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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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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司咬着可乐杯看的一脸肉疼,兴奋的低喊,“操这小子太狠了,他这一拳赶上咱俩两拳了吧,那肉墩让他打的都不知道还手了。”
是不知道还手,还是不敢还手,祁蔺看着场上那个只管进攻的人,对方此时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气质大相径庭,那晚就知道抱着猫挨打的人,原来认真起来这么有气势。
那双眼睛是和动作完全不相符的冷静,在想什么啊...祁蔺不由的顺着苏泊的黑色拳套看向他泛着光泽的手臂,对方每一次挥拳肌肉瞬间紧绷的形状,流着汗的肩膀,微扬起的脖颈,喉结很小...
祁蔺猛地回过神,看了看身旁兴奋的直咬牙的林司,偷偷扯了扯裤子,灌下一大口可乐,连最后裁判喊了什么都没听清。
“哎你说我要是把他签下来,我舅能不能夸我?”林司拍了他一下。
林司有个喜欢搞设计的小舅,在他俩上大学那年一声不吭去了法国,好几年没有消息,没想到再出现直接就坐上了A.S.的亚洲区域总监,这个职位堪称时尚领域王座,有无数的明星想要搭上他,但是人家搞艺术行,搞人情基本就废,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项工作就完全便宜了一心想在娱乐圈混出番事业的林司。
“他会夸死你的。”祁蔺揉了揉额头,明明是一场怎么看怎么窝火的拳击赛,他能生生看硬了,真他妈可以了。
他抬眸看着站在裁判身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苏泊刚才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祁蔺皱了皱眉,随着散场的人走到出场口,林司还在那比划,“他身材太好了,我小舅绝对能喜欢他。”
祁蔺无语的指了指他的口袋说,“你电话都快炸了,接电话。”
林司赶紧掏电话,接了没说几句脸色一变。
挂了电话,林司说,“我奶今天下午晕倒了,我爸要急疯了,我现在得赶紧去医院。”
林司很少这么慌张,祁蔺知道事情不小,连忙让侍迎生帮他把寄存的钥匙和外套拿过来。
林司说,“今天对不住了,改天肯定找你好好喝一顿。”
祁蔺拍了拍他,“说什么呢,赶紧的,有事电话。”
林司比了个电话的动作,祁蔺看他走了,才猛地发觉自己跟周围环境丝毫没有联系,他抬头看了眼已经空空如也的拳击台,顺着出场口离开。
苏泊记得那天是个难得的晴天,夕阳像无数块炽烈燃烧后的火炭,他跟着很小的苏灵刚在路口吃完一顿蛋糕,那是他第一次吃蛋糕,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个甜味,甜到发腻,能让他当场丧失了哭的能力,他看到苏灵她妈妈躺在地上,身上脸上全是伤痕,那个从来都笑着给他东西吃的女人突然变得十分陌生,苏灵直接疯了,而他呢,安静的看着那一切,直到恰好有人路过把那些还在苏灵她妈妈身上发泄的人打跑,直到光哥蹲到他面前,问他愿不愿意跟他走......
苏泊揉了下脸,看着阿颢敬他的这杯酒,伸手接过来喝了。
阿颢脸色放缓了一点,“我知道你跟光哥有个一百场的约定。”
苏泊抬头看向他。
“不用这么看我,光哥就是让我过来问你一句。”阿颢把酒瓶放到窗台上。
俩人这时在更衣室外面的走廊上,刚才比赛一打完,阿颢就说他被打了一晚上,怎么也要喝一杯,苏泊没直接拒绝。
阿颢看着苏泊的眼睛,“走不走?”
苏泊没说话,过了一会阿颢点了点头,把杯里还剩的酒一饮而尽,冲他晃了晃杯转身离开。
苏泊捏着酒杯,看着窗台上那瓶刚启开的Bacardi,没调过的基酒又酸又涩,他把杯子放到窗台上,转身走向更衣室。
他以前觉得一百场很多,后来打着打着就没剩多少了,再后来,光哥时不时借着打拳的时候对他动手动脚,他又觉得一百场很多了。
开柜子的时候心脏似乎难受了一下,苏泊以为是刚剧烈运动完的后遗症,但是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套外套的手开始颤抖,他看着自己的手,下一秒把柜门砰的扣上就往外跑。
心跳加速只是开始,接下来会呼吸不畅,出汗,视线模糊,然后丧失行动能力。
不是没想过光哥会使出什么下三滥的伎俩不让他离开,明明已经在防范了,为什么还是中计了。
那瓶酒是当着他面开的,阿颢先喝的。
苏泊闭了下眼睛。
走廊上空无一人,下一秒身后和身前都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心里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就是觉得还好他会打拳,否则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接下来就是一场乱仗,苏泊从来没打过这么热的仗,身体好像在燃烧,小时候他总是在饥寒交迫中打仗,长大了就再也没打过,因为没有人能打过他。
哦,对,前天晚上他还在小树林里跟一帮问题青年干了一仗。
苏泊低下头,左边有一串血淌了下来,应该是阿颢给他那一拳的伤口撑裂了,眼角破了吗,真狼狈啊,有多久没这么狼狈过了,认识光哥之前好像就是这样,不对,是认识苏灵之前,苏灵她妈妈是个多好的人啊,为什么就死了呢,还死得那么惨,所以当时又为什么要跟光哥走呢?
苏泊抹掉嘴角的血,露出一个不算笑的笑容,伸手扯过一个向他打来的棍子,回手敲在一个人的脑袋上,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他停都没停,握着手里的棍子尽量每一下都能打在人身上,太热了,都快看不清周围了,就这一会耳朵都快听不见了。
突然有谁大吼了一声,所有人停了停,苏泊看了眼走廊尽头,勒昶暴怒的脸显得又可笑又无力,他抬脚踹开一个人,手里的棍子转了个圈敲碎了身旁的玻璃,凭着最后一点力气跳出了窗外,根本不知道在哪,只记住要跑,快跑,不能被抓回去。
他欠光哥的都还完了,他现在谁都不欠了!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灵魂,有一瞬间他很想就这么躺下来什么都不去管了,没有饥饿,没有痛苦,只需要躺下来。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直达脑仁,苏泊晃了晃身体差点趴到车上,费力的辨认了一下面前的车,他绕到副驾驶拉了一下没拉开,于是开始疯狂的锤车窗,下一刻车门从里面被推开。
“开车。”用仅存的理智上了车,苏泊发现自己连抬手关车门的力量都没有了,车从原地冲了出去,一只手从另一边伸过来把门拉上,他想动一下,但是身体像被抽了筋一样,明明能感到它们的存在,却完全无法支配。
他知道这是药劲上来了,于是偏了偏头,就这一个动作又让他出了一身汗,顾不上汗液浸在伤口里的疼痛,他看着身旁一脸焦急的男人。
“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