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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偏执狂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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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同学……”何父深吸一口气,“恭喜你考了理科状元,但不好意思,我们家防微并没有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过一辈子的计划,我们做父母的也绝不会允许。”
“没关系。”岳泽磊的双眼中满溢着真诚,“我会始终如一地追求他的,我这辈子只要他一个人。”
不得不说,这种肉麻兮兮的话对于从来反感同性恋爱的何父来说,效果堪称核弹爆炸。他气得连一句合适的话都找不出,只勉强蹦出两个苍白无力的形容词:“天真!无耻!”
何防微站在父亲背后见缝插针:“爸,录取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俩都在X大。你要我复读吗?还是要搬去北京监视我?”
何父气得都有些呼吸不畅了,他甚至怀疑,儿子就是仗着他身体倍儿棒,不要钱地刺激他。
“我不管你什么时候去上大学,暑假你就得给我待在家里!”下达了一个听上去一点也没有威胁力的命令之后,何父带着滔天的怒火和强烈的荒谬感走出了何防微的卧室,顺便把门锁得死死的。
何母早就在门口把三个人的交锋偷听得一清二楚,她忍住了不用“一败涂地”这个词来形容老公,而是委婉地提醒道:“你有没有意识到,咱不能一辈子把儿子关在家里?”
何父黑着脸:“我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何母斟酌着言语,试探道:“老公啊,你有没有试过,换个角度来想这个问题。和岳泽磊谈恋爱让儿子失去了什么呢?倒数前两名的称号?而岳泽磊则放弃了去最好的大学,跟父母闹翻……就算是将来要后悔,也轮不到防微啊。”
“我们不能这么想。”何父摆手,“问题是这件事本身就不对!”
“呃,那你准备怎么阻止?”
何母提出了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鉴于他们俩都不是不讲道理到永远禁锢儿子人身自由的人,要拆散两个孩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没见人家岳泽磊的父母就算是把人赶出家门,都照样没用么?
“要么……我们不给防微零花钱,看他上大学之后怎么办!”
不用说,何父都知道自己这个建议实在是不太现实,但凡有点理智,都该想到这种做法只会把儿子往岳泽磊那儿推得越来越远。
比岳泽磊预想中好的是,这件事带来的唯一恶劣影响就是使他们俩的毕业旅行宣告破灭,他本来说好要带何防微去日本看NJPW新职业摔角的比赛,这件事让防微遗憾得够呛,某次他们俩趁着家长不在,隔着何家的防盗门说话的时候,还计划要存一笔钱等大学放暑假再一起去。
很少有家庭像何防微家那样,送孩子去上大学的时候,既不是欢天喜地的,也不是依依不舍唠唠叨叨的。一家人气氛沉重地飞去北京,来到X大占地广阔的校园,期间何父何母几乎没有嘱咐儿子一句话。
然而,何防微账户上不知何时多出的一笔横财提示着他,母上大人只是迫于父亲的淫威而选择暂时蛰伏,其实内心已经有所软化,而且舍不得孩子吃苦。何防微这段时间都表现得无所畏惧,但真实的内心还是相当郁结,担心自己一辈子都得不到父母的支持。所以,母亲的举动无疑给了他一点安慰。
推开202宿舍的门,想象中灰尘扑面的情形并未发生,房间里窗明几净。四人间是上床下桌的设置,趴在某间上铺忙碌的背影太过熟悉,何防微流露出疑惑的神情,那人转头,朝他们一笑:“叔叔,阿姨,防微,你们好啊!”
何母不太确定地问:“泽磊?你不是计算机系的?”
何父怒瞪她一眼,对这种客气中甚至带些友好的态度很不赞赏。
“是啊,可能因为我和防微是一个城市来的吧,大学里常有用地域分宿舍的。”
何父扭头就走,显然是要去找宿管抗议和通融。岳泽磊笑而不语,并不阻拦。何防微回忆起招生组当时“条件任你开”的态度,默默在心里替爸爸点了根蜡。
何母快步走到门前看了眼走廊,接着稳稳地把门一扣一锁,和蔼地朝岳泽磊挥挥手:“来,小岳你下来跟阿姨说会儿话。”
乖巧无害得像只兔子的岳泽磊顶着让何防微无法适应且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表情,殷切地给何母端茶送水,听候丈母娘训话。
何母还端着最后的矜持,淡淡地道:“我也不是同意你们俩在一起,只不过现实就是,我们确实鞭长莫及,反对也没用。所以我索性把话说开,拜托你至少不要欺负我儿子,即使大家之后分开,也要好聚好散。”
“抱歉我——”
“你别说话!”何防微条件反射地制止了岳泽磊,严肃地问:“你是不是想说,抱歉我不能同意,因为我会永远爱防微,一生也不和他分开?如果你真的这样说,那可太肉麻了,我在我妈面前会不好意思的。”
何母:“Excuse me?”
岳泽磊立刻夸道:“阿姨的英语说得可真标准。”
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而何母已经被面前两个晚辈的不要脸所震惊,心情复杂地想:我那死脑筋的老公一辈子都别想玩过人家。
在这闲聊的功夫里,何父徒劳无功地转了一圈回来,一言不发地生闷气。他既不能关心儿子,又舍不得扭头就走,尴尬地站了一会儿之后,索性拿起宿舍盥洗室里自带的毛巾,开始擦何防微的桌椅。
“叔叔,让我来吧。”岳泽磊先前已经完全打扫过一次,但他不介意在岳父面前再好好地表现一下。但何父却像一只被激怒的雄狮,炸毛道:“你别跟我抢!坐下!”
跟何母预测的一样,何父最终没有在和岳泽磊的交锋中占到任何便宜,当他们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岳泽磊还热情地一路相送到校门口,然后在何父的强烈反对下止步地铁口。
何父转头往里走了两步,回头神情复杂地看了何防微一眼,最终仍是一句话也没对他说,拉着何母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