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人》北冥有鱼干

6、第 6 章

　　电影原作是日本的著名漫画，影片的制作方和投资方也自然都是日方的人，Chris和Jodie也将要前往日本与剧组会合进行为期两个月的拍摄工作。
　　为了使自家艺人倒时差的过程不那样痛苦，又为了防止两个一线影星一起被粉丝们堵在机场的绝望事件发生，Lemon特地挑了午夜的航班。值机、托运、安检，直至两人坐在空旷的VIP候机室里时Sabrina仍在为两人之间几乎撕裂的气场而感到心悸。
　　好在在Sabrina感觉到连自己也要被撕碎之前登机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无需Jodie多说Sabrina已经拜托Chris的助理换好了座位。演员与助理两人一排，中间还隔了一个落单的经纪人，“真的是再好不过的安排了”，Sabrina在Jodie身边坐下，摆脱了难耐的压力她终于舒了口气出来。
　　四月初，这个日本樱花盛开最适宜旅行的季节，所幸她们乘坐的是午夜航班，机上没有太多的乘客使她们避免了被认出后围攻的尴尬。机组人员也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老手，除了有几个年轻的小空姐在经过她们座位时红着脸窃窃私语几句外便再无其他干扰，而即使是这几声小声的嘀咕也在被Chris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很快停了下来。
　　尽管打心眼里对Chris还是不爽，但Jodie着实感激Chris让对方闭嘴的行为。她一早去拍杂志封面的时候被摄影师逼迫着摆出各种奇怪的造型，卸了一身的舞台妆回到公司，连句有关自己怎样腰酸背痛的抱怨都来不及说，就被Lemon叫去了经济部安排下了这个要与Chris合作的新剧。
　　“不是脾气不好，只怪你们来的不是时候。”Jodie看着被赶走的小空姐瘪了嘴的样子有一点点的心疼，只不过这样的心疼只存在了一瞬间便被滔天的倦意和全身的酸痛压了下去。
　　“落地后还不知道是怎样辛苦的拍摄呢”，她这样想着，结果Sabrina递来的毛毯，在座椅上躺成一个舒服的姿势，不过几次呼吸的工夫就睡了过去。
　　甜美的玫瑰香和柔和的桃子味，配合着羊毛毯柔软的触感让Jodie陷入更深的梦境。橙花和雪松的气息在这之后又紧接了上来，清新得彷如春夜中徐徐的微风。
　　“晚香玉茉莉。”睡眠中的Jodie迷迷糊糊间判断出香味的来源，带着这般气味又有着上乘触感的注定不会是飞机上的公用毛毯，Sabrina又一贯没有喷香水的习惯，这毯子主人的名字也就呼之欲出。
　　也就是Chris那般家境优越又有点洁癖的人才做得出在毛毯上喷香水的事情，Jodie对那人的恼怒在香水温和的尾调中散了个干净。没有人会对来自他人的善意抱有敌视，更何况这晚香玉茉莉的味道还正称她的心意。
　　Jodie的呼吸声渐渐沉稳下来，Sabrina提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先前她去机舱前索要毛毯服务的时候被Chris拦下，对方示好般递过来的毛毯让她很是为难。若是收下，万一被Jodie察觉出来免不了要挨一顿埋怨；若是不收下，如此直接地拂了Chris的好意，只怕她前途难保。
　　“难不成你要给她用飞机上公用的毛毯吧？”Sabrina不知道Chris这幅大惊小怪的神情究竟是认真的，还是故意在演给自己看。但经了这样一下子后，原本在夜间航班上重复过无数次的取毛毯的行为却变得那样不可饶恕。
　　别无他法，Sabrina只好提着一颗心接下了Chris递过来的毛毯。
　　香气与温暖都是极佳的助眠剂，睁开眼睛时即使隔着遮光板也能感受得到窗外刺目的日光。Jodie在狭小的座椅之间伸了个懒腰，抽了张湿纸巾简单把脸清洁了一下，把滑落在膝上的毛毯叠好放回塑封袋里，她起身绕过Sabrina的座位直直地向着Chris走过去。
　　刚刚睡醒不久的Sabrina意识还未完全回归，想要拽住Jodie的动作到底还是慢了一步，非但如此她还挨了对方的一记眼刀。Sabrina讪讪地缩了下脖子，解了安全带从座椅上翻下来紧跟着Jodie走向Chris的座椅旁边。
　　“如果再飞机上吵起来恐怕是又要上头条吧。”抱着决不能让这两人在公共场合吵起来的想法，Sabrina迫使自己忽略掉刚刚那记眼刀的威胁，抬起手来扯了扯Jodie的衣袖。
　　“你的毯子？”Jodie把塑封袋递在Chris的面前，语气虽不怎么热络，但相较于平日间的针锋相对已不知好了多少倍。
　　“飞机上的毯子不干净得很，助理不懂事也就罢了，你好歹也是一线的演员，多少，多少也要讲究些吧。”板着一副前辈脸把Jodie教训了一顿，甚至丝毫不在意机舱前望过来的空乘有些难堪的脸色，Chris话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似乎又把Jodie挖苦了进去。
　　“毯子很舒服，多谢Chris小姐的好意。”没有发火，面色平静，语气礼貌又疏离，Chris不知是该称赞她的好演技还是好修养抱着毛毯的塑封袋一时没有缓过神来。
　　“到日本之后帮我去买条新毯子。”她这样吩咐着Sabrina再不看Chris一眼。
　　过了好一会儿，Chris才扭头去看后方座椅上Jodie，她低着头一副认真看着剧本的样子，也不知是感受不到Chris的视线，还是根本不想去理会。这让她难免有些丧气，她宁愿看到几年前那个因为自己挑衅嘴下毫不留情反击的Jodie，也讨厌像如今这般无论捉弄示好都像一个拳头打进棉花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