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念》女装少年影

4、第四章

　　马车保持着速度一路向北方行走，一段时日之后，辰兮就察觉到了男人的异样，虽然他每日会在中午寻一处茶铺子休息一下补充些吃的，偶尔看见干净的湖泊溪流也会停下补充水分，但是除此之外，男人自己却是不吃不喝也完全不休息。
　　辰兮偶尔会坐在男人身旁观察着他，并没有发现他的脸色有任何异样，甚至在赶路了这么久之后，因为长期需要蜷缩在车厢里睡觉，不要说辰兮了，就连那些没有意识如人偶般的其他人都满脸疲惫脸色苍白，而男人还是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面容俊秀，发丝不乱，甚至那身白袍上好像都没有沾染上任何灰尘。

　　辰兮每日都会询问男人很多问题，男人并不是什么都回答，一开始辰兮还以为是他冷漠，相处久了之后，辰兮发现可能是男人自己都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所以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事情都告诉辰兮了。

　　从男人七零八落异常简单的回答中，辰兮对如今身处的地方有了一些了解。

　　这是一个大到让辰兮有些惊讶的世界，世界由许许多多不同的小国家组成，而男人能够记住的国家名字寥寥无几，他只告诉了辰兮，这里所有的地方，分为国中世和国外世。
　　国中世有掌权者，有等级，分工明了，与辰兮脑海中“国家”一词所对应。
　　而国外世则是不属于任何国家，独立在外的地方，没有被认定的掌权者，没有实质的法典，也没有任何可以摆得上台面的管理制度。
　　辰兮所在的村庄，包括他们这一路走来所经历过的地方都是属于国外世的土地，而最近的一处国中世，就是一个名为“辰星”的国家。
　　听到这个之后，辰兮也明白了自己名字的来历。

　　听男人的语气，国外世所占的土地，似乎超过国中世许多，辰兮也询问了为何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想要扩张将国外世纳入到自己的领土之中的问题，但是男人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用那银色的眸子注视了他好一阵。
　　辰兮看出来了，这个问题男人并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要回答，虽然不知道他不回答的理由是什么。

　　“那我们要去的是哪一个国家呢？”
　　走了大半个月的路途，不知道是不是越来越靠近北边的缘故，天气也渐渐转凉了，男人在半途中给所有人都添置了一件斗篷，当然与他给辰兮那件黑色的漂亮斗篷不同，其他人也就是普通人家的防寒斗篷而已。
　　“雪山，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雪山。”
　　“是叫雪山的国家吗？”
　　这边很多国家的起名方式都是一些实质存在的东西，比如他苏醒过来那附近的“辰星”，还有他们路上经过并添置衣服的“祥月”，所以辰兮自然而然的认为“雪山”也是一处国家名了。
　　“雪山，就是雪山。”
　　男人面视前方并平静的回答着，辰兮“哦”了一声，便不再多问，这样的回答就代表男人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再询问下去也问不出任何事情。

　　“雪山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总是将来要居住的地方，辰兮想要好好打听一下。
　　“很多人，很多东西，住在一起。”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并眯起了眼睛，这表明男人在思考。
　　“东西？”
　　这是辰兮不能理解的句子，很多人住在一起很常见，而“东西”指代的是什么。
　　“嗯，很多东西，乱七八糟的。”
　　男人继续说道，看来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向辰兮解释“东西”这个词了。
　　“那那些住在一起的东西危险吗？”
　　听到这个问题，男人再次转过头看着辰兮，似乎想要从他脸上寻找些什么，“什么叫危险？”沉默了许久之后，男人反问道。
　　“危险就是……我会被他们伤害？”
　　男人皱了皱眉，这是男人无法理解辰兮意思的表情，“你喊我主人，不会被伤害。”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辰兮随便啃了个干粮就爬进车厢里，用斗篷包裹住自己，找到了自己常待的空位蜷缩起来休息。

　　从男人的话语中，辰兮有了一丝判断，他们要去的可能是一个既不是国家但是却又与国外世不同的地方，那里混杂居住了人类和其他什么生物，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危险的地方，但是似乎在男人的庇护下就不会有危险。

　　既然不会有危险，辰兮就安心了下来，反正一边跟在男人身旁做仆人一边打听这个世界，至于将来的事情，将来再去考虑也不晚。

　　耳边持续回荡着车轮的嘎吱声，辰兮陷入了沉眠，每一个日出日落辰兮就会用自己头上的发簪在车壁上刻下一个痕迹，如今从换车到现在，在这拥挤车厢的小小位置，辰兮已经睡了一个多月了。

　　第二日，辰兮是被冻醒的。
　　这一路上虽然天气越来越冷，但是因为车厢拥挤，他的斗篷也算防寒，所以睡在车子里面倒也没有太大感觉。
　　被冻醒的辰兮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推开车门，迎面扑来的是夹杂着雪花的寒风。
　　连忙拉紧了身上的斗篷，辰兮惊讶的望着面前的一切。

　　眼前是绵延成片的巍峨高山，漫天大雪纷飞，给所有的山上都覆盖上了白色的雪被，就这样望过去，辰兮无法看出眼前的高山究竟到哪里结束，只觉得那大雪纷飞的幽深之处，那山棱仿佛无边无际。
　　探出头来向天空望去，冰凉的雪花飘落在辰兮的脸上，而面前的高山却是看不到山顶，那一座座高山高耸入云，而那云层之上又是怎样的一番世界，辰兮就无法得知了。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辰兮看见男人并没有坐在原本车夫的位置，将整个身子探出去张望，辰兮看见男人站在风雪之中，寒风灌满了他的袍子，雪花在扬起的银发中穿梭飞舞着，而男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抬头望着天空的某一处，纹丝不动。

　　辰兮正想出声叫唤男人，却听见满是风雪的天空中传来了一声本不应该出现的鸟鸣，一瞬间辰兮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便伸长了脖子向天空望去。
　　飘着雪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黑点，辰兮揉了揉眼睛，直接从车子上跳了下来，仰望着天空，果然不是幻觉，那个黑点越来越近，伴随着鸟鸣声渐渐放大。

　　最初映入眼帘的是与大雪几乎融为一体的白色飞禽，飞禽看起来像是记忆中的仙鹤，却通体洁白甚至周身包裹着光芒，而这些飞禽的体型绝对与普通的仙鹤不同，在天空中时候还看不清楚，靠近之后，辰兮惊讶这些飞禽的巨大，而最前方的飞禽背上，站着三个人。
　　这样的生物，是辰兮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瞪大眼睛忘记了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切，一部分飞禽降落到了地面，辰兮这才发现马车停在一片雪原之中，面前是高山，而身后原本应该是他们来时的路，此时却被掩盖在茫茫大雪之中寻找不到去路。
　　辰兮觉得，这似乎是一块被大雪隔绝的地方。

　　飞禽上的人翻身跳下，脚步轻盈的没有扬起一丝雪花，为首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堇色的长袍，看上去温文儒雅，就见他脸上挂着笑容走到男人面前，对他一拱手，便向身后两名童子模样的少年招了招手。
　　两名童子其中一名手捧着大大的卷轴，就见他手臂一抖将卷轴展开，那原本应该落到地面的部分却就那样悬在空中，而另一名童子则掏出一只毛笔挥动了一下，笔尖散发出光芒，就开始在卷轴上记录着什么。

　　“白夭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中年男人继续搭着话，就看见银发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对方也不恼只是笑笑，就将目光移到辰兮身上。
　　刚刚听中年男人唤男人白夭，辰兮猜测这应该就是他的名字了。
　　这一路上男人只允许辰兮喊他主人，从来没有将姓名透露。

　　白夭……
　　辰兮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总觉得是很适合男人的名字，如白色妖魔一般，漂亮又让人全身战栗。

　　“这是辰兮，今后我便是他的主人了。”
　　白夭换了换位置，不着痕迹的挡住了中年男人打量辰兮的眼神，不过辰兮还是看见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后露出了一丝惊讶，惊讶又转为了一种悲哀，这一刻辰兮却是读不懂了。
　　中年男子苦笑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白夭的肩膀，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就见白夭抬起手朝马车挥了一下。
　　辰兮听见身后传来响动，转过头就看见身子里的人正排成队一个个跳下马车。

　　白夭带回来的人很多，中年男子也像白夭之前那样一个个检查了一遍，转头笑着对白夭点了点头，随机弯腰跟两名小童说了什么，就见执着卷轴的小童闭上眼念诵着什么，白夭也动了动手，所有人腰间的半透明丝带被他收回，紧接着卷轴发出光芒笼罩着那群人，待光芒散去之后，所有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小童收好卷轴用堇色的丝带扎好，便恭敬的退到一旁。
　　中年男子最后看了辰兮一眼，又拍了拍白夭的肩膀便带着两名小童拱手告别了。

　　辰兮看着那一群飞禽就这样浩浩荡荡的离开，直到脸边传来一丝冰凉，转过头才发现白夭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此时正用手指轻触着自己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