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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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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宴凝对他笑了笑。
小姑娘和陶宴亭是同母兄妹,相貌有八成相似,陶宴亭是盛世美颜,小姑娘也是倾国倾城的姿色。
这一笑灿如春花。
其实换句话说,陶宴亭那时候的行为凶归凶,但都是正常反应,何况陶宴亭已经亲自赔罪了,谢知微本身也没有太大的置喙之地,不过不妨碍他跟小姑娘相视一笑。
是一笑泯恩仇还是什么意思都好。
总得先给反派家人一个好的印象。
两人谈完,江辟芷才加入话题:“我先跟你打声招呼,伯父有意跟你谈谈。”
谢知微点点头:“我都明白。”
陶源忍了一晚上,确实该有行动。
说话间,正主也到了。
陶源和江离是年岁相仿,但气质却截然不同,江离尽管是个土匪,心思也深沉,但到底文人风气较多,这大概和他心内的坚守相关。
而陶源则是一身的肃杀之气,即使他面白无须,看着是一副斯文儒雅之相,却都掩盖不了半分。
陶源身形颀长,着一身深色衣袍,头梳玉冠,眉间气势凌厉。
如今打眼瞧着,陶宴亭身上倒有陶源留下的影子。
陶源的嗓音却温和:“谢公子身体可好些?”
谢知微回礼道:“劳将军挂念,已无大碍。”
陶源道:“家中小子不懂事,让谢公子受苦了,都是我这个长辈没教导好,请谢公子原谅。”
谢知微早就在原著中知道陶源的为人,知道他生性正直,心怀家国,若非这样,也不会明明清楚自己兄长的死因却选择闭口不言,所以这会听他说
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将军这话倒让在下难办了,先前陶小姐已经跟在下道过歉,这事早就过了。”
陶源听完,爽朗一笑:“既是如此那便不再提,先入座用膳吧。”
就那么一会说话的时间,陶宴辰也到了,他是和陶宴亭一块来的。
看见陶宴辰,江辟芷迎了上去,她从陶宴亭手上扶过陶宴辰。
陶宴辰跟谢知微打招呼:“谢公子。”
谢知微微笑道:“大少爷。”他看向陶宴亭,后者却避开他的目光,只留了一个弧线完美的侧脸。
这可是明目张胆地视而不见了。
谢知微哭笑不得。
陶源等人没注意到他二人的“潮流涌动”,大家纷纷就坐。
说来也巧,谢知微和江辟芷坐一侧,对面正好是陶宴亭。
不过谢知微没空注意他。
上庸城临海,早膳很丰富,除了他昨晚灌下小半锅的海鲜粥,还有虾饺之类的点心。
做法也很地道,口味甚至有点熟悉。
谢知微食欲大开,吃了两碗粥外加一碟虾饺后还想吃煎粉果。
123担心他吃撑:“你现在的身体不比从前,还是多注意些好。”
谢知微嘴上回答它:“好的”,手下动作却不停。
123无奈,只好默默给他调整数据。
心知有123保驾护航,谢知微更加肆无忌惮。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对面的陶宴亭看在眼里。
“是个贪吃的小流氓。”陶宴亭若有所思地给对方打上标签。
小流氓看着食物的样子专注,眼眸闪亮,像一只寻味而来的猫。
狡黠而灵动。
但真的不会吃撑吗?
昨晚只是让他吃了三碗粥就苦着脸了。
陶宴亭觉得小流氓不会照顾自己,他抬手招来身后候着的家仆,对他耳语两句,家仆点点头,出去之后又复返,只是这回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他绕到谢知微身后,跪坐在他旁边,为他端上温水:“谢公子,这是少爷吩咐我给您准备的。”
看着瓷杯里透明的液体,谢知微有些惊讶。
他看向陶宴亭,却见陶宴亭对他挑起半边眉头,笑容有些邪恶。
谢知微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陶宴亭是在说他吃得多。
谢知微默默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收回先前觉得反派可爱的想法。
其实是谢知微误会了,陶宴亭想要表达的意思是:“虽然我很凶,可我也很温柔。”
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他看见谢知微放下筷子再也不动后就懵了。
他先是着急地想:“他为什么不吃了?”随后又换成:“他是不是害羞了?”
于是他认真瞅着谢知微,后者却不跟他对视,因此陶宴亭肯定了。
他心想:“小流氓还知道要脸。”意识到这点,自被谢知微调戏过后压在胸口的那口气登时消散无踪。
他夹起碟子里最后一块煎粉果,慢条斯理地吃进肚子。
谢知微简直想捶他。
这是什么恶劣人性?他是魔鬼吗?
***
相比前一刻闲适的氛围,此时的偏厅透着一丝严肃。
家仆把早膳撤下去之后,端上了热茶。
几人也没挪地方,就着偏厅谈事。
说的自然是江辟芷和陶宴辰的婚事。
但这本该由江离出面,可江离和谢知微有约在先,如今的谢知微代表着江离。
而谢知微也清楚,自己现在是借桂堂东这个踏板接近陶宴亭,所以他得目的明确。
谢知微对陶源道:“我和小姐下山时寨主吩咐过,婚事由您做主,但有一事您得同意,桂堂东绝不向朝廷称臣。”
这好在两家是世交,江离和陶源又是异姓兄弟,不至于话刚说完就挨人切了脖子。
显然陶源也是清楚亲家的性子,听见这话眉头都没皱一下:“是阿离会说的话,我想知道,他授意公子你谈这件事,是开了什么条件?”
谢知微微笑道:“寨主也知道,倘若小姐和大少爷联姻,桂堂东会使小姐的地位变得尴尬,因此我和寨主商量过,桂堂东不会接受朝廷的招安,但是会和朝廷合作。”
陶源略感兴趣:“哦?”
陶宴亭等人也看着他。
谢知微解释道:“上庸城内附属郡县四十六,可大小匪窝多达十八个,其中作恶多端者四处,寨主知道将军想将其除之而后快,所以寨主特意让在下问将军一句,您还信得过他这个兄弟吗?”
桃源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他江离倒还是那个猴性子,也怕是忘了这些年暗中较劲的人是谁了。”
谢知微笑而不语。
陶宴亭却站起身,直直看着谢知微,眼里有藏不住的兴奋:“这个法子是谁想的?”
谢知微没有回话,江辟芷代答:“先说好别是找人麻烦,不然我可不告诉你。”
陶宴亭道:“实话告诉嫂子,我原本就和叔父说起过,但没想到竟有人先实行了。”
“是这样子吗?”江辟芷也略显惊讶,她不由得看向谢知微,后者却是淡定端杯饮茶。
陶宴亭道:“四十六郡县内的匪患其害固久,早已成了百姓心中的一根刺,不得不除,我和叔父商量过,准备出兵征讨,原本招安是上上策,有桂堂东在前,那些心思不定者定然跟着归附,但江叔叔对朝廷的芥蒂我也明白,因此我和叔父决定说服江叔叔,让他出面将这些匪徒联合起来,成立一个义匪盟,不用归顺朝廷,但却可以享有部分权利。”
这玩意说起来不好理解,其实就跟上庸城自己养的私兵差不多,平常时候用不到,关键时刻保家卫国啊干啥的就要出力了。
江辟芷虽为女流,却也是被江离当继承人养大的,心思也通透。
因为十年前的事情,上庸城内的百姓对皇帝的好感并不多,大家也更信任驻守上庸城的陶家军。
所以听陶宴亭这么一说江辟芷就明白了,她笑着道:“那你与九思当真有缘,这法子就是他给爹爹谋划的。”
此言一出,陶宴亭是直接瞪大了眼。
他长得好看,做什么表情都不丑,反而带着一股激萌。
谢知微仅是瞅了一眼,被他嘲笑饭量大的那点羞愤就没了。
实在太没原则了些。
但谢知微没理他,消气不代表原谅,他看着陶源:“将军若是答应,明日我便回去禀告寨主,也好早日把婚期定下来。”
陶源道:“让宴亭跟你去吧,这事他有想法,要怎么做跟他谈就是。”
谢知微揖礼应是。
大家就这么散了。
庚帖本就在陶家手里,只是之前的日子不适合用了,陶宴辰又得让人重新看卦。
江辟芷一颗心全悬在他身上,整日都陪着,自是焦不离孟。
陶宴凝这个姑娘也不知道去哪了,没把她抽风的二哥带走。
现下的陶宴亭正亦步亦趋跟着谢知微。
谢知微如今是个身体孱弱的人设,就是吃饱了睡的形象,从偏厅出来,他又想回屋里补眠。
只是后边的大尾巴不好忽视。
谢知微不知道他搞什么鬼,一刻钟前还嘲笑他来着,怎现在又死皮赖脸了?
谢知微也没出声问,他慢慢踱步回房间,推开门进去后想关上,却被陶宴亭拦住,谢知微好脾气地说:“我已经到屋了,小侯爷不必再跟。”
陶宴亭微微瞪着眼,一副“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的表情:“我有话跟你说。”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小侯爷能否等我睡醒再说?”谢知微拒绝。
陶宴亭也不遮掩,坦坦荡荡道:“我想知道我们是否真的心有灵犀。”
得,原来是又和那事杠上了。
谢知微便花些时间跟他耗:“那小侯爷不如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你一定想着怎么否认。”陶宴亭注视着他的眼睛:“在心上人面前死要面子是每个暗恋者的通病。”
“...”这是哪家的邪门歪理?
陶宴辰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以为自己猜中了:“先前就是,我不过是让你喝点水再吃免得噎着,结果你以为丢脸,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吃了。”
他原本并不想拆穿,可小流氓狡猾狡猾的,一句话里头得挑着字眼相信。
谢知微却微愣:“你说什么?”
陶宴辰无可奈何:“我又不喜欢你这样,这毛病很不好,你得改了,以后在我这不用装,爷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