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女承母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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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着很多事情，过了很久才睡去。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头脑里清楚地知道还没到醒来的时候，却被硬生生叫醒。她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母亲？」她没看错，那是她的母亲洛可诺娜，只是她的身体有些透明，就像在霍格沃兹看到的幽灵一样。「我是在梦里？」
洛可诺娜挥挥魔杖，给自己变了一张椅子坐下。「这是在你的梦境里，你终于来到天际了，我的女儿。你肯定有很多疑惑，想要知道答案，问吧，今晚我满足你的求知欲。」
此刻的母亲有些陌生，母亲喜欢藏着答案，让她自己去寻找，但是母亲的语气和表情是她熟悉的，错不了。尼尔张开双唇，想要问出堆积在心里的问题，却不知道先问哪一个。
「问题太多了，我都不知道先问什么。」尼尔的眼珠子乱转着，视线落回洛可诺娜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布莱丽娜说您才离开二十天左右，可是您都……」
「没错，我已经死了，灵魂回到松加德，对他们来说只有不到二十天，对我们来说却早已过去很多年，这就是时间法则的奇妙所在。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到天际，这不仅仅是因为我相信你会为了实现我的遗愿而努力，还在于你应该承担起来的命运。」洛可诺娜挥手，另一张椅子出现在尼尔面前。「坐下说。」
尼尔记得这个场景，在松加德时母亲也是这样让她坐下，她遵从母亲在椅子上坐下，距离母亲近了很多。尼尔眨眨眼，视线落在自己的膝盖上。「我不喜欢命运这个词。」
洛可诺娜轻笑一声，带着点讥讽的意味。「我也不喜欢，但不得不承认，生命里总有一些注定的事情会发生，那就是命运。你的命运，就是最后的龙裔的命运——‘当世界的吞噬者醒来，时间之轮转向最后的龙裔’。你注定得杀了奥杜因。」
尼尔摇摇头，母亲说的话太过奇怪，什么她就是最后的龙裔，就得杀了奥杜因，她明明才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怎么就背上拯救这个世界的重任？「母亲，我来这里只是上古卷轴搞出来风波，在确定您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后，我的目标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回到巫师界，再把您的遗愿完成，不管是世界吞噬者还是奥杜因，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你以为上古卷轴把你带过来只是偶然？这就是命运，你不可否认，这就是你应该承受的命运。」洛可诺娜微眯起眼，身上散发着让人难以说出反对言语的气息。「本来这应该是由我来完成的，但自从你身上的龙裔之血觉醒之后，这就成了你的命运。我不是最后的龙裔，你才是。我已经把龙破交给你，为的就是有一天你来到天际后，能接替我未完成的使命，杀了奥杜因。」
尼尔沉默着，洛可诺娜看了她一眼，继续说。
「当然，你可以拒绝。但在你做了决定之后，记得尽快离开这个世界，奥杜因名为世界吞噬者，他的目的在于统治这个世界，最后这个世界会覆灭，不复存在。在世界完全沉没之前离开，这是我给你的警示。」
尼尔抬头，银色的眼睛对上洛可诺娜的冰蓝美眸。「你没有给我选择，你知道我不管怎么样都会努力完成你的遗愿，世界覆灭了，我上哪里去实现你最后的愿望？你一点选择也没有给我，你总是这样，只给我一个方向，就让我一条路走到下。」
「你在生气？」尼尔的称呼和语气让洛可诺娜意识到这一点，这很难得，她的女儿总是过于尊敬或者敬畏她，很少表现出其他情绪。
「没错，我在生气，我还以为我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你至少会给我一点点支持我的力量，可你只是告诉我得去做一件很宏大的事情，背负拯救世界的命运。母亲，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小时候对我很好对我求无不答的那个母亲，为什么在我渐渐长大时就变了一个人？我不止一次想，你对我就只剩下名为母亲的责任吗？」尼尔急喘一声，「你一点也不关心我过得怎么样，在松加德时也是一样，你明知道我遇上黑龙，死了一回，你只是相信我，却一点也不担心我吗？」
洛可诺娜只是淡淡地看着尼尔，双唇轻启，平淡的话语从她嗓子里流出。「继续，我听着，把所有的不满都说出来。」
「你就是这样，用这副冷冰冰的姿态，冰封了你曾经带给我的温暖。」尼尔扬起脖子，眨眨眼，把眼泪逼回眼眶里，再次开口时还是带了点鼻音。「你知道在来之前我经历了什么？我看到他了。」
「他？」洛可诺娜微扬起眉，没猜到尼尔口中的他是谁。
尼尔紧盯着她的脸庞。「那个我应该叫做父亲的男人，是他，对不对？和我一样的银发，银灰色眼睛。」
洛可诺娜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却马上恢复她的冰冷面孔。「你见到他了，恭喜，解开自己的身世。他是银湖领主，你是他的女儿，在精灵中算得上贵族，他不会像我一样，至少你能在他那里寻求到父亲的爱。」
尼尔冷笑一声，又像是在嘲笑。「不，他不配，他配不上父亲这个词。」
洛可诺娜皱起眉头，抿紧双唇，脸上出现一丝愠色。「你要宣泄你的不满，就朝着我宣泄，不要这么评价他，他一点错也没有。」
尼尔双唇颤抖着，尽管是在梦境里，身体却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没有错，那我就有错吗？我期待着他能给我的温暖，可是他带着他的另一个女儿，彻底粉碎我像傻子一样的期待。是不是我太过贪心，期待太多，所以才给我这样的结果？」
洛可诺娜手指微动，末了手还是没能伸出去。「你没有错，你只是像所有孩子一样，渴求本来应该得到的父爱。他也没有错，他有权利再娶，错的一直都是我。至于他的女儿……他的女儿是不是头发浅灰色有点卷，眼睛深灰色的？」
「是不是有什么区别？都不可能是你在我之前生的姐姐。」
洛可诺娜放松下来，看向尼尔的眼神里带了点柔光。「你误解你的父亲了，那肯定是席露恩，她是埃尔盖拉德的养女，是他妹妹的女儿，很小的时候就抱过来养，我见过她，一个被惯得有些娇气的女孩。」
「……真的？」尼尔回想之前那一瞥，确实是个浅灰色卷发的女性。她真的想错了，那不是亲女儿，只是她的表姐？那她和莱戈拉斯不是白折腾，莱戈拉斯不是白瞎几个月的眼睛了？
「尼尔，我不想提起当年的事，你只需要知道，他之所以没能尽到一点父亲的责任，错都在我。你想要的爱，我只能给你一点，我向你道歉。可他没能给你的爱，不是因为他不爱你，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在巫师界出生，在那之后一直生活在巫师界，他怎么可能知道他有个女儿。别怪他，他……」洛可诺娜没有再说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平缓一下，恢复平日的状态后，把话题拉回来。
「心情好点了，那就回到我之前说的事情上来。你必须杀掉奥杜因，不仅是为了这个世界，也是为了我。我知道要求你对你很不公平，但这是我交代你的最后一件事。」
「我还有选择吗？」尼尔苦笑，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跟我说说你走之前的情况，我还有个心里准备。」
「尼尔，你一直都没有让我失望。」洛可诺娜嘴角轻轻扬起，脸上柔和几分。「我是在世界之喉上打开上古卷轴时脱离这个世界的，你应该前往高吼峰的修道院，去找灰胡子，他们曾经教过我吼声之道，在杀奥杜因方面能给你一些有用的意见。修道院的后院有一道通向山上的小道，风雪很狂，你必须用净天龙吼清道，沿着路一直到山顶，就能到达世界之喉，帕图纳科斯就在那里，你最好也去拜访一下他。帕图纳科斯是一条龙，也会给你帮助，别一见到他就用龙破打招呼。」
「高吼峰修道院？世界之喉？」尼尔努力记住母亲说的话，尤其是地名。
「我让你找的箱子里不是放了一张地图吗？好好看看，再不济就问布莱丽娜，她有时候有些呆，在指路上还是很清楚的。」洛可诺娜双眼一转，看向眼前很听话的女儿。「在到达修道院前最好别用龙吼，奥杜因可能察觉得到龙裔的回归。不要把龙引入城中，这是我给你的另一个警示。最后，我要从过来人的角度给你一个建议，不是警示。」
「嗯？」尼尔聚精会神，等待着洛可诺娜的最后一个建议，这应该也会对她的屠龙道路会有很大的帮助，可洛可诺娜给出的建议却让她微微发红的脸变得更加红。
洛可诺娜真心觉得，她的女儿长大了，从一个丑得她差点要让猫头鹰送走的小毛孩变成现在会为一个男子脸红的大姑娘。「如果真的爱他，他也对你有同样的感觉，那就说出口，不要让时间成为爱情的终结者。」
尼尔愣了一下，下一秒浑身都发起烫来。「别偷偷读取我的记忆！」
好一会儿，她缓过来，她从来没有跟母亲谈到这样的话题。小声地呢喃着。「我搞不清什么是爱情……」
「傻女儿，没有人能在爱上一个人之前搞懂爱情。」洛可诺娜扬起嘴角，这一次的笑容比之前的大一些。「岁月还长，慢慢琢磨也行，况且，你和你的猫薄荷王子还有最牢靠的契约支撑着。」
「都说别偷窥我的记忆……算了，你在说什么契约？」尼尔又是一阵恼怒一阵羞，可面对契约还是一头雾水，她跟莱戈拉斯之间可没有定过契约，口头的约定倒是有一个，那就是回去的时候去看法贡森林，可现在他们两人都困在这个世界里，还看什么法贡森林。
洛可诺娜神秘地笑笑，她喜欢这样，让尼尔自己去寻找答案。「等回到你父亲的身边，你就会知道是什么契约。时间不多，我得走了。尼尔，尽快行动，我会在松加德等待奥杜因的落败之日。」
话音刚落，洛可诺娜就化作一阵白烟，在尼尔眼前消散。亮光袭来，刺得尼尔只能抬起手挡住双眼。
尼尔缓缓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天亮了。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女承母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