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姓夫妻》LUNA想去沙漠

11、我们难道还没有在一起吗

　　那年，几乎所有的高中都是周六下午开始放假，然后到周日晚上上晚自习。一周仅休息那么一天。上了高三之后很多节假日也削减了，每个学生都叫苦不连。因此每周六放假的时候大家都像脱缰的野马一样，除了家远不方便回家的，几乎一到17点整个学校就变成了一座空城。
　　高考前一百天，章是为了更好的学习选择了走读，章是的外婆也暂时离开家乡，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照顾章是。
　　这周六照例是15点30分放了学，老师拖了半个小时候的堂，等章是整理完东西已经17点多了，整个学校空荡荡的，除了一个人，章星海。
　　星海原本是放学后和同学一起打篮球，在篮球场看到章是往自行车停车场走去，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本来想作弄一下章是，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却想跟章是回家看看她家在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青春中都偷偷跟过自己喜欢的人回家。正如后来章是走读时撞车受了轻伤，星海偷偷跟在章是后面保护她，章是骑车很慢，龟速，可是星海就是跟着，默默的，不动声响。章是去奶茶店买奶茶，星海就在门口等着。全世界都知道，两个人却装瞎。星海喜欢章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大家不知道的是章是也曾经偷偷跑到星海家楼下，甚至没有跟星海提起过。就那么呆呆的待在星海家的楼下，看完了一圈又一圈的圆月。章是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章是外婆临时租的的房子离学校并不远，在一处山脚下的弄堂里，平常章是骑自行车来回即可。秋日里天色暗的早，章是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山色空蒙，街边昏黄的路灯亮了起来。敏感的章是在进家门前警觉的回头，看到了不远处的星海，星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章星海？你怎么在这。”聪慧如章是，已经有点猜到章星海是跟着自己来的这里。
　　星海担心自己冲动莽撞涉及章是的隐私她会不开心，连忙掩饰道：“我有一个作业本忘记给你了！”
　　“哦~”章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星海一眼，“作业本呢？”
　　“丢教室了我靠。”毕竟自己跟踪章是的行为确实不太好，星海此刻有些脸红了，说道，“章是我走了啊。”
　　“等一下。”章是叫住星海。
　　星海疑惑的回头望着章是。
　　章是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而等星海回家估计都要晚点了，章是看着星海说道：“你要不要留下吃饭？我外婆这星期回墨城处理一些事，不在家。”
　　“耶？？”星海意外道，随即高兴的点头：“要！！！”
　　星海随着章是进了屋。
　　星海坐在客厅里，电视里放着动画片。章是还会看动画？？星海联想到章是平常冰山一样的脸，以为她只会看新闻联播。
　　“西红柿鸡蛋面...吃吗？”章是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星海连忙从客厅跑到厨房：“吃呀！我不挑食的！除了动物的内脏，其他都会吃！章是你需要我帮忙吗？”
　　眼看着星海连着把三个鸡蛋磕到地上还连说失误，章是满脸黑线的问道：“你...跟蛋有仇？”
　　“啊？？“星海心虚道，“失误失误，章是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离厨房远点。”
　　然后星海就被赶到客厅看动画片了。
　　过了三十分钟，传来章是温柔的声音：“吃饭了。”
　　章是把两人份的西红柿鸡蛋面放到桂花树下的桌下上，怕星海吃不惯，还煎了一些火腿。
　　章是的手艺不错星海一直知道，可是在章是家里吃章是做的饭还是第一次。
　　“我吧番茄先用搅拌机搅碎了，感觉煮面会入味些。”章是淡淡的说道。入了秋，桂花已经零零散散的开了些。花香阵阵，而十月的风最是温柔。院子里的灯是温暖的昏黄，天上已经开始有月亮的影子。
　　星海低下头吃了一口面，非常好吃。面谈劲道，番茄用搅拌机搅碎了所以煮的很入味，鸡蛋处理的也一点都不腥，面条上碎碎的葱花更是点睛之笔。
　　在很多年后两人回想起这个岁月静好的周末，都不得不感叹现世安稳，夫复何求。
　　吃完饭，两人在院子里乘了会凉，在章是坚持再晚回家怕路上太黑会危险，送星海出了胡同。
　　星海走了不久，章是家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章是还以为是星海落下了什么东西回来拿，没好气的开门，却看到了站在自己家门口疲惫憔悴不堪的周期。
　　“章是，我好饿，我好累，可不可以在你家待一个晚上。”周期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生分的走了进来，径直走到章是的房间连衣服也没脱直直的趴倒在章是床上大睡起来。
　　周期和章是之间不需要生分。
　　章是看着周期的样子估摸着周期没吃饭，于是跑到厨房里摸索了一阵，才发现家里除了泡面之外也没别的东西了，还好周期这个人很随意，对吃穿用度从来不会太过讲究，吃饱就行。
　　章是给周期煮了一包泡面，加了一些新鲜蔬菜，切了几片火腿，磕了一个鸡蛋进去。做好后，章是叫起床上的周期，周期一边睡意朦胧的吃着泡面一边称赞章是的手艺好泡面都煮的那么好吃，章是则从家中搜罗出备用未拆分的牙刷给周期。
　　吃完泡面，章是洗碗，周期则去洗漱，章是把自己的一件睡衣递给周期。
　　“发生什么事了？”做完所有事后，两个女生穿着舒适的睡衣躺在床上，章是问道。
　　周期对章是毫不避讳的把肩膀上的衣服往下一拉，露出满是伤痕的肩膀和背脊。
　　周期年轻的肌肤上布满伤痕，有些是新伤，有些是旧伤，伤痕错综复杂，深浅密布，看上去十分恐怖。
　　“他们又打起来了。”周期望着天花板说道。
　　不是吵架，而是又打起来了。
　　从小，周期便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在喝醉后将一个啤酒玻璃瓶狠狠砸向自己母亲的脑袋，而母亲拿起一把菜刀砍向了自己的父亲，从小开始，而在后来漫长的十多年时间里，社区里的人来调解过很多次，可是他们的关系并未好转，而是一味的在原地重复，又或者说是，一味的恶劣了下去。
　　周期原本以为，只要自己长大了，就可以离开这个家了，一切噩梦都会结束的。
　　果然还是自己长得还不够大，自己成长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周期曾经无数次想要放弃学业去流浪，做个一无所有的人，但还是因为舍不得自己心爱的画画，前程，朋友，还有...江南，而选择忍耐留了下来。
　　周期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喜欢江南。
　　喜欢到，丧失自我。
　　也许从小没怎么得到爱的人更容易会去义无反顾的付出爱吧。
　　周期忍耐过的黑暗有些太长了，周期忍耐过的黑暗也有些太黑了。
　　“章是，不是所有女生生下来都是公主的，有些人连乞丐也算不上。”周期这样说道，完全不像一个十八岁花季少女的心。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章是抱住周期，像抱住一个溺水的人。
　　不要怕，周期。你还有我，我还在。
　　有一天，我遇到一个小女孩哭的很伤心
　　问她为什么哭，
　　她说“别的孩子都有洋娃娃，就我没有洋娃娃，就我没有”她哭的是那么的撕心裂肺
　　买了一个洋娃娃送给她。
　　以为她没有的只是一个洋娃娃，后来才发现她什么也没有。
　　她没有的从来都不仅仅只是一个洋娃娃。
　　亲爱的小女孩请你一定要坚持长大，长大到自己可以买各种洋娃娃公主裙冰淇淋，你长大之后会很漂亮很有钱很有才会，请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答应我。
　　就算你败北，一无所有，失去一切，你还会有我。
　　所以不要怕，也请不要放弃。

　　忙碌而焦躁的高考就在一场雨季中结束了。
　　小说里女主角日夜努力学习最终逆袭考上名牌大学从此风光无限，而现实就是章是尽管在星海每天晚自习下课后的辅导帮助下英语和数学也仅仅只是勉勉强强突破100大关，而基础良好有些天赋的章星海只需要每天刷刷题便轻轻松松考到140+的高分，这就是现实。
　　高考结束后，每个班级都举行了毕业晚会。章是和星海不是同班，但几乎所有班级都是在一个酒店，吃饭，敬酒，拍照留念，拥抱。吃过饭后所有人转场到ktv唱歌。章是自认自己是个感情很淡薄的人，虽然与高中同学相处都还好但是关系好的也就那么几个，毕业和分别，从小学第一次有毕业感开始到高三毕业，章是已经习惯了分别，因此从一开始就不敢用情太深。
　　晚上十点，其实并不晚，大家也没有结束散场的意思，章是正准备回家，收到了星海的短信。
　　“你什么时候回家？我送你。”章是回头看着KTV里抱着的男生女生，深情的唱着一首又一首情歌。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不想告别的人，毕业晚会的真正意义在于这三年你有一个牵挂。原本对于章是这种无牵无挂的人来说，毕业晚会根本毫无意义。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章是看着短信微微一笑。
　　章是回了短信，正准备离开时，一抬头看到阿凉。
　　其实阿凉和章是很像，一样的霏济清冷。
　　“章是，我真觉得像你这样的女生，我再也遇不到。”阿凉对章是说道。
　　“因为喜欢过你，让我觉得高中很美好。”阿凉说道。
　　“所以今天晚上是来给我送好人卡的吗？”章是开玩笑道。
　　“哈哈。”阿凉对章是笑道，“我是想对你说，我希望你以后能幸福，不管你的幸福属于谁。”
　　“谢谢。”章是由衷的说道。
　　寂静的街道，偶尔有几辆车驶过，路灯明亮，少年和少女安静的走着。
　　“喂章是，我们高三毕业了。”星海说道。
　　“嗯。”
　　“章是，你会报哪座城市的大学？”
　　“章星海你以为我是你啊，能够随心所欲的挑大学？我要看高考成绩再做打算。”章是抬头看向天边最亮的一颗星星，“真的好想读法律啊。”
　　“我的成绩也没那么好，你别这么说。章是，你还记得你高一的时候说过，如果高三毕业的时候我还喜欢你就怎么样？”
　　“我们就在一起。”
　　“我喜欢你，章是。”星海突然告白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 ，一直很喜欢你。”
　　世界一片寂静，唯有路灯光明。
　　“嗯。我们难道还没有在一起吗？”章是笑着说道。
　　“真的吗！”章星海高兴的跳了起来，“那你是答应我了！章是！我不管！你跟我一起报h市的大学好不好，h市可供选择的大学也很多，嗯...反正你报哪个城市的大学我就报哪个城市的大学！”
　　章是笑，其实章是心里想的是，星海报哪座城市的大学章是就报哪座城市的大学。
　　“我明天就要回外婆的老家了。”章是突然停下来看着星海说道，“谢谢你星海。”
　　“你明天就走了！那我不是暑假都见不到了你！对了我爸妈还要拉我去毕业旅行，我去你外婆家那里旅行吧章是！”星海愁眉苦脸道。
　　“别。”章是拒绝道，“来日方长，来日可期。”
　　章是突然踮起脚在星海的唇上留下一吻：“我也喜欢你的，星海。”
　　我也是喜欢你的，所以不要难过，不要失落，不要怕。
　　因为过往不同寻常的经历让高中的章是选择封闭起自己内心，但是星海的出现如同一道照进深海里的亮光，如果一颗照亮黑夜的星星，让恐惧的章是不再害怕，让懦弱的章是学会勇敢，让薄情的章是变得深情，让无牵无挂的章是从此有了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