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枪和玫瑰

4、第四章

　　顾野说话是发了狠的，他喘着气，手上稍稍用了力就把索拉的棍子卸了下来。稳稳的拿着索拉松开了的棍子，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身后乖乖坐着的秦淮。
　　哈南看着突然出现的顾野，高兴的丢开根子就跑了过去，“二哥，你不是赶飞机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嗯，”顾野随手拨了拨头发上的水，“说来话长，”

　　索拉揉着被他别开的手腕，咬着牙怒斥，“你算什么东西。”
　　手腕轻转，那根被拿过来的棍子就被顾野花式转了一圈。他走近索拉，一米八几的身子，在索拉面前显得格外盛气凌人。
　　看他手上拿着棍子和娴熟的姿势，索拉气势突降，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顾野没理他，看他的反应轻笑一声。像是玩够了似的，“砰”的一声把棍子丢进空旷的院子里。
　　“后面的，都把手里的棍子丢掉，不准再打。”

　　“二哥，”看着霸气外侧的顾野，哈南底气更足了，他走去顾野旁边，不甘的说：“是他们先挑事的。”
　　“我知道，让他们把手里的东西都丢掉。”
　　“二哥……”
　　“丢掉！”

　　村民都互相看了看，没再说什么的都把东西放下了。秦淮看着顾野，四年不见，他果然还是变了，变得更稳重，更有威信，也变得，她越来越不认识了。可是身上那股气性仍在，谁看了都不得不折服。
　　“哈南，”顾野碰了他一下嘱咐道，“让大家都安心回去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嗯。”

　　索拉在一边被他晾了这么久，早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他往后招呼了一声，一起来的那几个人上前围着他。
　　“你他妈的是谁啊呼来喝去，县书记还在，你瞎了眼你。”
　　“不敢，”顾野勾唇笑了一声，“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我送过来的，书记你们想要拿走，是不是要跟我商量商量。”
　　“你……”
　　“索拉书记，外面天寒雨大，不然我们进屋说？”

　　一行人跟着多米进了屋，哈南刚想跟进去秦淮就叫住了他。

　　“嗯？”
　　“你过来，我问你。”
　　“哦。”他又回到了棚子，挨着秦淮坐下。
　　“村里人刚刚，怎么就突然那么听他的话。”
　　“当然了，”说起顾野，哈南莫名的自豪，“村里这些书和医疗器械，可都是二哥前两天过来的时候带过来的。”看着秦淮疑惑的样子，他继续解释，“哦，我忘记了，他来的那天，你去了喀南湖，所以没看到。”
　　“……”

　　这么说着，秦淮又想到了那天的自己，不免觉得好笑。明明自己极力想要隐藏掩盖的东西，却还是被自己的心念驱使。
　　那天，从喀南湖回来之后已经夜色薄凉，星斗满天。她拿着手里的小瓶子，摇摇晃晃的准备回多米家。
　　那个小酒瓶子是蓝齐帮她准备的，目的就是让她随时随地不舒服了喝一口，慢慢戒掉她的酒瘾。当初蓝齐送给她的时候，她还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一定会慢慢戒，她也这么做了，做的很好，酒瘾犯了的时候，拼命的克制自己。
　　只是没想到，一回到这个地方她就破了功。
　　真是，回去了要这么跟蓝齐交代啊。

　　这么沮丧的想着，她突然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跤，瓶子也“咣当”一声摔的老远。缓慢的爬起来，她看着破了皮的膝盖和手心，憋憋嘴，终于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说是哭，却也不像哭，只是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她想，都是这醉酒惹的祸，害的自己心里那么难受。
　　她就那么坐在地上，随手拍了拍掌心的灰尘，小嘴张了张，轻轻砸吧了两下，就抱着小腿坐在原地，慢慢闭起了眼睛。

　　村子很宁静，仔细听才能听到村那头的狗吠声。月光清浅，柔柔的洒了下来，铺了一地暖黄，也铺了她一身温柔。
　　不远处的喀南湖，漾着水波，波光粼粼。晚风起，吹得秦淮瑟缩了一下，更紧的抱住了自己。

　　顾野手里夹着那根烟，闲闲的依靠着谁家半倒的土墙，眯眼望向几米远的秦淮。
　　真是厉害，孤零零的抱着腿坐在凹凸的泥土地上，还能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倒。
　　烟灰过半，发烫的火星慢慢靠近夹着烟的手指，顾野抬手猛抽了几口扔在地上碾碎。烟雾过肺转了两圈，又被他从鼻翼轻轻喷了出来。
　　终究还是忍不住，他迈步走了过去。

　　秦淮头脑发晕，整个人稀里糊涂的，秋风带着凉意一阵一阵的吹着她，她脑子更疼了，不由自主的轻声哼着。
　　“哭什么。”
　　“……”
　　哼声戛然而止，秦淮默了默，几秒之后又开始小声呜咽。
　　“别哭了，”看着她身单体薄的样子，顾野的语气不自觉的放缓。
　　“天冷，跟我回去。”

　　朦朦胧胧间，耳边好像传来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秦淮努力从腿间抬起头，睁眼就看到了她黑色小皮鞋对面，一双黑色绑带军靴。
　　顺着男人修长有力的长腿往上看，一张俊美的脸，赫然眼前。
　　真帅！
　　秦淮吃力的仰着脑袋，素着一张小脸，笑意盈盈的说：“咦？好久不见啊顾警官。”

　　顾野看着她清媚可人的样子，咬咬牙，弯下腰，双手穿过她的腿弯，打横抱起。
　　秦淮自然不满了，挣扎着推着他的胸膛就想要下来。
　　“放开我。”
　　“……别动”她身上有淡淡的馨香，混着浓浓的酒香，顾野莫名升了一股子燥意，“乖乖的。”
　　“放开我啊，”秦淮眼神迷离，手软软的往他脸上招呼了一下，“顾野，你给我放开，几年不见长能耐了你。”

　　那一下并不疼，却像小猫一样在他心上轻轻挠了一下。
　　顾野闭眼忍了忍，决定不跟她计较。
　　“放开，你这个混蛋，”她又开始挣扎，嘴里说着骂人的话，“混蛋，你给我放开，你他妈算哪根葱。”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顾野在底下捏了捏她的小腿，语气嚣张，“我算哪根葱，长了什么能耐，你试试就知道了。”

　　“淮？淮？”哈南伸手在她眼前绕了绕，奇怪的看着发起呆的秦淮。
　　“嗯？”
　　“你，怎么了？”
　　秦淮回过神就看到哈南担忧的脸，轻轻一笑，她的目光穿过眼前的那张脸，看着里屋推开门，长腿挺拔向外走的男人。
　　“我没事。”
　　她想，大概这辈子，顾野都不会忘了第二天早上，她给他的那个响亮的耳光。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之前的事，我们都一笔勾销？”顾野看着索拉，目光深沉，边说边把手伸出去。
　　“哈哈好，”索拉看了一眼他的手，没有去握，大笑两声，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你是这个，”他朝他伸出大拇指，“我索拉欣赏你，但……”索拉又向前走近了两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你答应的事，希望你能做到。”
　　顾野的手握了握，收了回去：“放心。”
　　他站的沉稳，那大力的拍的两下根本没有没有撼动他半分，索拉悻悻的收回手。
　　“那我们走了，回见。”
　　“慢走，不送。”

　　这个时候的雨，已经慢慢停了下来，秋风阵阵，吹得院子里猎猎作响。
　　索拉一伙人刚刚走出大门，哈南就迫不及待的叫顾野，眼里满是崇拜。
　　“二哥，他们怎么就这么容易走了？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顾野望着他，看着他身边紧挨着的秦淮，皱了皱眉。
　　“你过来，跟你说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