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少女]松柏风云录》李昀熹

25、22 我们一起

　　连日来阴雨霏霏，这天难得放晴，廷皓把我们约到江上喝酒。还是上次的地方，同一个凉亭，不同的则是这一回多了初原。廷皓说当初就想给他留个位置，聚齐四兄弟喝个痛快。

　　我有些不悦于他忽略掉了我的性别，但还是举杯：“这杯敬你，廷皓，这么多年，你啊，也学会操心了。”

　　“还不是为了你们几个！”廷皓蹬鼻子上脸，“你看我忙的，女孩都没追到。”

　　我笑着啜了口酒，“你说百草啊？”廷皓倒也坦然，直接认了。我往栅栏上一靠，望向大家，“我倒好奇，你们三个里，百草最终会选谁呢？”

　　三条视线齐刷刷袭来，但都不接话。气氛变得越来越静谧。我无奈，轻咳一声打破尴尬，“下个月就要比赛了，都不打算敬我一杯么？”

　　初原依言举杯，若白随后，廷皓自己率先闷了一口：“好好发挥，别给你哥丢脸！”

　　我没驳他面子，笑着应了。

　　“其羽现在厉害得，我都快不认识了。”初原接口道，“这次比赛虽然盛大，真正打起来，和往常也没什么不同。稳住心态，不要乱了战术和节奏，你一定能拿到好成绩的。”

　　若白说：“加油。”

　　“好！”我深吸口气，举杯一饮而尽。我会用最好的状态，将实力发挥到极致。我要对得起所有人。所有在我身边的人。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日头偏西。金黄的夕阳斜照入亭，光晕里，我眼中的他们仿佛是一幅令人心折的风景画。我喜欢像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时刻，一起喝酒，一起训练，一起比赛，一起历险。

　　四年前初原、若白、廷皓于我皆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可今时今日，我竟想象不出生命里没有他们的样子。思绪来到这我霍然起身：“最后这杯，我敬你们。”在大家把盏欲饮前，我伸手拦了拦，“我比赛的时候，你们会一起来的吧？”

　　两位师兄微微笑着点头，廷皓则拍着我肩膀说：“到时候，哥给你请一个连的粉丝应援！”

　　“不要了吧。不过，先谢谢了。”我一一回敬，入口的酒甜中带涩，滚过胸腹时，只觉一腔壮志将酬，热血奔流。我要去参加最重要的比赛了，他们会和我一起。

　　我们只是小酌，并不饮醉。因贪杯而游走在危险边缘的廷皓也被若白极力阻拦住了，暮色四合，我们收筵下山。途中廷皓醺醺然和初原聊得起劲，若白在身边则是沉默，一句话不言。

　　“你有心事？”我问，他抬眸看我，“没有。”

　　“别装，你有没有我还看不出来？”我说，又问：“是为市青赛的事吧？”

　　他没回答，也没否认。

　　“我以为你已经释怀了。”

　　“对不起，”他说，一瞬之间满喉喑哑，“让你失望了。我并没有你想的那样豁达。别人至不过从头再来，而我，连再来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似乎是更消瘦了。我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腕，嶙峋见骨。“师兄……”一阵酸涩几乎要吞没了我，我自责地想，我到底还是没保护好他么？满篇宽慰的腹稿皆成了鸡肋，那是他的人生，他的选择，我所能做的实在有限。

　　“若白，”我深深吸气，一番熟虑后方才开口，“初原、廷皓和我，我们都很感激你从这场灾难里逃将出来，留在大家身边。你还在，别的也就都不重要了。”

　　若白停下脚步，垂眸深思。我也不催，就站在一旁等。这一路风云，我最深刻的感受便是，无论元武道，还是比赛，抑或是那些令人仰望的荣誉、奖杯，都远及不过身边这群人。正因这些东西有了分享的对象，它才被赋予了意义。

　　“……谢谢你。”他最终说。我朝他一笑，那双黯淡的瞳仁中渐渐有了光彩。我伸拳捶了若白一下，“据说廷皓喝酒之后唱歌特别难听，想不想试试？”

　　若白笑起来，点头说好。我们加快脚步，追向初原廷皓。

　　出发前去比赛的那日，晴空万里，惠风习习。爽朗的天气总能使人心情敞亮，这是个好兆头。岸阳全队前往机场，无一人缺席。我走在队伍中，虽不久将面对未卜输赢的挑战，但这一刻心却是安定的。

　　入场的前一刻，大家对我说加油。他们的眼神明亮而充满希望，我紧握双拳，力量在体内灼灼燃烧。“我们会在观众席里。”若白说，我点点头，正要迈步，忽然亦枫和晓萤跑过来，亦枫指着赛垫那端乌压压的一堆人说：“师姐，啦啦队全部就位啦！”晓萤说：“我们还给你做了手幅。”

　　她展示给我看，我的名字被印在正上方，下边书着六个大字：战必胜，攻必克！

　　我笑起来，抱了抱他俩。

　　“谢谢。”我说，回头望一眼我的队伍，初原、若白向我比加油，另一侧，廷皓领着他的应援团正朝我招手。我往赛垫正中走去，此刻起，便是一段新的征程。

　　我无所畏惧，因为他们会和我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