赶紧哄：“我玩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漂亮的女孩子有权利提要求，尤其是小夭这么好看的。”
　　倪夭脸色稍缓。

　　解世起身去拿放在电视旁边充电的手机：“我来搜搜看哪里好玩……”
　　拿起手机的同时，他看到屏幕上显示：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他无所谓地打开，惊讶地发现竟然陶三诗发来的消息。
　　她问：【能不能帮帮我？】

　　根据消息发送时间推算，已经过了半小时。
　　解世全身血液都冲向头顶。

　　***

　　陶三诗非常后悔自己来到这个城市这么多年，却没有交到一个朋友。连隔壁大婶的联系方式也没有。她每天忙到昏天暗地，从不觉得寂寞更没觉得自己需要朋友。她只觉得她需要努力赚钱，再赚多一点，仿佛钱才是她唯一的安全感。

　　她的脚在着地是应该是崴着了，钻心地疼，而且压根无法移动。而右手为了自保往瓷砖上支撑身体时，压在了破掉的塑料碎片上，现在鲜血淋漓。
　　她在茫然无措的同时，竟然还能认真思考“人类适合群居生活”这句话。

　　试图给稍微有点熟悉的工作上合作伙伴发消息，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她想来想去，给解世发了消息。
　　如果非要给一个理由，也是安全感。
　　解世让她觉得安全。

　　可惜没有回复。
　　她等了大半个小时都没等到他的回复，倒也庆幸他没有回复。现在她的样子实在太糟糕了，披散着的吹了一半的头发，糊得到处都是的血迹，还有这套皱巴巴的睡衣。
　　就算对这小子没意思，她也不想被追求者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这就是女人的自尊和骄傲吧，她苦笑着想。

　　她又休息了一阵，试图再做一次努力，先站起来再说。
　　还是失败。
　　她的脚没法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断了。

　　这么想着就有些想哭，如果断了怎么办，会不会一直没人来救她，然后她就穿着这套皱巴巴的睡衣饿死在小小的浴室里？
　　完了完了，鼻子酸了，眼眶热了。
　　陶三诗用没受伤的手去擦眼泪，不能哭不能哭，二十七的老女人了，哭什么？

　　正在内心剧烈挣扎的时刻，她的手机亮了，解世发来语音通话。
　　陶三诗选择了同意。

　　还没说话，解世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三诗姐姐，怎么了？”
　　陶三诗尽量让自己冷静，不想被他听出自己在哭，不然会很丢脸：“那个，我在浴室摔倒了。”
　　“你家地址发我手机上，我现在过去。”解世没有多余的废话。
　　她听到他关门的声音：“嗯。”
　　解世挂电话前，柔声对她说：“不要哭，我马上到。”

　　陶三诗觉得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

　　解世用最快的速度到达陶三诗家门口，遇到了第一个问题。
　　他进不去。

　　他再次拨通陶三诗的语音：“三诗姐姐，我在你家门口，你现在能开门吗？”
　　陶三诗尴尬：“我动不了……”
　　解世上下打量面前这扇门：“如果我踢开它……”
　　“……”陶三诗：“给我一会儿，我爬过去给你开门。”
　　陶三诗第一次庆幸自己的出租屋很笑。

　　门被打开的瞬间，解世整个人的毛都倒立起来。从浴室到门口，陶三诗竟然创造出了一条字面意义上的血路。
　　他不顾三七二十一把陶三诗打横抱起来问：“钥匙在哪里？”
　　陶三诗抱着他的脖子维持平衡，用下巴指桌子：“那边。”
　　解世走过去拿起钥匙，又问：“你的外套呢？”
　　陶三诗指沙发。
　　解世把她的外套盖在她身上：“还有什么吗？我带你去医院。”
　　陶三诗摇头。

　　解世没再说话，直接抱陶三诗下楼。
　　出租车仍旧等在楼下，等解世抱着陶三诗上车立刻启动开往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车上很安静。
　　解世仍旧抱着陶三诗，他把她放在自己腿上。
　　陶三诗觉得尴尬，伸手去撸头发。

　　解世立刻问：“你干嘛？”
　　“头……头发乱。”
　　“我帮你。”解世说做就做，伸出手指帮她顺头发，动作很轻也很笨拙。
　　陶三诗老脸滚烫。

　　“那个，我自己来。”
　　解世：“你老实点。”说完觉得语气有些强硬，清了下嗓子换个语气：“你手受伤了。”
　　陶三诗选择安静。

　　***

　　陶三诗的手掌割得有些深，被结结实实包扎了好几层，但不是什么大问题。受伤的脚也就是普通地崴着了，只是崴的程度上有些严重，但也不是很大的问题。所以并没有在医院待很久。
　　大问题是，陶三诗接下来一段时间需要人照顾。

　　陶三诗想要向自己弟弟求救，可手机在解世口袋里。而解世本人在窗口领药。
　　她看他领完药，超她走过来，张开嘴要说话。
　　解世说：“我送你回家。”
　　语气又有点凶，他清嗓子，朝她笑：“三诗姐姐。”

　　陶三诗：“……”

　　解世自动把她的无言理解为默认，弯腰再次把陶三诗公主抱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