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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1 剑拔弩张 ...

  •   我向婷宜跑去,婷宜也攥紧双拳向我跑来,我们同时跃上半空,向对方递出一脚,险险交错。

      才是伊始,我便受到婷宜如斯激烈的猛攻,眼前腿风阵阵翻涌,险如立于峭崖边缘。

      斡旋之间,我惊喜地发现自己的防守技能提高了。面对婷宜密集的攻击,我不再是笼中困兽!

      不仅我,婷宜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的招式愈发紧密,唆唆的衣帛破空之声频繁在耳畔叫嚣,婷宜步步紧逼,最后一脚从我胸前擦过,她蹬地跃向半空,扫起一腿,直朝我面门罩来。

      我偏身躲过,后腿飞出与她相接,冲撞之下,我们皆退开数步。

      “呀——”

      婷宜再度奔来,连发数个后踢,快成了一道旋风。我忆起两年前被动防守的惨痛经历,当即不管不顾地迎击上去,腿与腿的撞击之声响彻耳际,交点传来的钝痛令我一刻比一刻清醒。

      呼——

      猝然一阵寒风掠过左臂,我睁大眼,只来得及看见婷宜无限放大的鞋底,我下意识抬臂一格,瞬间,断裂般的疼痛由伤处侵上眉宇,本已平息的痛楚再次复萌,我整个人一颤,连退了数步。

      婷宜的目光落在我的伤臂上,眯了眯眼。

      我一凛,随即计上心来。我立稳下盘,保留着受痛的神情,甚至微微缩了缩身子。

      果然,婷宜冷笑着逼来,照着我的左臂径直出腿——

      就是现在!

      对方接近我的同时,我蹬地腾身而起,一记回旋踢取她胸口。

      砰。

      婷宜身形一翻,倒栽在地。

      她爬起来,满脸不可置信,“你骗我?!”

      我立在原地,示威般地举了举左臂,“你好骗。”

      婷宜怒上眉梢,正要攻来,裁判宣布第一局结束。我下了赛垫,若白迎上来要为我上药,我忙按住他,“没事,等比赛结束了再治伤也不迟。”

      “你刚才……”

      “我只是将计就计。不这样的话,婷宜迟早会看出破绽,万一她铁了心就照着那儿踢,我这手臂可真不用要了。”

      “如果实在危险,你不要一味死撑。”若白说,“留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他的神色异常严肃,我宽慰说:“我向你保证,假如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一定叫停,好吗?”话虽如此,但我心里明白,我不能在婷宜面前露出丝毫的小心翼翼,我只有面色坦然,才不会被她欺上城垣。

      回到比赛,就又是无数次的你来我往、险招递送,婷宜与我心照不宣,将今日之战的巅峰留在了第三局。

      这一局婷宜彻底放弃她的优雅姿态,添足马力,势如雨打芭蕉,密不停歇。

      蓦然间,婷宜与我划开了距离,后足微微踮起,蓄势将发。

      这个起势……是连环踢!

      两年前将我重创的连环踢!

      我握紧了拳头,抢在她出招之前冲了上去,一记腾空踢,直取婷宜胸口。

      婷宜轻巧躲过,身形翻转,一腿反袭向我。

      情势危急,我下意识地抬臂一挡,断裂般的痛楚再度侵来,我咬紧牙关,旋身,往上,正与婷宜递来的招式相接,她又出旋风踢,与前招相承,速如霹雳,刹那趋近——

      与此同时,我腾地跃起,打个半旋,攻向婷宜头部!

      她的腿离我,我的腿离她,两相越来越靠近……

      嘭。

      瞬间的交锋后我们得出了答案。

      婷宜从半空坠下,重重跌倒在地。

      我收回腿,候在原处。左臂已然痛到麻木,激战之中,我选择忘记它的存在。

      婷宜跳起身,出招快如疾风,步步紧逼,我挡架着后退,眼见再往后便要出线,我干脆不躲,硬接了这一踢。

      砰。

      钝痛感自胸口蔓延开来。婷宜收腿时空出间隙,我趁机反攻,一腿架开了婷宜,另一脚踢中婷宜胸口。

      败退的婷宜不再急着进攻了,斡旋间,我观察着她的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接下来的招数,出于我意料之外。

      接连数个极限动作,充分发挥了她天才的优势,姿态之绚丽,令人咋舌。忽见她点足跃起,往上一个腾空翻,下劈袭来。

      是躲,还是照上?

      容不得我犹豫,身体已替我做了决定,旋身后踢,迎击婷宜。

      我的腿没有碰到她。

      反应过来时,婷宜放大的鞋底欺上面门,旋即喉咙一窒,难言的苦楚侵上来,没等我缓过来,胸口又挨了重重一踢。我想呼痛,情势却不允许。前额有潮汗密密而下,踉跄中的我无意识地想要避开,好在理智冲破浑噩,我立稳下盘,以攻为守。

      婷宜追击的同时,我恰递去一招后踢——

      两腿相撞,我们皆是一震,双双退开,换了走位。婷宜大喝一声,发起狠来,扬髋,数个密如雨点般的双飞踢汹涌袭来,紧接着侧踢、勾踢、飞踢相继使出,速度如风。

      我的心在狂跳。此刻我深知,我绝不能慢下一拍,否则便要陷在她的招式里,重新变回笼中困兽了。余光瞥向计时器,还剩下最后的三十秒。我暗自握紧了拳头。

      也该是决胜的时候了!

      我感到气血在胸中翻涌,那一刻,浑身都的力量蓄势将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不要让自己日后想起这一刻时有所缺憾。

      “哈——”

      我冲向婷宜,手中紧握的仿佛不是拳头,而是沙场将军的剑戟!

      我们的招式交错侵向对方,蓦地相接,婷宜满含戾气的一脚近在咫尺,呼吸间,我借她的力反跃至更高空,翻身,一腿取她头部,一腿取她前胸——

      砰、砰。

      一、二。

      双腿从未如此有力过,婷宜五官皱在一起,朝后踉跄着,摇摇欲坠。

      我率先落下的左足点地跃起,飞踢,再创婷宜——

      三。

      双飞踢——

      四。

      连环踢——

      五……

      最后一脚落下,婷宜滚地翻倒,直去到数步外。

      啪嗒。

      计时器停了。裁判遥遥走来,宣布我的胜利。我成功了。

      突如其来的胜利令我有些不知所措,瞬间的狂喜后接踵而来的,却是一团难言的沉重。我几步走到婷宜跟前,手伸出去,欲要拉她起来,婷宜猛地拍开,“你装什么好人呢?!”

      “哦。”我作势微微收手,又伸回去,“不过那边镜头对着呢,我以为你不想错过赛后握手的场面。”

      她终于站起来,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我们之间的对视持续了十余秒,随即各自转身,下场。振聋发聩的欢呼声中,我和每一个迎上来的弟子击掌。大家显然高兴坏了,差点要将我抛起来,我忙逃回了座位。

      “带你去队医那里?”

      若白说,我摇摇头,“没事。快比赛了,你去热身吧。”他将毛巾叠成四方,垫在肘关节下边,叮嘱我小心别磕着,这才去了。

      廷皓、若白今日的一战殊为激憾。同样是无数次的你来我往、险招递送,一场力的血拼正紧密地进行。又一次,两人重逾千钧的一踢相交,啪地一声闷响,再度将这场角逐推向高峰。

      这一交锋后定有后招。我暗忖,果然,两人同时转身,屈膝,蓄力,但这一次……若白竟比廷皓更快!

      似是梭镖卷射而出的刹那,若白一踢破空,袭上廷皓左肩——

      成功了!

      将要跳起的廷皓被压回地面,若白那一脚重创了他,仿佛凉风打落秋叶,一瞬的挣扎后,重重摔在地面。

      场中一静。我回头看,大家都怔住了。就连我自己,也有一瞬间失去了反应。回过神,只觉周身热血涌上胸臆,我急急跑到拉拉队队员中间,夺过晓萤手里的大旗,使力摇晃,口中高呼:“若白加油!”

      他正值上风,此时这口气万万不可以松懈。

      “喝——”

      又是匀实的一踢击在廷皓胸口,他退后数步,蓄满力量,狼奔虎扑似的攻来,招式滔滔,犹如火星崩落,招与招之间密不透风,处处是闪电飞影。

      这样快的速度……只盼若白接得住才好。我将手中的旗杆握得更紧,背后百草喊加油喊得卖力,连带着我亦感到情绪激昂,恨不能冲上去和师兄联袂迎敌。

      蓦地只见廷皓欺上城垣,连续四脚袭向若白,无限趋近,若白抬臂挡架,险险接下两招,仍守不住被廷皓夺回去两分。

      我们的喊声愈发高亢。

      一滴汗从额上淌下,我不自觉瞥向计时器,时间已所剩不多了……我屏住呼吸,视线锁回场中央,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瞬间。

      倒计时十秒。

      十……

      九……

      若白的回旋踢击中廷皓前胸,两分。

      六……

      廷皓反击,两人同时旋身后踢。两道强劲相撞,双方各退了一步。

      三……

      廷皓一腿如箭,逼向若白面门,在我看来,不过毫厘之际——

      若白后仰避过,后翻去到几步之外。

      嗒。

      计时器停止了计时,我飞快看向大屏幕,两人的分数竟然……竟然齐平了!那一刻我的心情,千言万语不足形容,只觉全身都在颤抖,随即就是欣喜,弟子们的欢呼声响彻耳际,若白、廷皓伸拳对碰,一笑,各自回归阵营。

      大家围上去迎接,晓萤冲在最前阵,连在最后头的我都能感受到她的灿烂笑容。

      真高兴。

      一口气缓缓落下,与此同时,手臂上断裂般的痛楚铺天卷地而来,几欲窒息。我握着伤臂,好像连站起来都不能够了。

      “没事吧?”

      亦枫赶过来问,若白紧随而来,扶我起来说:“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不先找队医吗?”亦枫又问。

      “恐怕要去医院,”我说,“对不起师弟,师姐不能看你比赛了。”

      我到医院做了X线检测,好在情况不甚严重,治疗方式仅是闭合复位,夹板固定、又缠上纱布制成支撑,最后医生叮嘱了几句,便算放过我了。方才做检测时刚好收到消息,说亦枫对战申波,14:16输了。若白原定了今日设宴庆功,本以为亦枫会因落败而郁郁不乐,谁知我们去到时,他坐在餐桌旁,笑得满面春风。

      我本有些心疼,但看亦枫笑得跟花儿似的,也就放心了。

      席间大家祝酒敬若白和我,晓萤端着杯子兴奋道:“这一杯敬我们伟大的若白师兄,今天太帅啦,不愧是我范晓萤的男神!”又敬我,“还有其羽,负伤作战,竟还能打败婷宜,简直是自强不息顽强刻苦天道酬勤天妒人……”

      “好了好了,”我制止住乱用成语的晓萤,“你们啦啦队今天的表现也很不错,是吧?”碰了碰若白。

      “嗯,”若白难得附和,“今天的比赛,啦啦队功劳不小。”

      晓萤顿时心花怒放。我继续道:“而且啦啦队的舞蹈一直是晓萤在编排,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晓萤两只眼睛笑眯成一条缝,“只要能帮到若白师……我是说,只要能帮到我们松柏的三位选手,再辛苦我也愿意!”我望着晓萤,她生怕别人看不出似的,说话时眼神片刻都没离开若白,花痴之心,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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