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st Dance》土方不二

5、第一幕 邂逅 终章

　　英国现有舞蹈家中除了林祐嵘之外，布鲁特也是极其出色的一位，23岁摘得UK公开赛职业组拉丁舞冠军。
　　UK公开赛每年1月下旬在英国伦敦南面小镇——波密司举行，是英国拥有悠久历史的舞蹈赛事之一，是征战世界三大舞蹈比赛的一个开始，接下来5月份的黑池舞蹈节，以及10月份的International锦标赛会陆续举行。
　　而被媒体冠上‘音乐剧之王’的恩底弥翁·森·蒙巴顿所拿下的奖项就来自5月份的黑池舞蹈节，它是国际标准舞之首，被喻为“国标舞的奥运会”，亦是各国国标舞者心中的圣殿。相较于UK公开赛三天的日程，黑池舞蹈节为期一周，这七天里艺术在此自由的碰撞与交流。
　　《Last Dance》除二人外，还云集芭蕾舞、现代舞、踢踏舞等舞种名家，舞编团队实力之强，不言而喻。
　　导师布鲁特的风格方可沭自然抓得很准，从昆剧转学音乐剧5年，许是布鲁特的偏爱，方可沭独舞居多，面试时一曲《Cartoon》确实表现得十分出色，双人舞也有其魅力之处，只要群舞，各种小问题就层出不穷。
　　定点不准这一点就看得林祐嵘眉头微蹙，方可沭越想融入集体，越显得笨拙，甚至还犯了抢拍这样的低级错误。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林祐嵘住在一起，就会发现他只要是非社交需要，那双眼睛就跟安了防盗窗似的架着低度眼镜，水蓝的虹膜能把人卷进漩涡里却猜不透分毫，方可沭的表情管理也是有样学样，明明沮丧得难以附加，却未露一丝。
　　暗自掐了掐自己，转身鞠躬道歉，请群舞们一起，一遍再一遍的磨。倒也功夫不负有心人，“感觉”这样的词汇总显得很玄乎，一旦抓住了就是入门了，方可沭渐渐抓住了感觉。
　　林祐嵘可不会因为‘有点感觉’就放过他，打了个响指叫停，“可可！你要记住你除了是一个舞者还是一名演员，无论是用肢体还是用语言，同样是表达人物情感。第一幕里男伶、霍郎的邂逅与年轻舞者、领舞的相遇是有所不同的，‘我是不是疯了’这句不要含在嘴里，两个人物同一句话在不同时代下语气也是不同的。”准备了五年的音乐剧，林祐嵘早就全文脱稿，能够准确定位每个字甚至标点符号出现的位置，连灵光一现修改过的内容也都烂熟于心。
　　此时正皱着好看的眉，表情严肃。
　　揣摩人物是每个演员的必修课，‘我是不是疯了？！’是呢喃却不在口中，音乐剧剧场小的容纳百人，大的上千，语言的力量想要穿透每个人就必须足够大声。
　　男伶自问是在旧时代里猛然发现自己被男性吸引的无措，年轻舞者嘟囔是在新世纪里对一见钟情的嗤笑。
　　第一幕邂逅
　　群舞经典探戈曲目《一步之遥》，以蒙太奇的方式讲述男伶、年轻舞者分别在舞馆和酒吧里遇见霍三爷与领舞，两个独具时代风格的场景切换依靠舞台灯光、LED电子屏以及服装营造，最出彩的便是服装更换请了魔术大师教学，灯光一灭一亮间，“人”是“物”非，仅数秒，旗袍变短裙，长衫变西装，开场就给观众带来视觉上的冲击。
　　而《一步之遥》除了致敬经典外，手风琴的节奏好似命运的捉弄，暗喻男伶与霍郎之间，年轻舞者与领舞之间，永远相隔一步。以轻松的氛围开始讲述关于最后一舞的故事。
　　林祐嵘舞姿挺拔，两人并不对视，身体却在慢慢绞紧后忽得分开，方可沭大旋，状似逃离又因一手交托于林祐嵘，回转入怀，林祐嵘托起方可沭，脚步蟹行前移，在顿挫强烈的节奏中瞬间停顿，方可沭空中后踢腿定点，手掌与手臂绷直微揽林祐嵘的后颈，随后拧身转头，左顾右盼不做交集。落地后，两人脚步翻飞，留下残影。
　　缠绕分离，欲进还退，林祐嵘锁式交叉扭转双脚，方可沭敏捷轻巧的绕轴转身，好似嬉闹的一对爱侣，又各自带着他们的那份神秘，等待对方窥探。
　　曲毕，林祐嵘还未置可否，就被安德森叫去解决音乐剪裁的问题。
　　确认林祐嵘离开，方可沭才垮了下来，脸有些白。
　　欧洲工作踩点一向极准，难见加班加点的现象，上次为了拉剧情延到半夜，已是例外。平常早就收拾东西的大伙靠近方可沭“COCO，别难过，我们陪你再来一遍。”方可沭是剧团里年龄最小的演员了，为人谦逊，平时会烤些不同于市场售卖的软糕点分给大家，他们都很喜欢这个来自中国的漂亮男孩。
　　在控台上能够总览整个舞台，人群舞动，安德森和狄龙不由感叹“COCO真厉害呀！”下班时间竟能让这群人留下来，林祐嵘望着下面努力融入的方可沭几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
　　直到方可沭与群舞演员完全合拍，大伙都自发的鼓起掌来，竟有些想哭，方可沭眼眶湿润，眼带雾气，凤眸微微发红，晕染在眼腮之间，整个人自带柔焦，让人好不心疼。
　　马上有人安慰道：“COCO，你很棒！”
　　“是的，COCO，你很优秀，要相信自己。”
　　“COCO，蒙巴顿先生只是对表演严格，可以看出来他很喜欢你。”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
　　方可沭内心OS：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为何作为当事人的我感觉到的只有嫌弃？
　　大概这就是爱你的人说难听的话吧。
　　方可沭有些感动，独在异乡，还有这么可爱的一群人在关心着自己。一一道过谢，送别后，抬头望了眼控台，不像要结束的样子，于是一人慢慢走出剧院。
　　在剧院侧门的石阶上坐下，天色发灰夹杂暗红，似乎风雨欲来。方可沭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许久才摸出打火机点上，眼神没有焦距的远眺并不明朗的夜色，仿佛在看远方的家。
　　两侧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风有些凉，地上散落了几根烟蒂，方可沭是在那段灰色的时光里学会抽烟的，其实没什么瘾，只是无意识的再掏出一根点上。
　　身上忽的落了件风衣，驱走了寒气。
　　“还有么？”来人一边问一边提了下西装裤，坐在了方可沭的边上。想不到林祐嵘也会有坐马路牙这么接地气的时刻。递了根烟给林祐嵘，方可沭侧头打量他，深发浅瞳，结合了中西方最优秀的基因，独有的贵气加持，这样的人是天之骄子，是被上帝偏爱的人。
　　林祐嵘手撑着石阶渐渐凑近方可沭，放大的俊脸，薄唇含着烟，两人近到方可沭可以看清他的肌肤平滑得像剥了壳的鸡蛋那样让人嫉妒。林祐嵘将烟的两头对上，直到点燃才缓缓撤离。
　　“我没带打火机。”理由充分。
　　无形撩人最为致命，一时忘记呼吸的方可沭，憋不住了才想起深吸了一口气，气体猛的经过鼻腔的声音逗得原本绷着脸的林祐嵘大笑出来，这是方可沭第一次看见林祐嵘笑。其实林祐嵘常笑，只是他的笑更多是礼节性的，礼貌而风度的笑容，笑得如此开心，连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真的是头一次。
　　“烟很特别。”林祐嵘深吸了一口吐了个漂亮的烟圈，把烟捻在指尖瞧了瞧。
　　方可沭从未见过有人能把烟抽得这样好看。
　　“哦，我从国内带来的，可惜不好带多。”国外的烟方可沭抽不惯，何况前几年年龄不到他是买不了烟的，这包还是年前回国揣来的，今天会带出来，也是鬼使神差的。人总有压力大的时候，烟酒是逃不过的。
　　林祐嵘只吸了几口就把烟碾了，“少抽一些，对身体不好”，音乐剧演员除了要有强健的体魄还需要健康的嗓子，抬手揉了揉方可沭的软发。
　　许了被烟迷了眼，还是看到了与众不同的蒙巴顿先生，放平时可能让他挥出一拳，呼噜毛的安慰方式在今天意外受用。
　　席地而坐，“这不太适合你，走吧”男孩笑容灿烂，本就明艳的脸更加艳丽，方可沭拉着林祐嵘起身。
　　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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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修改了一下。面包是最近看到有人吐槽欧洲大部分国家吃的面包都是法棍一样硬邦邦的，软式糕点才是王道。上回的《吉赛尔》是芭蕾舞剧，版本很多都比较不错，可以去看一下，颜值很高舞蹈很美，就是时长比较长。《Cell Block Tango》是《芝加哥》电影里的插曲。《一步之遥》也很经典，是我的手机铃声，嘿嘿。
我觉得林祐嵘是面上冷淡，但会以自己方式安慰别人可爱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