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狐狸他不行》一只疯兔子

51、妖族当自强

　　暖保保没吃过剑鱼，所以也不知道剑鱼好不好吃，但是老板一直在说“好会吃，剑鱼很好吃的”，暖保保只能装作是个剑鱼食用爱好者，连连嗯嗯嗯。
　　从疑似余箭的人打电话过去也就不到一个小时，如果真的在这，应该不会已经离开了吧。
　　暖保保跟着老板到了一汪水泥水池前，看到六七只剑鱼正在游动。
　　暖保保：“……”长得都一样！
　　暖保保觉得，就算自己曾经见过余箭的长相，应该也认不出来吧！暖保保苦着脸，寄希望于余箭主动跳出来say hi，蹲下身仔仔细细的观察每只剑鱼。
　　“全都在这了吗？”胡承钧问。
　　老板咧嘴一笑：“除了后厨砧板上的，都在这了。”
　　暖保保猛的站起身，紧张地问：“后厨还有？”
　　老板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后厨是其他客人点的，你看这一条嘛，多肥美。”
　　暖保保看了一眼老板指的那条，觉得过于肥美，肯定不是自己要找的：“后厨在哪？”
　　老板用看刺头的眼神看着暖保保，满满的抗拒：“后厨不方便进。”
　　胡承钧拉着暖保保的手腕，抬腿就往一道小门走，老板连忙追上去拦，不大的小门明明不宽敞，胖胖的身躯明明已经站在了门前，却被胡承钧不知道怎么的就给绕开了。掀了门帘，里面是热火朝天的做菜场景，大厨正举刀剁鱼，暖保保看到地上扔着一只长长的刺，和外面的剑鱼明显出自一个品种，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来晚了，鱼死了，是不是余箭也无从验证了。如果真的是他，这条可怜的鱼，从万人追捧的大明星，到成为人类的一道菜肴，命运何其起伏。
　　胡承钧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看了看地上扔的内脏和砧板上的鱼肉，回头对呆呆的暖保保道：“不是他，没什么妖气。”
　　暖保保从悲痛中回过神来，“啊”了一声，茫然的看着胡承钧，又扭头回去看鱼。可不管怎么看，都没有哪条鱼蹦出来说“是我是我”，暖保保郁闷的看着胡承钧，觉得被骗的概率已经提到了七八成。
　　“人呐？”外面有人声传来。
　　全程莫名其妙的老板莫名其妙的看了莫名其妙的两人一眼，应了一声：“后面呐。”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他们都穿着金丝绣边的宽袖制服，束统一的暗金龙纹宽腰带，看到胡承钧和暖保保，互相对望一眼。
　　男青年率先开口：“就是你们报警啊？”
　　老板吓了一跳：“报警？为什么？”
　　胡承钧“嗯”了一声：“我报的警。不好意思，好像已经不在这了。”
　　男青年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罗盘，罗盘上的指针左右摆动了两三秒，指向了外面。
　　“嗨，找妖怪这事，妖怪不怎么专业啊。”男青年颇有些意外的看了胡承钧一眼，按照罗盘的方向走了出去，在大厅中央的莲花池前停下。
　　莲花池里的小鱼无精打采的游来游去，五个人停在莲花池前，锦鲤们就争先恐后的靠向岸边，应当是习惯了被喂食了，见到人就想讨要吃的。
　　男青年看看罗盘，再看看一拥而上的几十条鱼，忍不住头大：“这么多，这怎么找？”
　　暖保保蹲在莲花池前，小声呼唤：“余箭，余箭！”
　　一条小手指长的小鱼从塑料莲花景观下摇摇晃晃地探出了头。这条鱼实在太小了，而且颜色暗淡，和灰色的池底几乎融为一体，在一群色彩斑斓的锦鲤中，实在很难看得出来。
　　暖保保压根没发现这条小鱼，还在喊“余箭”，胡承钧站在池边，弯腰伸手入水，把手放在那条小鱼面前。
　　其他的鱼受到惊吓纷纷散开，唯有那条小鱼犹豫了一下，游进了胡承钧手里躺平了。
　　胡承钧把鱼捞出来，暖保保凑近看，发现那鱼因为太小了，脑袋上的剑刺并不显眼，可依然分明是一条剑鱼。他看向胡承钧，胡承钧点点头，向掌心的小鱼传送自己的妖力。
　　小鱼扑棱了一下，随着妖力的吸收，似乎变大了一些。
　　暖保保凑近胡承钧的手掌：“余箭，是你吗？”
　　小鱼甩了甩尾巴，声音极其微弱的回了一声：“是。”
　　老板瞪大了眼睛。
　　高管局两个办事员和暖保保同时松了口气，男青年笑嘻嘻道：“找到了就好，二位，回局里做个笔录呗？”
　　鱼找到了，接下来就是通知家属，余箭没有家属，胡承钧通知了雪柠檬。雪柠檬立刻就要买机票来艾城，约好了在高管局艾城办事处见。
　　高管局艾城办事处就在一栋老宅里，把余箭安排在鱼缸里，胡承钧和暖保保分开做笔录。这件事两人都没什么好隐瞒的，如实说了之后，高管局那边说可以了，剩下的他们会去调查，就结束了简短的询问。可是雪柠檬还没来，暖保保和胡承钧在办事处大厅坐着等人。
　　余箭在鱼缸里翻肚皮。
　　暖保保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盯着鱼缸看了一会，他才意识到余箭压根是一动不动的在翻肚皮，连忙伸手戳了戳鱼。
　　鱼没有反应。
　　暖保保惊恐的看着胡承钧。
　　胡承钧也伸手指去戳鱼。
　　鱼诈尸一般翻了过来，不耐烦的甩了甩尾巴：“你们两口子逗鱼呢？”
　　暖保保：“我以为……”以为你死了这种话说出来有点晦气，暖保保及时住了口。
　　“没死，睡觉呢，”余箭懒洋洋的又翻起了肚皮，“这些天，老子太不容易了。”
　　高管局的人拿了几颗小药丸扔进鱼缸里：“吃点药补补，等有精神了做个笔录。”
　　余箭绕着丢进水里的小药丸转了几圈，然后一口一个吃掉了：“现在就做吧，做完我要好好睡一觉。”
　　高管局的人点点头：“也行，你觉得可以就好，做完笔录早点回家。”就把鱼缸端走了。
　　胡承钧和暖保保在外面等着鱼做笔录。
　　今天过的兵荒马乱，早上还是山间清凉的风，下午已经呼吸着艾城略显闷热的干燥空气。余箭笔录做了半个多小时就出来了，雪柠檬才刚刚登机，估计晚上才能到了。一直赖在高管局的大厅好像不是太好，胡承钧抱着鱼缸，带暖保保找了家酒店办入住。带着鱼也不方便逛街，只好点外卖来吃。
　　鱼又在浴缸里翻肚皮睡觉，暖保保满心的疑惑也不好打扰他，只能等到晚上雪柠檬到了一起说。
　　雪柠檬和范统五点多才到酒店，到的时候鱼也差不多睡醒了。雪柠檬给鱼又喂了几颗丹药，鱼精神的在鱼缸里转了几圈，开始说自己的遭遇。
　　“总的来说，就是大意了，没有闪。”鱼痛心疾首的回忆往昔，“如果我知道加了药的酒是哪个王八蛋端给我的，老子非打得他半身不遂！”
　　那天被药翻了的鱼醒来的时候，就是在鱼缸里，可惜鱼缸蒙着黑布，他没有看清抓走自己的哪些人的长相。不知道转运了几趟，鱼终于进了一间屋子，摆在了房间桌子上。
　　这间屋子像是个书房，但书架上摆的不是书，而是各类动物的标本，海陆空都有，每一只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动上一动。尤其是大型生物，死前惊恐的表情都被完美保留，看着颇为惊悚，但也许却能愉悦某些变态。
　　时间在没有办法计算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意义，鱼一直被封印着妖力，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进来了。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短发，微胖，看着满脸严肃，他端详了一会鱼，有些不满地嘟囔：“太小了，这么小，有什么观赏性。”
　　鱼因为体型小不易操作，躲过了被开膛破腹的命运。为了观赏性更佳，男人把它换到海水里，又养了两天，恢复了一点活力，但是抑制妖力的药可一点没少用。
　　根据窗外的日月交替来看，应该是第三天的时候，男人终于动手，拿出一只小小的针筒，小心翼翼的向鱼的腹部注射什么东西。
　　小鱼知道这液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妖力被抑制，换做一般的小妖，这时候早已无力挣扎，可他这样的大妖，就算没了妖力，也可以拿妖丹拼一拼。他装作痛苦挣扎的模样，实际上用妖丹悄悄减缓了□□的流动，进入了假死状态。
　　假死的鱼被小心翼翼的清洗干净，放进了一罐高浓度的酒精中，盖上了盖子。
　　可是减缓自身□□的流动速度，并不是完全不流动，鱼必须把握机会，在被真正杀死之前逃出这个地方。
　　以为鱼已经死了，男人有时候会在这件充满着各类动物标本的房间边欣赏自己的作品边办公，鱼也就是这时听到了有人在找自己的消息。
　　每次男人听到这种消息的时候，都会站在自己所在的标本罐前，得意的笑：“哈哈，有人在找你，不知道有一天，他们真的站在你面前，还认不认得出你。”
　　余箭只会在心里骂一声“死变态”，继续保持一动不动的样子。
　　终于，男人在接办公电话的时候，透露出要出差几天的意思，余箭就趁男人出差的晚上，用尽妖丹的能量撞破玻璃缸，打碎玻璃，跳出窗外。
　　警铃大作，余箭知道这次放手一搏若不成功，小命肯定就交待在这里了，哪怕觉得妖丹要炸了，也不得不榨干妖丹内的所有能量，拼命逃往市区，人多的地方，总是好隐藏的。路上刚巧遇见凌晨送水产的车，他连忙跳上车，混进一堆海鲜里，到了海鲜市场，趁着老板卸货的功夫，他算了算自己能化形的时间，打出了救命的电话。
　　“虽然你们给我补了不少妖力，可是老子现在妖丹还是疼的要炸了一样，”余箭暴躁的甩尾巴，“我已经排出了那个死变态给我注射的溶液，快给我换水。”
　　暖保保赶紧把鱼临时捞出来放进茶杯里，抱着鱼缸去换水，又跑到厨房去要盐。
　　“妈的，真是人多了什么人都有！”雪柠檬也气的直跳脚，“我一定抓住这个死变态。”
　　胡承钧象征性的安慰道：“高管局已经知道了，这涉及到人类杀害妖怪，是高管局管辖的范围。”
　　雪柠檬愤愤地瞪着胡承钧，像是在看一个不会说话还硬要说话得哑巴：“你莫不是有什么大病，让人类去查人类，能查出什么好结果。那些人类，哪个不怕妖怪，哪个有机会不想让妖怪死，我们难道就这么等着，等一个查不清的结果？”
　　胡承钧莫名其妙被喷了一顿，有些无语：“那你还想做什么？”
　　雪柠檬慷慨激昂：“人类有高管局，鬼差有地事办，魔族有魔办，而我们妖族，之所以被他族欺压，总是默默消失也无人知晓，就是因为我们是分散的，四处飘零的，没有一个有力的组织为我们发声。人类有人皇，魔族有魔尊，我们难道就没有自己的神明吗？”
　　胡承钧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惊讶了：“你是想团结妖族……可是，天帝在另外一个世界，归期未定。其他两族都有自己的神明镇守，就算你团结起了四散的小妖，也不可能和其他两族平起平坐。”
　　暖保保捧着装满新鲜盐水的鱼缸回来了，把水杯里的小鱼放回盐水了。
　　余箭小鱼入水，甩了甩尾巴：“可是这样的事，不止发生在我身上，你去看看那个死变态满屋的标本，他们被做成标本的时候，连被救的希望都没有。”
　　胡承钧一副三观崩裂的表情，这种事并不是一件小事，选择成为一族的后盾和依靠，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样的人就可以，胡承钧自觉自己并没有这样的能力：“你们俩是想……可是，天帝不在，收拢妖族，很可能会被视为宣战，一旦被视为威胁，你们知道后果吗？”
　　余箭无所谓：“我已经算是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天帝不管，我来管。狐狸，你一直给他族卖命，可曾想过自己的族众，那些和曾经的你一样，被人觊觎、被人追杀、被人掳走、被视为菜肴、当作奴隶的小妖，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胡承钧觉得这话句句是在拉自己下水：“……等等，我只是简简单单的来救条鱼，你们两个什么意思？”
　　暖保保也搞不清事情的走向，一脸懵逼的看着雪柠檬，觉得雪柠檬说的有道理，觉得胡承钧的顾虑也很有道理。
　　“狐狸，你为人族工作过，也为魔族工作过，可你和他们始终不是一族，妖族当自强。”雪柠檬捧起鱼缸，神情郑重的看着胡承钧，“你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