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影响我走江湖[娱乐圈]》鸦杀兮

5、少掌门

　　离下周一还差几天，喻泽南倒也不急着回家，就在事务司里住着，慢慢跟着高飞和□□了解一些事务司的日常工作。

　　至于偶然上了一次热搜的事，被高飞嘲笑了两天，他拿出领导的派头一压，也就（暂时）过去了。

　　“侠客行”这饭馆开门时间任性惯了，居然也还真有一些专程踩着点来吃饭的老主顾。

　　比如今天这位，才跟人下完象棋过来的，郭庄郭老大爷。

　　“小飞子，叫建国炸盘儿花生米，再给老夫温一壶酒去！”

　　“得嘞！”高飞说着，随手扯过一张纸，写了两笔，就给戳在一支飞镖顶头，“嗖”地扔进了厨房。

　　喻泽南当时正好刚跟□□聊完出来，就觉一道凉风贴着他的脸划了过去，而后“当”地一声稳稳插进了挂在灶台旁边柱子上的镖盘上。

　　喻泽南：“呵，敢情你们在厨房里挂个镖盘是这个原因。”

　　高飞在柜台那儿应了一句：“少走一步路是一步嘛。”

　　郭大爷眯着个眼，自喻泽南走出来起就一直盯着他看，待到人坐到了自己面前，才开口道：“你就是事务司新上任的小队长？”

　　他年纪虽大，说起话来却中气十足，气息稳健，穿着一件大马褂，右边膀子上还别着个皱皱巴巴的大红袖章。

　　喻泽南替他斟了一杯茶，道：“晚辈喻泽南，幸会。”

　　郭大爷笑眯眯地接过了他的茶，青绿的茶叶尖在热水里打着转，他道：“你们事务司里那口井，水是真不错，清爽，回甘，所以老夫总爱来你们这儿讨杯茶喝。现在小张走了，又换了你来，江山代有才人出嘛，挺好挺好。”

　　喻泽南听说前一任张队长是自己辞职不干的，说是年纪大了，吃不动江湖这碗饭了，也该从一线退下来了。考虑到他们的工作性质本就特殊，上头也没做挽留，遵从他的意思放了人，这也才给了喻泽南以可乘之机。

　　至于为什么是喻泽南，而不是高飞或者□□，高飞的理由是：“队长您家里有钱啊，正好给咱司里扶扶贫。”

　　而□□则表示，高飞来到事务司时间也很短，他自己则有着不能做队长的理由，左右都没有合适人选，不如再重新招一个。至于那理由究竟是什么，他却又不肯说了，但是喻泽南猜测，也许和蔡忠文有关。

　　不过喻泽南找郭大爷聊天，倒不是为了摸清事务司的发展史的，而是为了打听一桩旧案。

　　他这几日翻看事务司陈年卷宗的时候，偶然看见了十年前的一桩记载，卷宗在柜子里放得久了，已经落了灰，但案卷封面用朱砂批注的“未果”二字却还十分醒目。

　　左右他对目前事务司的现状，概括起来就是“闲”和“穷”。

　　穷嘛，一时半会儿怕是解决不了了，毕竟他也不想仰仗着他爹；闲嘛，倒是还可以治治。

　　悬案重办，倒也不失为一条思路。

　　喻泽南于是开门见山道：“郭大爷，您是燕京市里的老前辈，我其实是想问问您，可还记得十七年前云海派的事情？”

　　郭大爷等着方才点的酒和花生米，先喝了一口茶，缓缓道：“自然记得。那在十七年前，可是一桩震惊武林的大事。算起来，郝家的孤女，云海派的少掌门，再过一年，也到了该成人的年纪了吧。”

　　案件记载喻泽南已在卷宗里看过一遍了，大致讲的是：那一年，云海派老掌门突发心脏病过世，大弟子韩玄携秘籍出走，之后掌门之女郝秋云与女婿尹华双双遭遇车祸而亡，整个家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刚出生的小女儿郝璎珞。

　　云海派人丁凋落，其实也怪不得别人，他们有着掌门世袭的传统也就罢了，还拒不配合上头的备案工作，一直不肯在司里登记他们那本只有掌门能见的传世秘籍究竟是关于什么的。

　　国家最开始创办事务司的时候，很是重视此事，但老掌门就是不肯如实上报，为此还受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政|治批评。无奈云海派的人倔起来也是真倔，居然还真就咬着个牙，把那个秘密抗到了现在。

　　虽然卷宗上没有写明，但结合喻泽南这两天打探到的云海派历史来看，十七年前被韩玄偷走的那一本秘籍，恐怕就是云海派一直以来的不宣之秘。

　　“不瞒郭老，我现在新官上任，正是火烧得旺的时候，看到这悬案，就想伸手试上一试。”喻泽南这话说得十分诚恳，他勤学苦练这么些年，好容易可以一展拳脚了，这火何止是旺盛，就是烧破天去的胆子都有。

　　郭老仍旧眯缝着眼，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道：“小喻同志啊，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不过你也别怪老夫没提醒你，你有没有想过，云海派，是不是真的希望你们出面来伸这个手呢？”

　　他的意思喻泽南心里明白，事务司收回来的秘籍，就没有再藏着掖着不按规章登记的道理，但他还是说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了，由事务司出面，再和公安那边联系一下，总比他们自己大海捞针似的找起来方便。若那秘籍当真如此珍贵，落到其他心怀鬼胎的武林人士手中，岂非更加不利？”

　　他一面讲，一面想着：莫非这案子就是因此才拖了整整十七年吗？又道：“而且现在郝掌门也快成年了，找与不找，总该去问问她的意见。”

　　恰值此时，□□把花生米和酒都给郭大爷端上来了，郭大爷就着花生喝了两口酒，这才慢悠悠地回应道：“你若是想见璎珞那丫头，便去市十二中找找她吧。”

　　喻泽南疑惑道：“现在不是暑假期间么？”

　　郭庄：“她马上就要上高三了，有个屁的暑假。”

　　……

　　喻泽南插着兜等在教学楼走廊里的时候，阳光温暖了他的半边侧脸，白衬衫被照得透亮，好像在发着光。

　　这样校园偶像剧似的场景在苦闷的准高三学子中引发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光是从教室跑到厕所，又从厕所跑回教室，如此往复多遍经过喻泽南身边的女生，他就眼熟了好几个。

　　市十二中一向以管理严格著称，女生一律剪着齐耳的妹妹头，男生则是规规矩矩的小板寸，美丑胖瘦，全都套在看不出身材的肥大校服里。

　　喻泽南自己没上过高中，看见这副整齐划一的场景，其实还有点小新鲜。

　　那千篇一律的白色校服和标准发型中，露着一双双光芒各异、或蓬勃或失意的眼睛。

　　在章老师检查完喻泽南的证件，进了班级两分钟之后，一个顶着蓬松的蘑菇头，戴一副黑框眼镜，削瘦的身子套在校服里，跟个柴火棍儿似的小姑娘在一众少女艳羡的目光中朝喻泽南走了过来。

　　“郝……璎珞？”也许是这名字取得太过精致，以至于喻泽南看到面前的小姑娘时还有点意外。

　　“长官要看我的身份证吗？”少女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倒是宝石珠子似的又大又圆，可惜被厚厚的镜片遮去了光彩。

　　“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谈谈云海派的事情。”

　　郝璎珞听他这么说，也不见惊讶，只是点了下头，道：“要谈很久吗？”

　　喻泽南：“你要是急着回去复习的话……”

　　郝璎珞打断了他，又一次问道：“要谈很久吗？”

　　喻泽南无奈：“也许会有点久。”

　　郝璎珞扬扬下巴，果断地道：“那你现在，去给我请假吧。走，我们出去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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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掌门说要出去谈，喻泽南自然乐得答应。毕竟，他们要谈的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要避开学校里这些普通人的。

　　于是，离市十二中不远的烧烤店包间里，一位年轻英俊的青年领着一名一看就知道是中学生的柴火棍儿小姑娘，坐了进去。

　　喻泽南是不明白大白天的吃什么烧烤的，但郝璎珞坚持说烧烤店老板她从小就认识，是值得信任的人。喻泽南想想自己也没带车来，要回“侠客行”还得挤地铁，便就应了她。

　　郝璎珞轻车熟路地点完了菜，长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散漫下来，靠在了椅子背上。

　　喻泽南刚要开口问她正事，就见她把五指往头顶蘑菇里一插，接着将短发整个掀了下来，露出底下假小子似的支棱着的一头黄毛。郝璎珞将假发往没人的椅子上一甩，又顺手将眼镜也取了下来，宝石没了遮掩，亮得有些嚣张。

　　喻泽南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身看得目瞪口呆，仿佛前一秒还是学校里的乖乖女，下一秒就已经成了张扬的社会少女。

　　郝璎珞：“谢谢你带我出来透气啊，喻长官。”

　　说完她还走到窗户边上，对着玻璃抓了抓自己被假发压得有些蔫的黄毛。

　　喻泽南：“……”

　　郝璎珞抓满意了，又回过头来问他：“对了，喻长官叫什么呀？”

　　喻泽南：“喻泽南，云梦泽南洲的泽南。”

　　郝璎珞：“幸会了，小南南。”

　　喻泽南：这丫头究竟是什么鬼？？？

　　他决定在自己彻底被这丫头搞懵逼之前赶紧切入正题，遂道：“我这次找你，是想跟你谈谈韩玄的事情。”

　　“韩玄”两字一出，喻泽南感觉郝璎珞的眼神中明显有一丝锋芒闪现，但她随即道：“出事的时候我才刚出生，这点小南南你也知道的，你找我没什么用。”

　　喻泽南：“我也不绕弯子了，韩玄偷走的秘籍到底是关于什么的？和他的隐匿有没有关系？”

　　郝璎珞摊手：“爱莫能助，我也不知道。”

　　喻泽南更进一步道：“你就一点没有怀疑过，你父母的死，究竟是不是意外吗？”

　　社会少女郝璎珞面色一冷，道：“是不是意外，警察说了算。你就是要查，也不该现在来查。”

　　喻泽南：“哦？现在怎么了？”

　　郝璎珞：“现在，”说着，她一步跨上了喻泽南旁边的椅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我要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