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池》药师

19、血染白衣

　　朝堂事多，耽搁到不能再耽搁的时候，盈熙胜终于下令班师回朝。
　　盈熙屏最近的精神好了些，想着过继给三哥的双胞胎，想着和师父豫青桐一同出去的盈釉，也会心情好些，又不免总是担心，盈釉会不会要找盈熙胜报仇，想着应该不会，师父毕竟是个明白人，不会让他白白送死。
　　盈熙胜进了马车，问：“想什么呢？”
　　盈熙屏冷冷地道：“想着陛下会怎么处置我！”
　　盈熙胜叹了口气：“我会好好待你的。”
　　“多久？”
　　“什么？”盈熙胜愕然。
　　盈熙屏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问：“多、久、你、会、玩、腻？”

　　有些东西，是不能错过的，错过了就再也得不到了——即便你再努力。

　　回到京城，盈熙屏依然是住屏王府。
　　看着那么多生面孔，盈熙屏忍不住悲从中来，捂住心口处再次痛死过去。
　　盈熙胜也许是政务繁忙，也许是想等盈熙屏的身体变好，难得的，许久没有来。倒是月寂然经常来走动走动。
　　只是不能出门，还事事受限，虽然每天珍奇野味的补着，盈熙屏依然逐渐憔悴，逐渐消瘦。

　　想来，也就冤枉过燃霄，虽然他对不起自己，自己还是有些亏欠他的。
　　盈熙屏从一个杂货间里，找出尘埃满布的古琴，对着落英池发呆了许久，落英池似乎依旧平静，除了被填却毁掉的密道，落英池还是盛开着满塘的芙蕖。轻叹一声，便开始抚琴。——往事毕竟只能回忆。
　　当初原谅你时弹的是《爱别离》，现在也弹此曲吧。盈熙屏想着：希望你能明白。
　　经历了灭门惨祸的洗礼，盈熙屏竟然没有被刻骨的仇恨淹没，也许是因为对亲人的浓重情谊，使他竟只想着早日去黄泉相见。人果然和人是不同的，至少它盈熙屏就从未想过要灭盈熙胜或者鸿彦忠的满门。
　　月寂然静静地看着他在那里弹琴，一看就是一下午：我可以等，一直等，等到你爱上我，哪怕只有你的心，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屏王府外，某棵树下。
　　有人，无酒自醉：“为什么你要一直弹？乃至我放弃了，你依然要折磨我的心？”某个晚到东郡一步，此时不知是否进退的失意者。

　　次日，月寂然到时，盈熙屏已经在弹。仆人上来，月寂然皱眉对他挥手，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
　　第三天，月寂然依然远远的看着。仆人却忍不住了：“将军！屏王殿下已经弹了三天三夜了！”
　　“什么？”月寂然大吃一惊，冲上前去，看见脸色惨白毫无人色的盈熙屏十指染血：“屏儿，住手！”伸手欲抓他的双手，被他幽深的眸子深深震撼住。
　　盈熙屏淡然道：“师兄，你不会忘记了吧？这可是当今皇上幼时送我的！你不会大胆到连御赐之物都敢毁掉吧？”
　　为了你，有什么是不可以毁的？月寂然淡然笑了，正欲动手——
　　得到消息的盈熙胜穿着皇袍匆忙而来，刚好在此时气急败坏地咆哮：“他不可以，朕可以！”月寂然心中暗叹，退到一边，看着盈熙胜一掌将古琴打成两段。
　　盈熙屏退后数步，微微笑了，跳起舞来。白衣，赤足，血手，散发……盈熙屏哪里还像一个踏风的仙子？分明是一个偷入人间的魅鬼！
　　美的不再，痴醉迷人，美的只是，销魂惨烈……
　　同样震慑着人的灵魂，盈熙胜和月寂然怔怔地看着盈熙屏。
　　盈熙屏一步一步踏上青砖石阶，看着发呆的盈熙胜疯狂大笑：“我还有什么是欠哥哥的？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噢对了，我当初就是把你逼得从这里跳下去的，呵呵，我记起来了！我现在还你……”绝然入水。
　　盈熙胜这才反应过来：“来人来人！下水救人！”月寂然已经抱着湿透了的盈熙屏爬上池边。

　　为何依旧会醒来？
　　盈熙屏笑了，好让人心疼心酸的笑容啊！
　　盈熙胜压抑着其他的感情，平静地道：“朕，还你自由！”
　　“也还我的家人吗？”盈熙屏安然地看着他，安然地笑。
　　盈熙胜悲痛欲绝，胸中填满悲伤——为何当初，怎样对他都不觉悲伤？（小胜笨，当初只恨不爱啊！）盈熙胜拂袖而去。
　　月寂然紧紧握住盈熙屏的手：“屏儿。”
　　盈熙屏笑着安慰他：“也许，我去江湖中走走，真正地体会一下浪迹江湖的感觉，病就会好了。呵，将来说不定还会遇到喜欢的人。”
　　将来说不定、还会、遇到、喜、欢、的、人！
　　月寂然笑了：原来，我从来都不再你考虑之内。

　　燃霄大惊：“琴音为何断了这么久？”

　　盈熙胜并未离去，对着落英池发呆。

　　盈熙屏跳起来：“师兄，我想立即就走！”
　　月寂然温和地笑道：“我替你准备些东西。对了，屏儿，我记得你以前经常在荷叶上跳舞的，现在还能跳吗？”
　　盈熙屏笑了：“当然可以！我只是内力没有了，轻功的技巧还在，而且我又没变重！”
　　月寂然道：“在临走之前，可以再跳一次给我看吗？”
　　盈熙屏开心地点头：“当然可以！”
　　月寂然摸着他的头：“那么你先去换衣服，换好衣服就去落英池那里跳舞等我。我很快就到！”
　　“好的。”盈熙屏像个天真的小孩子般开开心心地拍着手。

　　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张算不上良弓的弓，握着那筒中看不中用的箭：“既然我注定了得不到，那么我也不要任何人做赢家！”

　　盈熙胜看着荷叶上跳舞的盈熙屏，盈熙屏看见了焦急闯进来的燃霄，盈熙屏对他笑了一下，燃霄看见搭弓的月寂然——
　　盈熙屏愕然瞪着从胸口窜出来的一个个箭头，笑了：我做的箭，原来是可以杀死人的！

　　血染白衣，也是这般迷人。

　　（全文完）

　　（
　　呵呵呵呵……终于还是赶在“五一”结束之前完成了。
　　毕竟我是直接往电脑上敲的，连底稿都没有，应该有很多败笔吧？有意见请提啊，不要让我在这里夜郎自大呀。
　　^-^
　　)
　　演员表：
　　盈熙屏——惊魂
　　盈熙胜——无魄
　　燃霄 ——疑痕
　　月寂然—— 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