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长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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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传言如何，今上一直攥着吏部不放是实情。所以吏部就成了一块大肥肉，周围的人都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它。如果真像睿王所说，今上有意让沐王掌管吏部，那以后麻烦就真是少不了了。
不过现在担心也没用，就算秦临渊真被派到吏部，就像柳羡之前所说，皇命难违，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睿王今天约她见面，估计就是为了向她透露这个消息。
想通之后，柳羡立刻对睿王致谢:“我知道了，多谢殿下。”
睿王摆手，让她不必在意。
柳羡又关切地问：“殿下说的江南案情是贪腐一案吗？”
说起这个，睿王的神色就沉重起来：“你们只道是寻常贪腐之事，江南贪腐之风成疾，顶多比往日闹得大了。实则这其中问题大着呢，比起其他，贪腐都微不足道了。此次父皇只是让我先探查就探查出了这么多事，等到哪日彻查起来就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这么严重？”柳羡皱眉，心里却明白，比贪污还严重的也就那么几种。
两人正要细谈，忽然茶楼前院通往后院的通道中传来吵闹声。
不等睿王吩咐，置茶便立即出去查看情况。
不多时，柳羡便听到置茶为难的声音:“王爷正在招待客人，真的不能进！”
看样子是有人要闯进来。
柳羡站起身与睿王对视一眼，睿王当即说道:“去茶室避一避。”
墨玖立即上前扶着柳羡往一边的茶室里去。京中人多口杂，能避嫌的时候还是避着点好。
“七殿下！七殿下！别为难小的了！”冲突的声音越来越近。
睿王看着柳羡进了茶室关上门，才冷声吩咐:“置茶，让七殿下进来！”
置茶听到睿王的话，这才将来人放进后院。
七皇子秦长霖是睿王秦长枫一母同胞的兄弟，不过与睿王这个铁面无私的兄长并不亲近。
他们两个长的也不大像，秦长枫剑眉星目，高大俊朗。秦长霖却是身形颀长，那双桃花眼与淑妃像了四五份，又添几分风流公子的轻浮之态。
人说，相由心生，秦长霖长得风流，人也爱玩，整天的求了淑妃出宫，就爱和一群京中的纨绔子弟斗鸡走狗，在风月场所左拥右抱。
秦长枫十分看不惯胞弟这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恨铁不成钢，每每见面总要说上两句。
然而秦长霖被淑妃宠上了天，平日身边的人都是捧着他，所以极其厌恶秦长枫总是端着一副兄长的架子教训他。
两人相看生厌，私下也就不怎么来往。
秦长霖这个点忽然到访，还不顾下人阻拦硬是要闯进来，秦长枫立刻将他这个弟弟的来意摸到了七八分。
如此看来，让柳羡先避开是对的。
在茶室里躲着的柳羡也是头痛，怎么是这个瘟神来了。
知道这茶楼是睿王产业的人也不多，她来这儿没想过要刻意遮掩，没成想被出宫玩耍的秦长霖撞了个正着。
她听到院内秦长霖怒气冲冲的声音。
“四哥，你这群下人也太放肆了！连我都拦！眼里还有没有主子了！”
秦长枫板着脸道:“他们是本王的人！是本王让他们守着后院不让人打扰，七弟有什么意见吗？”
秦长霖识趣的没再纠缠这个话题，一双桃花眼就在院里四处张望，似乎想看清楚有没有人在。
忽然看到秦长枫对面位置上的放着的茶盏，立即走过去掀开盖子嗅了嗅。
“雨前龙井？四哥在招待客人啊。”
“你这像什么样子！”秦长枫看到他荒诞无稽的动作，严厉地说。
“谁在？”秦长霖心里的念想给了他勇气，看到兄长这幅样子也不怵了，觍着脸问:“是小羡儿来了对不对？四哥你别瞒着我，我看见沐王府的马车了。”
秦长枫闻言立刻呵斥道:“柳姑娘如今已嫁与沐王，沐王比你年长，你该称她为嫂！莫要浑叫！让有心人听见，坏了她清誉。”
“哼，沐王！”
一想到这事秦长霖就一肚子火没处撒，他愤愤不平地捶了几下桌子，差点把棋盘都打翻了。
柳羡与秦临渊大婚那日，深知秦长霖德行的睿王和淑妃压根没放这个混世魔王去观礼。平时无法无天的浑说也就算了，搅和了沐王大婚，那可是把平王、国公府、沐王几方都得罪透的事，就是永安帝也饶不了他！
秦长霖想到前日被淑妃的人看守在宫殿中，任他叫破喉咙都不放他出来，是既愤恨又难过。
他也不知道是目睹柳羡嫁人更难过，还是在他都看不到的情况下柳羡就嫁人了更难过。总之就是很难过，心里闷得发慌。
秦长霖越想越气，猛地站起来往院中的梧桐树上踹了一脚，大声道：“我之前就求父皇将小羡儿赐婚给我，父皇明明答应了。结果呢……父皇言而无信！竟然让小羡儿嫁给了秦临渊那个伪君子！”
看他越说越不像话，秦长枫狠狠地一拍石桌:“长霖！”
秦长枫这一掌是下了几分力气了，秦长霖吓了一跳，立马怂了。
“行了行了，不说就是了。”秦长霖想到柳羡可能在后院的哪处躲着，顺势住了口。
秦长枫武力威慑过，就开始谆谆教诲这个顽劣的弟弟：“沐王是平王伯之子，是我们的堂兄弟，你不要总和他过不去。沐王大度不和你计较，你却不要太得了意。你整日里看不惯他这样看不惯他那样，你也看看自己有什么比得上他。你今年十七了，沐王十七的时候都已经能独自指挥大军作战了。你赶紧做几件像样的事是正经……”
秦长霖恹恹的点着头，对秦长枫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他琢磨着有他哥在是不可能让他把柳羡找出来了，秦长枫又在这儿对他耳提面命唠唠叨叨，比母妃还能说。他不堪其扰，便在秦长枫开口让他早点回宫的时候，痛快答应了。
柳羡站在茶室的门后，透过门缝看到秦长霖离开之后才出来。
被他这么一闹，她也没心思待在这里，只想赶快离开。谁知道他是不是声东击西，让他们放松警惕再来呢。
柳羡可是领教过他缠人的功力。
秦长枫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比柳羡要了解秦长霖的性格，提醒柳羡道:“他看到了沐王府的马车，现在可能就在附近等着。你干脆从正门出去，过会儿我再让人吩咐车夫，让他自己驾车回沐王府。”
柳羡无奈地笑笑:“那就麻烦殿下了。”
秦长枫摇头叹气:“是我管教无方，给你添麻烦了。置茶，送沐王妃出门，注意着点儿七殿下。”
“是。”置茶急步走过来，领着柳羡二人往茶楼正门口走。
到了门口，置茶先出去，左看右看。没有看到秦长枫还有他身边常伺候的人的人影，才回身请柳羡离开。
走出茶楼后，柳羡也长了个心眼，预备绕过商市再走回沐王府的路。
墨玖跟在柳羡身后询问:“主子看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我不缺什么。”柳羡说:“直接回吧，蓝柒怕是已经回王府了。”
墨玖知道柳羡的心思：“主子在担心王爷？”
柳羡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担心，不过秦临渊从来不需要她担心。
墨玖跟在柳羡身侧，沉默了许久后道：“今日本该回门的。”
三朝回门，但是王爷还没回府，柳羡也没心思想别的。就连素来思虑周全的睿王都选在这天约见柳羡，要么是知道柳羡没出门，要么就没把这事放心上。
毕竟和护国公府来往熟悉的人都知道，国公府内里的混乱程度。
夏老将军骁勇善战，被陛下封为护国公，子孙却是一代不如一代，一双双眼睛只看得见眼前的荣华，想不到身后事。
老将军常年在外征战，也管不到家里。
老将军心宽，管不着也就不管了。十几年间回京短住，也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对其他事不闻不问，眼不见为净。
柳羡的爹原是夏老将军麾下一名副将，老将军看他为人正直又有谋略，便将最心爱的小女儿下嫁给了他。
谁知柳羡两岁那年，北狄勾结内奸进犯，生生屠了一座城。
柳副将为了拖延时间转移百姓，死在了敌人的铁蹄之下。消息传回，原本安全转移到后方的柳夏氏当晚就拿着夫君送她的匕首殉情自尽。
柳副将父母早亡，孤身一人北上参军，这么一来年幼的柳羡无人照看。夏老将军就遣人送柳羡到护国公府，但是舅舅们无能不管事，舅妈们又不好相与，小辈也嫉妒夏老将军偏爱柳羡。柳羡在护国公府生活的一点都不愉快，自然对护国公府也没什么感情。
回门的事她不是不知道。一般姑娘从家里嫁出去，三朝回门之前，娘家都会派个管事去夫家问问回门的事宜，两边才好安排。但护国公府那边却什么动静也没有。
要是护国公府是想撇开和柳羡的关系，那柳羡还乐得自在。不过以护国公府里那帮主子的行事风格，就不可能放着沐王这么一个好姻亲不利用的。没有遣人来问，怕是端着架子等着柳羡先打发人去问安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长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