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按住躁动的你》尧火

2、【师生情】咸鱼二次翻身

　　第二章
　　【南京国际一中】
　　办学理念：仰望星空，脚踏实地。嚼得菜根，做得大事。
　　办学方向：打造多样化、国际化、信息化、文化深厚、信誉卓著的现代学校。
　　办学品牌：德育为先，立德树人。
　　培养目标：责任与执着，创新与探索，严谨与奉献，协作与奋斗
　　校 训：诚朴、严格、自由。
　　校 风：勤学苦练。
　　教 风：学识立教。
　　学 风：善思乐创。
　　（校园特色：处分）

　　创意搞怪软胶假鸡蛋弹力鸡蛋搞怪恶作剧整蛊儿童发泄玩具，￥8.88，包邮。

　　提问：数学课上犯困怎么破？

　　晏禾答曰：课前削好一个瓜，一切四瓣分大家。且自带三大神器：青草膏、薄荷糖、眼药水。

　　当这些统统失效时，钱老板在某宝上买的最新版神器上线——发泄整蛊玩具搞怪弹力鸡蛋。

　　这款玩具，外形、手感、重量与普通生鸡蛋别无二致，只是扔在地上，他照样会弹起。砸下去的力有多大，它弹得就有多高。上课犯困的时候捏捏弹弹玩玩，有意思极了！

　　这是他的朋友，如今兼同桌、兼室友——钱子昂，特地针对数学课买的。

　　晏禾与李沐起先极其的不屑一顾，后来上完一节，发现还有一节数学课时，终于撑不住了，臣服于催眠功力强大的数学课脚下：“钱老板，把蛋给我。”

　　到底还是太年轻。

　　他这个同桌，除了钱多，一无是处。这么幼稚的东西，一买还买三个，形成了他们三齐刷刷把手放在桌子底下揉捏玩具蛋的局面。

　　看到自己买的蛋蛋非常受欢迎，钱子昂十分满意。第二天，还兴冲冲的带了一桶星球杯。

　　第三天，当钱子昂带来了一大包卫龙时，晏禾忍不住第N次问：“钱老板，你真的是富二代，而不是暴发户吗？”

　　钱子昂满脸无奈的鄙视，甚至已经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了，斜睨了他一眼道：“呵，穷鬼。”

　　……有钱人的世界真难懂。

　　在高二新学期第二周的第一天，晏禾的鸡蛋被没收了。

　　他的新班主任，也就是他的数学老师——顾泽，终于在那天忍无可忍，上一秒还在说着椭圆方程，下一秒已经冷着脸从讲台前走到嚣张玩弄鸡蛋的晏禾座位边，把那个宝贝蛋蛋收走了。李沐和钱子昂眼疾手快的收了起来，才躲过一劫。

　　话说这位顾泽顾老师，与他颇有渊源。三个月前，正是这位顾老师在深夜男生宿舍把藏在别班寝室被窝里打着王者荣耀的他，逮个正着。

　　爪机被收至今未还，凶多吉少。

　　当时他真的傻眼了，呆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十几秒，才瞪着眼睛，结结巴巴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拼成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蠢话：“你、你、你……谁啊……”

　　顾泽逆光站着，黑暗将他修长的身影描绘出一个挺拔的轮廓，他拿手电筒上下照了一下通体只挂了一条紧身三角短裤浑身闪着金光的晏禾，皱了皱眉，移开视线，低头拿出自己的手机，冷冷道：“名字。”

　　“啊？”晏禾仍不在状态，低沉清冷的男声仿佛使他中了魔怔。

　　“你的姓名，班级。”声音中染上一丝不耐。

　　“哦哦，高一（6）班，晏禾。”不知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面前男人的声音是前所未闻的好听，晏禾迫切希望这个逮住了他，没准还会给他通报批评处分的老师，能够记住自己的名字，连忙解释道：“彭于晏的晏，锄禾日当午的禾。”

　　心脏跳得前所未有得快，脸颊还透着不易察觉的红晕。晏禾感觉自己脸迅速升温，在心里破口大骂：靠，你就这点出息！对方的脸都没看清呢！万一是满脸麻子眼睛耷拉的歪瓜裂枣呢！

　　顾泽的身形顿了顿，问：“你是省招班的？班主任是谁？”

　　省招班对于晏禾来说一直都是噩梦一般的存在，以他为荣是不存在的，他恨不得跟班里那群土包子撇清关系，偏偏还要和他们在一个集体。

　　只是现在，他愣了一下，早已消失不见的，曾经身为优秀学生的荣誉与羞愧又渐渐在体内苏醒，如同虫蚁般慢慢啃食着他的心脏，颇受煎熬。

　　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嗯……班主任是秦语贞老师。”

　　面前男人“哦——”了一声，一时不知如何应答，秦语贞方才还打电话告诉他，她病了，现在又要告诉她，她重视宝贵的班级里的学生和普通班学生厮混在一起违反校级要处分，估计会气得病得更厉害。最后淡淡道：“回自己的寝室去。”

　　又打量了晏禾的身体一眼，转身离开了。

　　晏禾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呆呆地坐在床边上，没有回去。

　　直到李沐鬼祟祟的探出脑袋，拍拍晏禾光滑且肌肉匀称的膀子，道：“嘿嘿，舍晏校长一人，幸福千万家。”李沐本来就坐在床的里面一侧，狗耳朵听闻有动静，随即就把机子收起来了，刚想提醒晏禾时，已经晚了一步。

　　警报解除，钱子昂也探出脑袋，骂道：“靠，哪个老师吃饱了撑的，这么脑残一间一间寝室查过去？”

　　看晏禾没有反应，以为他是因为手机被收走了才失魂落魄的，安慰道：“老晏，你别急，不就一个小小的处分么，高考前一定能消掉，这种傻逼老师，不要放在眼里。至于6P，等放月假，我从我哥那里拿到了零用钱，买一个送给你。”

　　李沐点点头，若有所思：“那个好像是刚从魔都调过来的老师，应该姓顾。”

　　.

　　早上，晏禾的玩具鸡蛋刚被没收，下午他又被顾泽喊去了办公室。

　　青春期的男生总是喜欢欺负女生，在高中以前是使坏，在高中以后是喜欢。

　　在晏禾遇到顾泽前，“一见钟情”在他心中是个非常草率无聊的词，虽然他在自己初次发现自身性向的那段懵懂无知的青涩时期，也曾看过《世界第一初恋》这样的纯情腐漫开开胃，但他始终无法想象，用下身思考的动物之间还有一眼定真情这种事。

　　不过现在，他承认，他看见顾泽第一眼，就被吸引了，尽管那天晚上，他都没看清顾泽的相貌。

　　灵魂生来是苍老的，但在成长中变得年轻，那是生活的喜剧。唯有经历了岁月的打磨，男人才能像储藏了多年的美酒一样，散发出诱人的醇香。晏禾喜欢男人，尤其是像顾泽这样的成熟男人，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独有迷人的男性荷尔蒙。

　　他很喜欢他。

　　因此他对他的喜欢，就表现在持续不断的招惹他上。

　　男生招惹女生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作为一个纯gay，他招惹顾泽自然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尤其让他分外欣喜的是，每次和李沐、钱子昂一起行动犯事违规校纪，貌似、好像、大概，顾泽总是先抓住他，先教育他，先把他揪去办公室，李沐和钱子昂每每被晾在一边，连一份检讨都不要他们写。

　　那是不是他在顾泽心中是有那么一点不太一样的？顾泽也是比较喜欢他这个学生，希望他悬崖勒马，才屡次找他谈话的？

　　想到这里，晏禾呼吸一紧，心砰砰直跳。在以后越加猖狂的搞事破坏纪律上，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因本次的玩具鸡蛋事件，他这一学期第二次被叫去了顾泽的办公室。

　　第一次是在开学第一天，他和李沐军训结束后，去一中西门处的小竹林里，隔着铁栏杆，买外面小商贩的鸡蛋灌饼，结果被总务处一个姓黄的胖主任给抓了，拘留遣送到了他们高二新班主任——顾泽那里。

　　而这次被找，居然也和鸡蛋挂钩？！

　　其实，在课上抓抓捏捏搞怪鸡蛋玩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最多把那个小玩具收走，给个警告，这事就算结了。

　　要是因为学生在课堂上小动作不断，就被喊到办公室教育一番，高中老师岂不是要整天和学生谈话了？

　　主要是之后晏禾……晏禾……

　　他、他、他又犯贱了。

　　事发前一个小时。

　　天空干净的没有一丝云朵，满目纯粹的湛蓝。远处的叶慵懒的附在树上，无精打采的低着头，大地像蒸笼一样热的人喘不过气。

　　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丝声响，老师的上课声已被阻隔在室内，一出门就是干燥的热，让人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本是寂静炎热的校园，此刻一个穿着胸前印着一个大大三叶草短袖的黑胖子，汗流浃背正喘着粗气，抹着额上的汗珠奔走在各个年级班主任的办公室。

　　当他到达高二班主任办公室时已经气喘吁吁，按了密码进到里面，快步走到顾泽的办公桌旁，在一旁的空椅上一屁股坐下。

　　椅子惊恐的发出了“吱嘎”的惨叫，胖子拎起自己的衣摆，露出腰部一圈肥肉，用衣摆擦了擦脸上的汗，长吁短呼。

　　顾泽看了他一眼，从桌下拿过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礼貌道：“黄主任，请问有什么事吗？”

　　“小顾啊——”黄胖子接过水，迫不及待的拧开，迅速灌进了嘴里，缓了一会儿，终于感觉有些凉爽，才继续道：“我今天，又抓到了你们班一个学生，去小竹林那边，向外面的小商贩买鸡蛋饼。”

　　晏禾？顾泽皱了皱眉。这小子应该还记恨着三个月前，没收他手机的事。顾泽已经不记得当时是因为什么，没有给他处分了，他非但不知感恩，自从开学以来，还屡屡挑事，难道真的是有意在跟他对着干吗？

　　“嘿，虽然被那小崽子跑了，但我认得，就是你们班的。”

　　隔壁班的班主任秦语贞闻言，也走了过来，倚在顾泽桌边，问：“又是晏禾？”晏禾是她高一的学生，是颗好苗子，无论是反应能力还是逻辑思维，都是省招班里数一数二的，可惜被人带偏了。

　　从她知道晏禾被分到了顾泽班里后，她反复提起要好好栽培这个学生，也是一个孩子的前途不是吗？

　　黄胖子喝了一大口水，挥挥手道：“什么晏禾？我不认识。是一个带着圆框眼睛的男生，好像……穿红色衣服？不对不对，穿蓝色！穿蓝色短袖的一个臭小子！”

　　晏禾不带眼镜。顾泽松了口气，今天好像穿的是一件黑色的T裇，背后还有一只金色的大鸟的。

　　秦语贞笑笑，走过去轻轻握了握顾泽的手，道：“晏禾很有慧根，好好培养，全江苏省前十都是有希望的，就是要辛苦你一点了。”

　　顾泽淡淡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不留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秦语贞是顾泽的大学同学，虽然长相并非十分出色，但平时总带着温和的笑意，弯弯的眼睛，流露出可人的友善。一头靓丽的黑发带卷，道不明的风韵，温婉的长相，加上温柔的个性，在学生中是天使般的存在。得到顾泽如此回应，秦语贞似早已经习以为常，淡淡笑了下。

　　自从顾泽从上海一所重点高校转到南京一中后，教师私底下对于他和秦语贞的关系，都议论纷纷。

　　黄胖子对于“顾泽是为了秦语贞才转来南京国际一中”的八卦，也是有所耳闻，一时看到二人颇为亲密的互动，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道：“那麻烦小顾你多多在班级里强调强调小商贩的危害性了，况且学校也是明确规定不允许有这类现象存在的，我天天要去赶那些小贩，赶了来，赶了来，看来以后都要喊城管了。”

　　顾泽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学校不如把铁栏杆拆了，建成围墙，避免了问题还更加安全。”

　　黄胖子点点头道：“想法是不错，过几天我向学校反映一下。”说完，黄胖子站起身，椅子再次发出一声“吱呀”，道：“也就这个事情，没别的什么，我再去跟高三的班主任强调强调。”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正准备向门外走。

　　忽然，余光瞄到了一个黄黄的椭圆形玩意儿。黄胖子拿起顾泽桌子上的玩具鸡蛋，掂了掂，笑道：“这年头，办公桌上流行摆生鸡蛋做装饰物了吗？”

　　顾泽笑道：“学生的。一个玩具，课上没收的。”

　　“这个砸下去也会碎吗？啧，跟真的一样，现在的玩具还真的是各种各样。”黄胖子边说着，边把那个小玩具放到了顾泽手中。

　　“应该不会吧。”秦语贞笑着，“这种玩具现在很常见的，我一个外甥就有一个蛋仔形的发泄玩具。”

　　“不会。”顾泽道。如果不是晏禾把这小东西狠狠砸到了前排女生的桌子上，一跳三尺高，他也不会讲题讲到一半，走下讲台去没收这个的。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晏禾一脸坏笑咧着嘴的样子，明亮如星辰的瞳仁里满是灵气与狡黠，不听话的黑发随着他摇头晃脑，像棵风中小草般摇摆不定，满是青春的朝气与活力，他轻轻的一摆手，那个小玩具便在他的课桌上一跳一跳，抬眼触及到他看向他的目光时，他的双眼春光明媚。

　　顾泽心中一动，手一松，那枚玩具鸡蛋便从掌心滑落了出去。顾泽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颗小鸡蛋在自己办公桌上跳跃的样子，一如课堂上，那少年扔出去的模样，两个画面重叠。

　　然后，玩具鸡蛋落到了他的办公桌上，没能够跳起来。

　　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细响。

　　落在桌上学生试卷上的鸡蛋，裂开了一个口，流出了白白黄黄的液体。

　　空气突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