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季子正年少》风舞狂沙

11、黄衣少女

　　楚天戈回到房间后，关上房门，坐在铜镜前，准备将人皮面具去掉，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姬娜在里间听到关门声，知是楚天戈已回来，正要走出去，此时听得敲门声，便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呆在原地不动了。

　　楚天戈住了手，看向门口，警惕地问道：“谁？”

　　门外答道：“是我，月娘。”

　　楚天戈一愣，心想好快，忙将去了一半的人皮面具又重新戴回去，接着望了望里间，见并无动静，方才扯了个慌道：“我现下正换衣服，不便开门，月娘有何事，就在门外说吧。”

　　月娘道：“哦，姬娜小姐，是这样，赵王和我们天心阁的东家景阳公主想见见你，能否请你开门一叙？”

　　楚天戈随手从衣架上拿起一件外套罩在身上，不慌不忙地走到门口开了门，对着当中两位身着华服之人低眉粲然道：“方才奴家换衣服耽搁了，还望王爷和公主宽宥。”

　　说罢将身子一侧，躬身立于一旁。

　　那景阳公主和赵王，后面跟着月娘和丫鬟莲儿，一起走了进来。

　　景阳进了房内，环视一圈，将目光落在了楚天戈脸上：“怎地姬娜小姐房内连个随侍之人都没有，还要自己亲自动手换衣服？”

　　楚天戈低头答道：“丫鬟是有一个的，只是奴家换衣服时不习惯于假手他人，特意将丫鬟谴出去了。”

　　“哦。”景阳公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眉色之间，突然浮现出一丝狐疑的神情，但旋即恢复了常态。

　　楚天戈抬头时，正好捕捉到了这一幕。

　　她暗忖：看来眼前这个雍容华贵，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比自己想象中更为聪明。

　　而当目光触及到赵王时，她陡地一愣，这人何以如此脸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蓦然之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脸，是了，他不就是那个赠琴给自己、自称慕星辰的人吗？！

　　那赵王迎上她的目光，微微点了下头，楚天戈亦是轻轻点了点头，暗道：原来他就是李政铭的第十三子，赵王李福。此人倒也是个单纯随性之人，难怪会是李政铭众多皇子里，唯一得以善终的人。

　　此时景阳公主道：“方才景阳已领教过了姬娜小姐测字的本领，心里着实钦佩，但景阳心中有些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天戈忙道：“公主有话请讲。”

　　景阳慢悠悠道：“姬娜小姐原是西域龟兹人，何以会懂得中原堪舆术，又为何要到长安来呢？”

　　楚天戈微微一笑道：“我虽是龟兹人，但自小得化外高人指点，教授五行八卦、奇经八脉，再加自己用心揣摩、勤奋研习，所以便得了师傅三分真传。

　　学成之后，我不甘心自己一身所学无用武之地，又常听到过中原东震国的商人描绘长安之盛景，便产生了要来长安的念头。正好我听到有商队要去长安的消息，便跟着他们来到这里了。”

　　景阳听后淡淡一笑，又问道：“未知花魁大赛后，姬娜小姐有何打算？”

　　楚天戈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姬娜有意在长安落脚，但因刚到此地，人生地不熟，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景阳倾慕姬娜小姐之才，有心结交，不知姬娜小姐是否愿意呢？”景阳公主双眼直视楚天戈，一字一顿地问道。

　　一旁的赵王道：“皇姐一向眼高过顶，从未服过任何人。能让皇姐说这种话的，姬娜小姐可是第一个。”

　　楚天戈心想自己已被长安官府的人盯上，为今之计，只有投靠景阳公主，方能护自己周全，一念至此，眉宇之间便故意流露出受宠若惊地神色，欢喜道：“能结识公主这样的朋友，是姬娜天大的福气，姬娜荣幸之至。”

　　景阳抚掌笑道：“如此甚好，景阳有你这样的朋友，亦是人生一大幸事。”顿了顿，忽又问道：“不知姬娜小姐现居长安何处？”

　　楚天戈“老实”答道：“姬娜今日刚进长安，一时忙于花魁大赛，还未来得及寻找住处。”

　　“你也不用找了，直接搬来我府邸吧，这样也方便你我二人时常见面聊天，怎么样？”景阳公主快言快语，随之又补充道：“反正我府上有的是空房子。”

　　楚天戈假意推脱道：“姬娜怎敢劳烦公主，晚些时候再寻个旅舍住下吧。”

　　景阳闻言板着脸道：“莫非你是嫌弃景阳府邸粗陋，不肯搬来与我同住？”

　　楚天戈忙解释道：“不敢不敢，姬娜并无此意。既然公主盛情邀请，那姬娜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景阳听她这么一说，方舒展了眉目，点头嗯了声：“这才对嘛，”接着便打了个哈欠道：“好了，我也该回府歇息去了，出来这大半日，周身已有些乏力了，”随后对着莲儿道：“回去之后你赶紧通知下人们将梅庐收拾妥当。”

　　莲儿点头答是。

　　“告辞。”景阳和赵王一并走了出去。

　　“有劳公主费心了。”楚天戈躬身施礼道。

　　目送四人离开后，楚天戈心事重重地关上了房门，她察觉到，每次她说话的时候，赵王李福的眼神总是会有意无意地飘过来，似乎若有所思，尤其是临走时经过她身旁的那一眼，更是意味深长……

　　听到楚天戈关上房门的声音，姬娜走出来，打断了楚天戈的思绪：“你真的要投靠景阳公主吗？”

　　楚天戈无奈地说道：“我是朝廷通缉之人，本已是无路可走，如今既然蒙景阳公主抬爱，让我搬到她府上去住，为何要拒绝呢？”

　　她将人皮面具取了下来，接着说道：“毕竟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姬娜看着她，点了点头，又问道“若是被公主发现我俩一模一样，那可如何是好？”

　　楚天戈道：“你放心，今日景阳公主已看出我戴了人皮面具，只不过当着赵王的面，没有拆穿我而已。待到她府上，我便会以真面目示人。”

　　“那你就不怕她知道你以前的事情吗？”

　　“她早晚会知道的，不过，她眼下需要我，所以并不会把我交出去，反而会保护我。”

　　“为什么？”姬娜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因为她此刻正在谋划造反，并且一年后就会实施，所以她需要我这个术士来帮她预测凶吉，替她办事。”楚天戈淡淡答道。

　　“什么，造反？”姬娜失声叫了起来。

　　楚天戈忙将手放到唇边噓了声，示意她不要声张，接着快步走到门边，打开门四下看了看，见周围并无一人，方才关上门，走到姬娜身边严肃地说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若是宣扬出去，你我都会掉脑袋，所以切不可与人言。”

　　姬娜捂着嘴巴，瞪着大大的眼睛，用力地点点头，很快，她把手放下来，像不认识似的看着楚天戈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你真能预知未来吗？”

　　“天机不可泄露。”楚天戈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接着却又补充道：“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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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煞教，一个神秘可怕的组织，江湖人人闻风丧胆的魔教第一大帮派。

　　阴煞教总坛位于天都峰，该峰奇谲险要，壁立千仞，直冲云霄，若遇风吹云涌，仿佛山摇石动，煞是骇人。

　　天都峰顶平如掌，有“登峰造极”石刻，中有大型天然石室。

　　峰内设有仙人把洞门、天桥、百丈云梯、天上玉屏等关卡，这些关卡两侧都是千仞悬崖，深邃莫测，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阴煞教以天都峰图案为标志，掌门人信物是月牙令，教主之下设两大护法，两大护法下为四大坛主，七十二舵，组织遍布天下，帮内教众数万。

　　阴煞教威震武林，声势浩大，横行江湖，正邪两道皆为之侧目。所到之处，其他门派均需让其三分。

　　由于阴煞教势力巨大，以致地方官府，都得仰其鼻息，不敢招惹他们。

　　阴煞教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则是拿人钱财，替人卖命。任何人只要付得起足够的银两，他们就会替你卖命，至死方休。

　　这个至死方休，即指杀手，也指买家指定的刺杀目标。如果刺杀行动失败，杀手牺牲了，上峰就会派出更高阶的杀手来完成任务，再失败，再派高一阶的杀手……

　　甚至因为目标太大，而买家出的价钱足够漂亮时，教主和左右护法都得亲自动手，以确保任务的完成。

　　通常情况下，要想让阴煞教替人卖命，那此人就得付出倾家荡产的代价，因为他们开的价格非常之高，普通人是绝对付不起的，即便富裕的家庭，也需变卖所有的资产，方能凑齐他们所需的银两。

　　当然，富可敌国的买家不在此列。

　　迄今为止，阴煞教对于买家的委托，从未失手过。

　　是以一旦有人成为它的目标，那就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崎岖险峻的山路上，一个黄衣少女踽踽独行。

　　少女容颜十分秀美，但眉宇之间却有浓得化不开的哀容和恨意。

　　经过一个山洞口时，突地跳出两个手持钢刀的黑衣人。当中一个大喝道：“你是何人，活得不耐烦了吗，竟敢擅闯阴煞教总坛。”

　　少女毫无惧意，挺身上前道：“我要见你们教主。”

　　两黑衣人齐齐大笑：“哈哈哈哈，你以为教主大人是你这黄毛丫头想见就见的？”

　　少女怒道：“你们……你们……”但随即便将怒火压下，语气平静地说道：“我要见你们教主，我带的见面礼，相信你们教主大人会满意的。”

　　少女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在二人眼前晃了晃。

　　那二人看了眼少女手中的书，登时虎躯一震，飞速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道：“那你等着，我们要先问过教主才行。”

　　少女冷冷道：“好。”

　　一名黑衣人从怀中掏出讯号箭，嚓地一声，讯号箭带着火焰尾巴，腾空而起，在幽静空旷的山谷异常响亮夺目。

　　很快，山顶上也同样响起了讯号箭的破空声。

　　两名黑衣人道：“你现在可以上山了。”

　　少女不再理会黑衣人，面无表情地从二人身边走了过去。

　　三个时辰后，一脸疲惫、浑身是伤的黄衣少女出现在了石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