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师》狐梨梨

5、第 5 章

　　“顾同学，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一谈。”

　　顾时抬起了头，这会儿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计算机系的卫景明。他好像换了一副眼镜，这会儿站在这里，姿态闲适，看起来心态转换得十分自然。

　　“你想谈什么？”顾时道。

　　“之前我就一直在想，我们这些人为什么会被选出来。”卫景明开口道，“如果我这里负责人事方面的人，那么，做一份数据采集汇总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吧。这样一来，就这么用这一个招募会来解决人选问题，不是有点可笑了吗？”

　　顾时静静地看着他，“这么说你是有结论了？”

　　“稍微有一点。”卫景明微微笑了一下，“顾同学，我知道你，从计算机里。去年我们大学有一份教职工子女数据统计，五名补助人，其中一个不就是你吗？但是从另一份数据来看，从去年开始，你几乎一年都没有领取过这份补助。”

　　“你从哪得到的数据？你入侵了系统？”

　　“拜托！这是你现在应该关注的重点吗？”卫景明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重点是你，不是吗？你爸爸是地质学的顾博士，而你也在去年被纳入了补助名单，为什么？因为顾博士殉职了，他是不是进入的黑洞？你又知道些什么？你没有去领补助，是因为自尊心吗，还是说羞耻心，你害怕被人知道？我说的对吗？——”

　　顾时已经扯住了卫景明的左边衣领。

　　“听着！我没有从他那里听说过任何事情，懂吗？”

　　“你这是被说中了？”

　　“你最好还有事要说。”顾时冷冷道，“要不然，你就最好祈祷我现在还能保持理智吧。”

　　“好好，你先放开我。”卫景明道，“我直接明说吧，我想要和你一起进黑洞，我们组队吧。”

　　“组队？”顾时看了他一眼道，“你好像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却不一定能实现。之前教官所说明的情况你也听到了，我们投射到黑洞上，而黑洞上的信息，是二维的。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怎么确定两个目标能够投影到一个区域内？如果你听不懂的话，我可以换一个更低的维度来跟你说，现在我和你，就像是二维平面里的两条线段。而线段投影之后，就会变成两个点。这两个点的距离，难道和线段之间的距离是一样的吗？”

　　卫景明眯起了眼睛。

　　“你是不是在蒙我？欺负我是计算机系的？”

　　“我是不是在蒙你，你自己不会判断吗？”顾时瞥一眼他，“我不是已经用了一个更通俗的说法和你说明了吗？我想，你应该不至于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吧。”

　　“我倒是看出来你嘴挺毒的了。”卫景明嗤笑了一声，“看来你这次留下来不只是受情绪影响啊，我还想过是不是什么为父报仇之类的苦情桥段呢——喂，你这就走了，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顾时根本不想转头，前世里他没和这个校友接触过，但这不妨碍在重生后将这人列入“拒来往名单”里。

　　因为顾时突然发现，这家伙的话居然让他又回想起了很多自己已经遗忘掉了的细节。

　　算一算年份，实际上今年已经是他没见过“顾先生”的第五个年头了。

　　在收到了有关于“顾先生”的死亡通知后，顾时在这之后一直没有去领取过那份补助。因为去领补助，让他感觉就像是被人扒光了一样羞耻。那就好像是在告知所有在场的人，他已经失去家人了。

　　所以，当时的顾时，宁愿自己假期打零工只花自己的打工钱，宁愿自己每个月里最后一个星期啃馒头就着咸菜，也没有去动“顾先生”的工资卡。

　　但是这份时间已经太久了，重生而来的顾时，早就不记得这份难堪了。

　　“顾时：
　　种族：人类（碳基生物）
　　能量级：G（？？）
　　情况描述：？？”

　　g级的能量级啊。

　　顾时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能量级这一个概念，实际上是很难应用到实际上的。每一个觉醒者，在觉醒之后就可以拥有一个自己可视的数据化板块，某种程度上，就像是一个现实游戏。

　　在前世里，有科学家公布过一份研究资料。他将一只猫、一只猩猩和一只老鼠委托给团队带入黑洞，从之后的脑电波数据来看，这些动物都对于自己没见过的事物表现出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反应。这说明，在它们的眼中，可能也存在这么一份数据。也就是说，这一份数据，只是一份信息，人类看到的是这样的表现模式，只能说明这符合人类的一贯理解模式而已。

　　而觉醒者能够看到自己的数据，重要的是他们是已经认识到自身的。而像是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事物，哪怕人类可以观测黑洞表面看到它的二维信息，也是没有办法理解这些信息的。

　　这就好像是一个从没有学过数学的人，你给他看一份函数图像，他必然是不能将这个图像与数学结合起来的。

　　而能量级的判定呢，更多的是要适用于种族。

　　比如，f级，其实是行星等级的能量，e级是小中型恒星，d级是小型星系……

　　前世里，顾时的一大愿望，就是养上一批属于自己的光子。嗯，光量子的那个光子。

　　当然，这个梦想在他重生前也没能实现。

　　按理来说，现在这个时间段里还没有接触过黑洞的顾时，应该是不具备这种数据化的能力的。但是现在他却的确能够看到这些数据，哪怕它们很是残缺不全。顾时只能猜测，这是时间变化产生的某种扭曲反应。

　　不论这推论正确与否，再次进入黑洞的时间已经要来临了。

　　这一日里，顾时整理好了自己身上的宇航服，等待着听从命令进入黑洞。

　　他是数理系的，所以任务内容比较模糊，主要的，也就是重力估测、星体质量测算之类的。

　　在前方，负责他们的教官还在反复强调，“注意了，这件宇航服不能被带回来，直接把它转成能量就行，到时候你们就明白要怎么做了。关键是，这件宇航服一定不能存留下来……”

　　顾时沉默地听着，相较于周围人的忐忑，他却是很淡定的。

　　实际上，教官说的是对的。

　　第一次进入黑洞中的人，着落的都是一些很温和的适宜星球，危险度很低。这就好像，黑洞有一套默认的分配规则一样，并且，这规则还对新手有着不少的照顾。第一批之所以还会有那么多失踪人口，更大程度上，是被自身的恐慌与绝望所压垮的。

　　“好了，该说的都已经说明了。”前方的教官道，“你们都看到前面划出来的红线了吗？跨过那里，你们就会进入到黑洞投影中了。”

　　旁观他人进入黑洞，实际上是一种颇为诡异的感受。

　　因为这时候用人眼观测到的景象，都不是真的。

　　在这个距离下，人眼已经无法看到眼前人物的具体数量了。顾时现在可以看到，另一头那里有三个纵队，每一次一个纵队有一个人往前走。但是，在那个方向上，他看到进入黑洞的人却不是三个而是一个。

　　在后世中，已经习惯黑洞投影处异常的觉醒者们根本就不会多把视线停留在这种地方了，但是这一幕对于萌新们还是颇具威慑力的。顾时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前方的人正在微微地发抖。

　　而随后，就轮到顾时跨入那条红线了。

　　顾时平静地走了过去，但是突然，他的手被人拽住了。

　　？？？

　　顾时根本没来得及甩开，黑洞的粒子化进程就已经开始了。

　　就人的意识而言，这一个过程是根本无法感知到的，而这一过程本身也并不具备任何时间的概念。

　　所以，对于顾时而言，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瞬间的事情。

　　艹，卫景明那个狗贼！

　　这家伙根本就没放弃！

　　他以为拽着人就能组队了？想什么好事呢？

　　“你拥有了一本智慧宝典。”
　　“你拥有了几张基础卡牌。”

　　等等，这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