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菊花茶还挺好喝【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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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非言第二天一早就醒了，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身体还残留着对昨夜的印象，因为过度使用而有些脱力，难得的疲惫感汹涌而来。
四肢无力的感受并不算太好，伴随着熟悉的无力感而来的是无端汹涌的回忆。
漫天的黄沙，压顶的黑云，温热的血气。
手中愈发沉重滑手的刀，脸上未干又沾新的血迹。
“非言，，你父亲没能战死沙场却败在了小人手里。你是我们蔺家最后的希望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蔺非言！你不准死！”
“将军！侧翼被攻破了！怎么办啊？”
“非言，你想好了吗？”
“将军……我是不是要死了。”
“将军！”
“将军。”
他们是谁？
他们在喊谁？
为何所有人都在看我？
为何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单纯的，不甘的，希冀的，恼怒的。
所有人都无端地信任他，都将希望的担子放在他身上，好像他就是说书故事里动动手就能灭敌三千，翻个跟斗就能飞越万里的无所不能。
明明，他连自己的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父亲的冤屈也没能洗清。
兄弟的命也没能救下来。
为什么？
他又凭什么？
“蔺非言？喂！你醒醒！蔺非言！”
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瞬间打醒了梦魇中的蔺非言，他还有些回不过神地瞪视晋垣。
蔺非言：“……你。”嘶，嗓子疼脸也疼。
表示不好意思长这么大就没怕过什么此时心中甚至还有点小窃喜的晋垣淡定回视。
“我怎么了？你刚刚想到什么东西魇住了？叫了半天都不醒。”晋垣本是进来叫他吃饭的，随口问道。
“……无妨。”
见他不说晋垣也没什么表示，临到出门口的时候收回了迈了一半的脚，回头对蔺非言说道：“你这个毛病其实是种咒术，虽然麻烦了点但也不是不能解的。你若是担心下次再犯，不如我带你去找鹊谷宰柯？他医术不精但是缓解你的症状应该还是可以的。虽说我们俩交情不深，但他欠过我一个人情，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应该可以给你的诊费打个折什么的。”
蔺非言逆光看向晋垣，青年深邃优美的脸部轮廓在光影的转换下显得愈发精致动人，只是阳光刺目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不必。”
晋垣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并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他早就猜到蔺非言会这么说了。只是听他这粗哑的嗓音，总觉得难受。
嗯，就当是为了自己的耳朵。
遂翻了个白眼回到桌边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
蔺非言没有抬手接，脸上微窘，耳根处浮起了淡淡的粉色。只是外头天光太亮，晋垣看不出来，只是奇怪他为何不接。
但好在晋垣也不是那种你不接我就不放手的人，他干脆利落地把茶杯放回桌上，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了。
这样的举动倒是让蔺非言松了一口气，果然晋垣和自己想的一样，并非那种会拖拖拉拉的性格。
等到蔺非言四肢恢复了几分力气，他才起身洗漱更衣，准备出门的时候蔺非言在桌边停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茶喝了。
隔夜的冷茶，好像有一点点菊花的味道。
金菱城 迎客茶庄
“现在不是纠结是谁将消息传出去的时候，反正都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你们有这功夫在这里吵不如想办法怎么帮你们师弟。”邓启功坐在首座不怒自威，身后立着和晋垣一起下斗的二牛。
大师兄周峦云在道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最能沉得住气。他拿起手边的茶盏低头喝了一口，入口是初秋的新菊，有一点浅浅的苦味。
“清平苏觉，不如坐下喝口茶水，说了这么久了应该都渴了吧。茶庄里新出的珑菊，味道虽苦，败火效果倒是相当不错。”
本来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刚才被邓启功打断，正好都顺着坡下了，应声坐下喝茶。
喝了一口苏觉就面有菜色地放下茶盏，艰难地没把嘴里的苦菊茶一口吐出来。
眼见对面的清平也脸色难看，苏觉就觉得心下舒服了一点。这小白眼狼，活该！
完全忘记了刚刚是谁一样被苦得说不出话来。
见两人都“被迫”闭了嘴，周峦云才开口道：“小七现在已经收到了我们给他传的口信，想必下一步就是往金菱来了。金菱城内十三客十三年一度的‘金羚宴’到时候也会在近期举行，如今虎符的消息已经散的天下皆知，想必这场‘金羚宴’会吸引各方人马前来。”
金菱城金羚宴摸金，龙千谷龙潜池探龙。
这句话讲的就是两种见不得光的职业，前者“摸金”指的就是下斗挖宝的摸金客，而后者则是名扬天下的大型杀手培养基地千龙谷。
千龙谷内的杀手刺客，每人想要的东西不一样，顾客只有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才会动手杀人。但这杀手的水平高低不一，你付出的东西若是他们看不上，那么你这单子就会被其他杀手接去，任务若是失败就不关千龙谷的事了。
因此在千龙谷中挑选杀手刺客就如同博弈一般，万贯家财或许比不上一颗饴糖，遗世之宝也可能没一个破草编蛐蛐让人动心。因此千龙谷中挑选杀手也被称为潜龙池探龙，至于你探出来的是龙是虫，最后任务能否成功，千龙谷收取其中一半的订金后一概不负责。
而这金羚宴则一般是十三客更换排名，各方人马出售消息，拉拢帮手的绝佳时机。
金菱城金羚宴每次开宴的地点不定，时间则是定在当月十三日，一般只有收到请柬的人才能知道时间和地点，而这些请柬一般都是被藏在各种斗中，邓启功带着晋垣下斗也是为了找请柬而已。虽然那个斗中没有找到，但是十三客一般都是能收到请柬的，他本想这次金羚宴带着晋垣去，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也没这个必要了。
再来说说这十三客，邓启功自己在十三客中排行第七，二十多年来就不曾变过，平日为人低调，不显山不露水，平日就下下斗带带徒弟，旁人都不知邓七爷的真正实力，只知道他带出来的徒弟大都实力强横，行事古怪。
其中大徒弟周峦云已是年过而立，出师后白手起家，莫名其妙地买了片山头开始种茶，自此摸金商业两手抓，隐隐成为富甲一方的大户；二徒弟临氿，在十三客中排行第九，因此外号临水九，素喜独来独往，出手的代价高但是成功率也高；三徒华清平、四徒苏觉，两人实力一般但是脑瓜精，见面就吵架，完全是话痨加话痨的灾难级组合，因为坑死了狮王冢中其他的摸金客独霸明器而声名大噪；五徒弟游谦，乃是江南纺织大户游氏的下一代继承人，哥哥游释是现任家长，游谦年轻的时候被人绑架扔到了荒山野岭，恰好被下斗的邓启功一行人捡到了遂拜了邓启功为师；第六个徒弟名叫临永沅，是临氿的弟弟，可是早年前年纪轻轻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没了，故而其他的几个师兄弟都格外疼老七晋垣，怕他哪日不小心步了老六的后尘也没了。
晋垣进门晚，年纪小，几乎是其他五个师兄一手带大的，大家都对他格外照顾。如今出了事，除了已经发了消息但神龙首尾都见不着的临水九，已经在来金菱途中的游谦，剩下的三个师兄都已经到了。
晋垣这事儿，说难也不难，但说容易也不是很容易。
阴兵虎符百年出一次即说明这东西并不是找不着的，况且他们如今已经有了“钥匙”，只要找到“路”，虎符并不难寻。但这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规矩，自己打打杀杀那都是自己人的事，一旦牵扯到官府，甚至皇室，这其中的滋味可就不一样了。
而眼下晋垣被带在蔺非言身边，毕竟谁都知道蔺家军是保皇党一派，最是愚忠不过，晋垣不管有什么举动，都会被理解为是在帮皇帝办事。
江湖庙堂本就是关系不睦冲突不断，如今虎符出世，朝廷若是非要掺上一脚，那他们十三客的人也势必要站好立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菊花茶还挺好喝【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