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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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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城中,照样既气派又热闹。
柳垂誉下了马车面无表情道:“那咱们进去吧,邢大人。”
邢川眼观鼻鼻观心的应了,跟着他溜达进去。
想他也不是真的要去地下那层找曲征的打算,便跟着径直上了三楼。
果然,还是来找秦玉的。
阿兰最喜欢这里的玫瑰茶,进了门就奔了茶阁里去,剩下柳垂誉望着那尘埃中的背影笑了笑,“我们家兰花儿,真是年轻。”
邢川提醒他,“你同他不是一般大吗?”
柳垂誉一顿,随即笑起来,“这样记着他的年纪,你该不是……春心萌动到阿兰身上了罢?”
“怎么会”,这侍卫难得温声道:“有了你一个就已经让我手忙脚乱,再来一个阿兰,你们主仆两个凑在一起,任谁都招架不住。”
柳垂誉念着他之前的那句“有了你一个”,沉吟着问他:“邢大人,昨晚上曲爷同你说什么呢?”
邢川:“你不是在外边都听着了?”
“没有,”柳垂誉绷着脸,回的果断:“我刚到就被发现了,曲爷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哪里肯告诉我这些。”
“没什么要紧的,几句家常话。”他回道。
“邢大人,”柳垂誉仍旧端着架子,脸色却冷了下来,“即便我听见了,若是再问你一遍,你应是不应?”
邢川无奈叹气,微微耸起眉尖:“说是那几天去了一趟北郊,问家里发生了些什么事没有,我回了些小事,你就来了门外了。”
“去北郊做什么?”
邢川抿紧了唇。
柳垂誉看了他一会儿,他不答,这才甩袖子爬楼去找秦玉。
看着他不耐烦的模样,邢川才又加了一句,“爷喜欢你,你好生待着不要惹他生气。”
柳垂誉冷哼一声。
他自顾自的在前边走,敲秦玉的门的时候,一扭头眼角瞄见邢川还在身后,故意扭过头不看他:“邢大人也该找个相好消遣,每次我在里面温香暖玉,却叫大人独自一人干等,大人也不嫌冷清。”
他一口一个大人,倒像是多恭敬一般。
邢川表情微冷,“小主子不用担心,属下心甘情愿。”
柳垂誉问:“是心甘情愿,还是职责所在?”
“自然是……”他要回着话,秦玉的门却开的好不是时候,见着柳垂誉就一把揽了过去。
“来了直接喊我一声就成了,还在门外等着,”秦玉眼圈转了半个眼圈:“这好些日子没来……垂誉今儿个真好看。”
“想死你了,”柳垂誉反手勾住他肩膀往里走,“贴心的话还是进去被窝里说吧。”
秦玉笑嘻嘻的随着他进去,关门的时候还从门缝里瞧了邢川一眼,外面那人挺拔着站着,嘴角微微下垂,眼中无光,似是深渊。
关好门后,秦玉着急的拽着他的袖子:“一见你穿成这样就知道出了大事,被他发现了?”
柳垂誉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然后拽去桌子旁,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划字,边问着:“我昨天刚来过,你这就忍不住想我了?”
秦玉笑说:“你这次来的倒快,叫我吃了一惊。”
他低头看着柳垂誉指尖的走向,一句话尽,也顾不得外面有邢川会听到,只管小声问:“你说曲征怀疑你的来历?怎么好端端的会怀疑?”
“不知道。”他尽量把声音压低:“昨晚上曲征一回来就喊邢川去问了我的底细。”
“这样说,邢川确实是他放在你身边留意你的?”
“恩,”柳垂誉低低应了,垂着眼笑笑:“可叹,我跟了他四年,怎样都由着他折腾,却还是换来了这样一个结果,由此可见,卧底就是卧底,登不得台面。”
两人俱是沉默,过来好一会儿秦玉才伸手摸他的眼角:“又一条绳子想勒死自己呢?”
柳垂誉头往里一侧,躲开了那手。
秦玉:“我听阿兰说了,程烟这人我倒见过几回,也没有多像,眉眼间有个一两分,凑巧也说不定。”
柳垂誉:“……”
前半句听着还好,后半句就太叫人多想了。
“阿兰这大嘴巴,”他烦躁的朝天喷出一口气,“本来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人,不差这一两点,像就像吧。”
他倒有点破罐子破摔,秦玉赶紧把话题岔开,“曲征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柳垂誉叹着气,更发愁了,“他能走到今天这地位肯定不简单,地下的皇帝要是那么平庸的人,皇上同三王爷也不用担心他起兵造反了。”
正说着,门外吵了起来,“爷怎么也在?是来找垂誉的吗?”
是阿兰的声音。
秦玉放在桌上的手瞬间收紧。
柳垂誉无声的摇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起身去开门。
紧接着就是敲门声响起,刚响了一下,柳垂誉就拉开了门。
环顾了门外一圈,他笑吟吟的对着曲征笑:“来找我?”
他今天太过漂亮,乍的一看曲征愣了一眼,打量完了才越过他往里望,秦玉在坐在左边正倒茶。
应是有些心不在焉,茶水撒的桌上四处都是。
柳垂誉不好拦他,让他进来。
阿兰悄悄附到他耳边:“在赌场的时候,碰巧程大少爷也在,心不在焉的输了十来把,那位生气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垂誉点点头,绕过阿兰跟着走了进去。
心底冷笑了一声。
想他应当是没办法亲近程烟,想必退而求其次过来找他麻烦。
秦玉却开了口:“今天不接客,客人去别处坐坐吧。”
曲征也不恼,只道:“这处整个都是我的,至于你,自然也就是我的,不接客这一说对别人管用,对我可不管用。”
秦玉愣了一愣,看着他越走越近。
“就算是我今日闲来无事想着试一试楼里的新鲜,不管点着谁都得来,”曲征绷着脸,坐在了桌旁,“现在,倒叫我想试一试秦公子的手段。”
秦玉勉强陪着笑:“怕伺候不好,让爷败了兴。”
“伺候不好?”曲征看了柳垂誉一眼才反问:“既然能伺候的好别人,如何伺候不好我?”
秦玉一愣,未等说话,柳垂誉回过神走过来,抿着嘴笑:“旧相识,之前我在这楼的时候,就跟他关系最好。现在没事的时候便想着来跟他聊聊天,谁叫你总不在家里呢。”
这话说的处处都透露出一种甜腻。
曲征听着新鲜,看着也新鲜,便招他坐在腿上揽他的腰:“既然是旧相识,想必你们也熟的很了,不如跟你一样,接回院子里去住吧,也不好让你总往外跑。”
柳垂誉摸不准他是来真的,还是吓人玩儿,还是偏偏就是来找不痛快的,当下抬眼盯着想看个究竟。
曲征察觉怀里人身体一僵,低头就对上了柳垂誉挑着唇角笑的脸,那温温笑意直达眼底,波光明灭的装了满室光华。
周围的温度升上去了一些,刺啦作响的还有目光的交接,生生要把人腻死在那眼睛里了。
秦玉见着势头不对,心里早已把他祖宗十八代挖出来轮了一遍,愈发觉得他肯定知道了点什么。
只是不知道他知道多少,柳垂誉的身份还是不是秘密。
眼下他没有揭穿,他们也只得陪笑。
他低声道:“爷忙着,我先退下了。”
曲征摆摆手,秦玉俯身谢了个礼,落荒而逃。
“怎么过来了也不下去找我?”曲征伸手摸了摸他的衣裳,把两根缠在一起的丝带解开了。
找你看你怎么故意让你心上人赢银子么?
柳垂誉嗯了一声,尾端挑的斜上云端:“你不是向来不喜欢我搀和你的公事?”
“眼睛怎么受伤了?”那人问。
果然还是注意到了,柳垂誉有些自嘲的想。
他已经竭力侧开避着这个伤口,曲征却还是能看到。
为什么?
他可不是什么心细的人。
秦玉说的对,可能真的是眉眼相似。
他问了话,柳垂誉只好回道:“早晨起来不注意,床角给划了一下,不碍事。”
曲征应了一声,又问他疼不疼。
他不答,转而问他:“如果这次磕对了劲儿,伤了眼睛,以后再看不到了怎么办?”
两个人大喇喇的对视,最后还是柳垂誉先低了头。
“养你一辈子,”曲征盯着他:“只要你愿意。”
柳垂誉心跳漏了一拍,听他在耳边问:“你愿意么?”
他笑叹一口气,温婉的笑起来。
柳垂誉看他那眼色,像是又把自己当成了别人,还是伸手轻轻去摸他的侧脸,颇多了些郑重的意味:“愿意的不得了。”
当然愿意,多好的一笔交易。
我付你情深,你予我终身。
再好不过。
接二连三的滚床单柳垂誉有些吃力,怕这样不上心又会惹曲征生气,但是昏在床间这种事能让曲征虚荣心膨胀也说不准。
这样想着,便真的晕了过去。
门外一溜儿人等的心焦的时候,曲征方才抱着他出门,秦玉大胆的清嗓子:“借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动爷的人呐,爷这下放心了吧。”
曲征脸上有些许愉快,听了他这话也不气,只吩咐人备马车回去。
阿兰应了奔下去准备车,等走远了邢川才问:“爷,您是担心小主子在外面乱来?”
曲征笑了笑:“他这个人没事还是耍一耍脾气,保不住那天德行上来就昏了头,你也是,次次容着他到这里来闹。”
“小主子有了爷,哪里还会惦记着别人。”
曲征顿了顿道:“他不敢。”
邢川想伸手接过来,曲征一侧身,隔开了他的手,抱着人径直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