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姓夫妻》LUNA想去沙漠

5、忽明忽暗的青春

　　这日体育课，章是因为身体不适请过假后先回教室，发现有一个女生趴在座位上，郭芳。
　　起初，章是以为是女生特殊的那几天，没放在心上，后来少女天生的细腻让章是发觉郭芳在偷偷的小声抽泣。
　　郭芳是班里一个胖胖的女生，皮肤黝黑，单眼皮仿佛永远看不清她的眼睛是睁开还是闭上的，天然卷的黑色粗沙发散乱着披着，有时候也会系起来，有时候往她身边经过还能闻到好几天没洗澡的体味。郭芳成绩一般，性格大大咧咧不记仇，因此便成为了班里男生嘲笑欺负的对象，他们给她取了类似“肥猪”的外号，女生也不大喜欢和郭芳一起玩。
　　此刻郭芳趴在桌上哭，章是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在午休的时候几个男生捉弄郭芳，把吃剩的干脆面都倒在了郭芳课桌里，并嘲笑她“臭”“肥”等字眼。
　　章是再认真的回忆，虽然自己和郭芳不是同寝室的，但是开学第一天热心的郭芳帮忙章是搬过东西。章是走到郭芳桌边，动静足够郭芳察觉有人来了并擦拭掉眼泪。章是轻轻敲了一下郭芳的桌子，对上郭芳一双红肿的眼睛。
　　章是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奶糖，递给郭芳。
　　“我...不吃糖...会发胖...”郭芳拒绝道 ，拒绝后又解释道。
　　章是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疗伤大法不是每个人都适用的：“sorry，我只是觉得吃点甜的会比较开心。”
　　郭芳听罢，小心翼翼的接过奶糖，不忍心拒绝章是的一番好意。章是撕开一颗奶糖，坐在郭芳旁边若无其事的嚼了起来，郭芳看着章是嚼着奶糖的可爱模样，也下定决心般撕开包装纸吃起为了减肥好多年都没尝过的奶糖。
　　章是的口袋里和课桌下经常备着糖，章是有低血糖，不开心的时候就吃一颗，看到别人不开心了就递一颗他们。
　　“我不怎么会安慰人。”章是嚼着奶糖说道。
　　郭芳看着章是温柔的侧脸，说道：“你那么漂亮，还有人那么喜欢你，你肯定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章是欲言又止，想起刚开学时自己因为饭卡没办好饿肚子，郭芳大方的多打了一份饭给自己吃。章是说道，“其实有一段时间我比你更胖呢，那段时间我住院打了很多激素的药，也遭受过嘲笑欺负。”
　　提起往事，一幕幕在章是脑海重演。那是两年前章是在医院住了几个月刚回到初中学校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行动不便还需要拄着拐杖，因为住院打了很多激素的药和缺乏运动体重一度飙升，脸也肿的像猪头一样。
　　“铁拐李，哈哈哈，瘸子。”
　　“她要是不拿拐杖瘦下来可能还蛮漂亮的，想想母猪瘦下来是不是也会很漂亮哈哈哈。”
　　初中的男生真的大多都很不成熟，喜欢以取笑别人为乐，哪怕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仅仅只是自己不合群罢了。
　　章是摇摇头，让自己不要沉溺回忆之中清醒过来。
　　直到上高中前，章是已经做完了车祸后这两年内的最后一个康复手术。
　　全部都过去了。
　　郭芳震惊地看着清瘦白皙的章是，难以把眼前漂亮温柔的章是和肥胖丑陋等字眼联系在一起。
　　“所以我更觉得外表不重要，再好看的外表看多了也就厌了，人品比较重要。”章是想了想说道，“也许每个人初始都很漂亮，只是被基因或者家人的不善照料暂时耽搁了而已，又或者说每个人都可以在未来通过减肥、保养、科技变得很漂亮，变美并不是一件不可能事件，但是一个人的性格一旦形成倒是真的很难改变，比如说自卑，比如说悲观。”
　　“真的吗！章是！那你是怎么瘦下来的？？”郭芳好奇的问道。
　　“啊？我啊？那时候我住院了，打了很多激素的药，出院后不打药了自然而然就瘦了，还有每天散步一个小时，合理饮食，多吃西瓜、柚子、苹果、火龙果等水果。”章是回忆道，“我不能激烈运动，所以只能散步。”
　　“章是，你以后把你瘦下来的经验分享给我好不好？？”郭芳兴奋的说道。
　　“好啊。”章是大方的答应道。
　　自此以后章是和郭芳便成了好友。哪怕很多年之后，郭芳和章是依然保持着互相鼓励，互相陪伴的挚友关系。
　　谁能想到此刻戴着厚厚眼镜片，又黑又胖毫不起眼的少女后来会变成顶级奢侈品的HR ，美貌和气质并存。
　　人生如戏。

　　一日课间，章是坐在座位上看书，看到班里几个爱闹腾的男生又在闹郭芳，而郭芳满脸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章是忍无可忍突然将书重重的摔在了桌上，那个声响足以让全班在课间安静并把目光都投向章是。
　　章是很难得对着那几个男生生气的说道：“你们有完没完？再那么不懂得尊重人我就告诉老师去了。”
　　在高中时代，告诉老师，然后老师叫家长还是足以让熊孩子畏惧的一种方法。
　　几个闹腾的男生领头的就是江南，星海并没有参与。星海看到章是难得那么生气，马上站起来上前打了江南胸口一拳说道：“让你们再闹！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章星海在男生群里关系不错，和江南更是死党，星海开口了，再加上章是要告老师的威胁，后来真的再也没有男生欺负过郭芳，班级里欺负人的恶行也少了很多。

　　自从进入高中以来，周测，月考，期中考，章是几乎感觉自己每个星期都是在考试。“怎么高一就过的跟高三一样的。”章是心想。
　　高一快要临近期末的时候，大家满心期待的不是漫长的暑假，而是期末的音乐考试。自从音乐老师说下个星期考试之后，几乎每个人都很兴奋的在着手准备要唱的曲目，因为音乐考试是要上讲台唱给全班同学听的嘛！青春期的孩子每个人都既期待又有点担忧临场出丑。
　　这天课间，星海突然凑到章是耳边，拔掉章是正在听歌的耳机中的一个，神神秘秘地问道:”喂章是你音乐考试唱什么啊？”
　　“啊？”这时章是一个耳机里正放到筷子兄弟的老男孩。
　　“老男孩吧。”章是想了想回答道。
　　星海没有听过这首歌。马上拿出手机搜了歌，认真的听了起来。
　　“喂章是..”星海又拿手戳了戳章是，“这首歌我要唱。”
　　“哦。”章是一副你要唱关我什么事啊!
　　“所以啊！你换个歌啊，我学号在你前面，肯定比你先唱的，你唱别的嘛章是！”
　　凭什么啊哼！章是扭过头去不再理星海。
　　音乐考试前的一个礼拜，几乎每个人每天晚上都要练习唱一遍自己的歌，以求考试当天完美发挥，不要出丑。
　　音乐考试当天，当然还是会有唱破音，忘词，出丑的人。
　　而他们当时觉得特别羞耻的出丑瞬间，其实在后来很快就被大家忘记了，成为别人青春故事中记不住的片段，只是在自己主场的青春中，才被放的那么大。
　　星海上台前，戳了戳章是，示意她不要发呆，要认真听自己唱歌。星海选择了和好朋友江南合唱，江南的歌声里有些烟嗓，歌声里很有故事的味道，星海的歌声充满少年的气息。仁者见仁，萝卜青菜，但是两个男孩子的声音都很好听。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呐，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她会接受我吗？”
　　星海唱之前并没有说明这首歌是送给章是的，但是所有的人都心照不宣，包括音乐老师。
　　真诚的歌词也似乎唱出小星海的心声。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告别。”
　　而所有的人，都似乎在很多年以后，才明白了这首歌歌词中“一去不回”的真正含义。
　　在章是小学六年级毕业的时候，对毕业这个词毫无概念。也没有人跟章是说过这个概念。单纯天真的章是以为初中不过就是换个学校大家继续一起生活。可是后来很多小学同学这辈子都再也没有见过。这是章是第一次感受到离别的意义。
　　而随着越长大，章是也越来对分别没有什么感觉了。
　　“如果有明天祝福你亲爱的。”星海特意一个人唱了最后一句。因为歌声好听，星海的声音停下来的时候，教室里响起一片掌声。所有的人都鼓掌了，除了章是。
　　我再也不会遇到一个女生像你一样了，章是。这是高一的时候星海对章是说的话。
　　再也不会有人，像章星海那样爱我了。这是章是一直藏在心里的话。
　　终于轮到章是唱歌啦！章是的学号是最后一个，轮到章是的时候下课铃刚好响了，不过大家没有吵，而是很安静听的很认真。
　　章是没有唱老男孩，而是唱了张悬的宝贝。
　　这是一首很老的歌，章是真的是一个很念旧的人啊。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个世界。”
　　章是的声音很温柔，长相也很古典，有点适合唱古风的歌曲，但是性格又很清冷，所以歌声很特别。教室里的安静和教室外其他班级的吵闹形成了对比。在小星海眼中，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讲台上那穿着校服清淡的一人，一生，足矣。
　　星海搞怪的叫第一排的同学拿自己的手机录下的章是的歌声，原本是想拿来取笑章是的，后来却舍不得删掉，那一段不轻不重，模糊不清的歌声，却在后来一直是星海的起床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