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梵世界》杨晓辉

5、第四章 海之魂

　　大海有没有魂？
　　有魂。海纳百川，能纳，怎会无魂？
　　魂在哪里？
　　在海洋深处。
　　深处？
　　在最深的漩涡里面，有海的魂。
　　最深的漩涡，能看到太阳吗？
　　能。透过很多层水，你能看到一朵打开的橙色菊花，那些花束如同花瓣，有激动荡漾的时候，就轻轻地卷起来。这就是海里的太阳。
　　海洋深处，魔法之极。
　　当你沿着最深的漩涡进入，会看见一大片珊瑚树丛，那些一半动物一半植物的东西常常要伸出它们柔软的触手，就像无数条从海底长出来的蛇，抓住所有碰到的东西，并且紧紧握住不放。它们如果缠住有生命的东西，就会拥抱它一直拥抱到它死。除非那生命精通水系魔法，能感受到海魂的奥秘。
　　以上就是“水魂”名称的来由。水系魔法来自大海，其魔法最精妙高深的地方，来自于海洋深处的海之魂。“水魂”（魔法学院）的名字正是由此而来。
　　这是菲柔进入“水魂”的第二课，是她花了1000两白银才做到的。
　　学水系魔法的学徒与学其他系魔法的学徒是分开的，彼此不能进入对方的教室。显然，“水魂”的教学精髓都在学水系魔法学徒的课堂上，而这种精髓一开始就将菲柔拒绝在外。
　　为了成为高等级的魔法师，菲柔给“水魂”魔法学院奉送了10000两银票做学费，但这依然没有改变“水魂”院长蓝楚漓限制她学习水系魔法的决定。到了“水魂”，却不学习水系魔法，那就注定成不了七级以上的魔法师。（只有成为七级以上的魔法师，才能拿掉新月夫人强加在顾菲柔脖颈处的蓝心锁，拥有真正的自由。而拿掉蓝心锁重获自由，是顾菲柔想成为魔法师的第一大原因。）
　　好在现实世界里教会了菲柔“钱能通神”的道理，菲柔贿赂了六级地系魔法师萧石逸，在地系魔法“钻地术”的帮助下，离开萧石逸的课堂，混入寒雨心那里听课。
　　当然，这么做的前提，是蓝楚漓这几天要出趟远门，根本不在“水魂”。
　　六级水系魔法师寒雨心当然能看穿萧石逸的“钻地术”，但正如萧石逸能获得1000两白银一样，菲柔也答应会给寒雨心1000两白银。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还有人会嫌钱少吗？
　　更何况吝啬的蓝楚漓给予这些六级的魔法师老师们很少的工资和微不足道的奖金，这些教师早就对金钱充满了渴望。
　　有钱能使鬼推磨，很有钱能使磨推鬼！
　　寒雨心在水系魔法课堂上继续讲到：“第一代水系魔法师是诞生在那些珊瑚树丛的后面。准确地说第一代水系魔法师还不是人类，只是海底的一种魔兽。珊瑚树丛后面的水一圈一圈划出锋利的罗纹线，它们看起来能隔断一切，但是第一批水系魔法师们并不害怕。只要裹挟着那个盛载魔水用的嫣红色的鹦鹉螺，第一批魔法师们就能自由地出入这里所有的地方。”
　　“时间流逝，沧海桑田，一代又一代的水系魔法师们在海洋中繁衍，直到有一代水系魔法师们登上陆地，慢慢进化为人类。前几代水系魔法师在海洋中的记忆，通过登岸的这代魔法师留下的一些简单的符号保存了下来，作为后代们研究他们先祖的依据。但是保存下来的符号终究是简单的，不完美的，所以直到今天的我们这一代都无法完全了解我们的祖先究竟在海洋深处是如何生活的。”
　　“在祖先从海洋迁移到陆地的过程中，受到了海洋上魔力旋涡的影响，大部分魔力都已经丧失，只有极少数才能保存下来，逐渐在繁衍中遗传给下一代。所以真正厉害的水系魔法不在陆地，而在海洋上深处，在那些没有登岸的海洋魔兽之中。如果某一天，海洋上魔力旋涡消失，那对生活在陆地上的人类绝对是灾难性的后果，因为海洋内精通水系魔法的魔兽远远比人类强大，在没有魔力旋涡削弱魔法的前提下，这些魔兽一旦登岸，将势不可挡地摧毁人类世界。何况海洋中，不光有精通水系魔法的魔兽，还有精通召唤术的魔兽、精通神术的魔兽、精通幻术的魔兽以及精通变化术的魔兽。”
　　不过寒雨心口中的“水魂”描述里面自然遗漏了许多细节，还刻意的忽略了很多关键性的东西。不过讲课就要有所取舍，什么能说，什么只能遗忘，都是学问。只要能让水系魔法学徒们大概了解“水魂”，这堂课就达到目的了。
　　就像给水系魔法学徒们上的第一堂课那样，寒雨心每堂课都要讲述一点水系魔法的精髓与核心。这第二课她是这样讲的：“在海洋深处的水系魔法，是如同珊瑚那种肃杀的鲜血红的魔法。‘红’这种颜色看起来特别灿烂，同时又有一种力量，会让你从心里面有想要得到什么的欲望，那个欲望也可能只是一个理想，它以单纯的形式出现，就好像罂粟还只是一粒种子的时候，所想的也不过只是把里面的生命释放出来，没有丝毫的毁灭的欲望，但这样的种子一经入土，就会使大地都变成罪恶。这是一种令自我迷恋的力量，它让人变得连邪恶起来都十分的单纯，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任何残忍的事情。这就是水系魔法这种鲜红色魔法的魅力。”
　　寒雨心继续说道：“所以我们的水系魔法，从祖先的源头来讲，是带有红色的欲望的，红色才是海洋祖先在上岸前真正喜欢的颜色。只不过随着祖先们从海洋到陆地的迁移，逐渐逐渐喜欢上了天空的颜色——蓝。后来，我们水系魔法师们也都以蓝色作为我们水系魔法的代表色。”
　　“蓝色虽然是我们水系魔法的代表色，但我们要知道这种蓝色是有红色的欲望内核的。说到底，水系魔法并不是外人所想像的那样，是充满纯净蓝色所表现出的那种美丽、冷静、理智、安详与广阔，而是红，” 寒雨心大声强调了一遍：“而是红！红色代表权威，红色象征危险，红色鲜艳夺目，红色极具攻击性！”
　　寒雨心的话，让菲柔重新认识了水系魔法，原来水系魔法是这样的。其实在菲柔的本心，是不喜欢单纯的红色的。因为她觉得颜色是生长在太阳的光线里的，而太阳，不应该只有红色。何况，红色，有生长的感觉吗？好像红色只有毁灭。除非红色能跟其他颜色混搭一起，比如绿色。
　　绿色，就像音乐一样浸遍菲柔的全身，能让菲柔感觉到树在生长，：长高，长高，枝条一条一条地抽出来，向着蓝色的天空展开怀抱。
　　“红色欲望的内核让我们感受到祖先的混乱狂热，” 寒雨心继续说道：“充满旋涡的海底，没有体温的生物，魔法，鹦鹉螺，珊瑚丛，以及混乱狂热的红色内核，这就是我们祖先的生存世界！”
　　听寒雨心讲这些，菲柔仿佛闻到了，红色的血的味道。
　　但菲柔也听出了，寒雨心像是刻意在隐瞒什么。
　　当菲柔不喜欢寒雨心这番描述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飘出体外，在世间游荡。好像来到了一片没有红色的树林，踩踏着春风。
　　而林子里，是那么安静啊，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凭住呼吸，而风吹过高大的杨树发出的细微声响，听起来就像海底最纯净的细沙落在洁白的瓷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