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眉目传情》春山有信

1、眉弯弯

　　“要穿过多少逶迤的岁月，要穿过多少回烈焰红唇与粉面桃腮，才能抵达一个女子最素最远的眉。”
　　————————《眉弯弯》
　　她有一双极为动人的眉眼。

　　于知魁第一次见到李素声时，就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台上的姑娘一袭素净白裙，因是清唱，并未有太大幅度的动作，可眉眼间却是极为生动，活脱脱就是那武家坡前嗔怒刚烈的王宝钏。

　　他忍不住在心里打主意，这样的个头、模样、扮相，如果能和自己做个搭档，那一定是极好的。

　　他的愿望在1998年实现了，此后年岁，他们一直站在彼此身侧，将那些皮黄腔中州韵唱响东西南北中。

　　此时的李素声就在他身旁。她靠在座位上，双眼紧闭，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今天演出结束的庆功宴，李素声被闹着喝了不少酒，他一时没看住，人就醉了。

　　她喝醉与别人不同，只是变得很安静，一上车就靠着睡着了，但现在……都到她家楼下了，总不能就睡车里吧！于知魁轻轻喊她：

　　“素声？素声，该下车了。”

　　睡着的人唔了一声，似是不满被吵醒，皱着眉往另一侧缩。于知魁见状嘴角不由得带了点笑，却还是孜孜不倦地去喊她：

　　“素声，醒醒，回家再睡啊。”

　　说着还伸手轻轻摇了摇她的肩。

　　小姑娘这才不情愿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就要下车，结果被安全带勒着没法动，小姑娘把嘴一嘟，就要生气。于知魁一阵失笑，连忙倾身去帮她解安全带，又叮嘱她先别动，自己下车从一旁绕过来给她打开车门，将人扶了下来。

　　李素声确实醉得厉害，大半个身子站不稳，于知魁一手扶着她，一边想明天要怎么“惩治”那些给她劝酒的小辈。

　　好不容易上了楼，从兜里拿出钥匙，他是有她家钥匙的。

　　开门，点灯。身上的人半眯着眼，似是清醒了一点，摇摇晃晃把自己送进房间，往床上一扑。

　　于知魁直摇头，过去帮她脱了鞋，又小心翼翼将人移到被子里，李素声顺势往里又缩了缩，轻声哼哼着难受。

　　“知道难受还喝那么多，李团长好魄力啊。”

　　床上的人当然不会回答他，于知魁去洗手间绞了热毛巾给她擦脸，小姑娘还是要躲，被他稍稍用了点力按住了。

　　温热的毛巾抚过脸颊，李素声眉毛皱起又很快舒展开来，估计是感觉到了热源，又默默地用脸蹭了蹭，于知魁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蹭得软乎乎的。

　　长睫扇了扇，小姑娘半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一团影子，不确定的喊：

　　“于知魁？”

　　“怎么，李团长连我都不认识了？”他笑着调侃。

　　床上的人似是没听见他的话，身子扭了扭，仍然不依不饶叫着：

　　“于知魁，我难受。”

　　于知魁又好气又好笑，看向她“难受就……”

　　话未说完便撞进一双眸里。那双让无数人赞叹会说话的眼睛，正雾气蒙蒙望着他，似有万千情绪，而这些情绪在她清醒之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的。

　　被这双眼睛看着，于知魁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二天，李素声睁开眼，捶着因宿醉而有些昏沉的头。昨天庆功宴，好像是被一群孩子闹着喝酒？她艰难地回忆着，自己不小心喝多了，然后是于知魁送自己回来的？于知魁……李素声突然一紧，自己昨天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一路紧张兮兮地去到国京，于知魁果然已经到了，正在检查设备，李素声走过去打招呼：

　　“早啊，劳模。”

　　“来啦，早。”于知魁不理她的调侃，笑眯眯地回应。

　　李素声撇了撇嘴，默默往他身边凑了凑，半是试探半是紧张地问：

　　“那个…我昨天喝醉了，没有做什么……嗯…奇怪的事吧？”

　　“什么奇怪的事？”于知魁不明所以，将保温杯递给她，嘴里开始念叨：

　　“你说你，这么大人了还跟着那群孩子闹，醉酒伤身不知道吗？”

　　“是是是于大院长，昨天是意外，我以后再也不喝了。”

　　知道自己昨晚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李素声的心放下了大半，赶紧开口，认错态度良好，制止了对方的长篇大论，至于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也直接被她选择性忽略了。

　　这一天的排练稀松平常，于知魁对她的态度也如往常一般，只是一团的孩子们又被批得很惨，一群小姑娘嘀嘀咕咕着“公报私仇”，于是迎来更魔鬼的训练。李素声挽着兰花指，心想：看来自己昨晚确实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隔天上午，李素声去的时候发现于知魁还没来，她想着对方别不是迷路了，半是调侃半是担心的给他发了条微信，然而直到排练开始他都没有回复，李素声只好自己带着大家先排。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的手机还是毫无动静，团里的孩子倒也没问于院去哪了，难不成是请假了？心不在焉地吃完午饭，李素声打算去休息室给他打个电话。

　　刚过去就听到两个姑娘在说话：“还是李团对我们好啊，昨天院长简直魔鬼。”

　　“是啊，我都被骂得怀疑人生，还是李团温柔。院长是回去看儿子了吧？求在家多住几天！”

　　“……”

　　后面的话李素声没有再听，她默默关掉通讯录，眼里光影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