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天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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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溅原野。
…………这样你就会开心了吗？
庚子年，四月四。
春樱已至，枯待消逝。
——近侍，小夜左文字。】
“别忘了你伤人是要被请去喝茶的。你是要赔掉自己的一辈子吗”三日月宗近静静等到他骂完，说。
“我只是吓吓他们……”渡部幸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而且，我知道没有监控的地方在哪里。”
“你确定要做？”
“在质疑我的决定之前想一想我们的协议吧，你用你的力量帮我改变这一切，我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你凭什么阻止我。”
“……”
三日月宗近摇了摇头，叹息：“如果这是你想改变的方向的话，那你随意吧。”
渡部幸第二天去到学校时意外地没有看见山田他们像以前一样堵在教室门口谈笑。
不过他很快从正在热烈讨论的同学口中听道了是怎么回事：昨晚山田他们去到附近的并盛町勒索那里的学生，被他们学校的风纪委员长揍得鼻青脸肿，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什么啊，那群人什么时候搞事不好，偏偏在这时候。”渡部幸把书包甩到座位上，因为班里的不良们大多都住院了，倒是没人记着他这个小人物了。渡部幸打算最后一次收拾自己的桌椅，要是再被他们恶作剧涂上颜料……那他就让他们把桌子舔干净，然后把颜料塞到他们鼻孔里。
渡部幸正畅快地想象着报复那几个人的画面，刚刚吵吵嚷嚷正在聊天的人群却慢慢安静下来。
“最近不是有很多人死了吗。”正在聊天的男生压低了声音，“听说大多都是自杀……你们不觉得蹊跷吗？最近身边发生的事太多了。前不久我认识的兄弟还告诉我，黑曜中学有一个女生跳楼了。”
“所以，你来黑曜中学做什么？”三日月宗近在与渡部幸共享视野，他打量着眼前荒凉的公园，想不到有学校会建在这里。
“只是刚好想起来有个人必须要见一见。”渡部幸在公园破旧的门锁前停下，“……？怎么上锁了？”
渡部幸掰着那把生锈的大锁翻来覆去捣鼓了一会，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开锁的天赋，只能往周围看了看试图寻找可以翻过铁栏的落脚点。
可恶，到底是谁锁了门啊。
渡部幸狠狠踹了铁门一脚，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竟然被踹歪了。
“靠，这力量有够强的。”渡部幸看着铁门跃跃欲试地捏紧了拳头。
“这种高度跳过去就好了。”三日月宗近扫了一眼铁门的高度，提醒道。
渡部幸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听三日月宗近的跳过去。
黑曜中学和黑曜乐园是比邻的关系，只要翻过墙后面就是黑曜中学。只是黑曜乐园因为人流稀疏逐渐被废弃了，只留下了破败的游乐设施。因此这也便宜了学校中的不良份子翘课，渡部幸也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了……那个让他落到被校园欺凌的人。
渡部幸的眸色渐深。
三日月宗近隐隐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安静地不再出声。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渡部幸不禁回忆起让他堕入深渊的开始。
三个月前，渡部幸被山田他们以联谊的名义带到这里，面对着黑曜中学的不良。联谊是真的联谊，不过是不良少年少女之间故作成熟的手段。
气质阴沉的渡部幸自然没有哪个女生青睐。渡部幸只能跟在一群人后面，打算弱化自己的存在感，一有机会就偷偷回家。
“小星子，不要走嘛。就当陪陪我，怎么样？”一对女生同样落在了队伍末尾，看起来就像是不良的黄毛少女抓紧了黑发少女的手腕，半是强迫半是撒娇道。
“对不起……我真的有事要回家，小世。”黑发少女不自在地转动着手腕想挣脱开她的手。
“欸，那只能绝交了。身为朋友那么无情，怪不得村上星你没有朋友。”嘴上那么说着，黄发少女的手仍旧没有松开的迹象。
“我……”黑发少女犹豫了。
“只是联谊而已，和别人交交朋友罢了。我看你只有我一个朋友太寂寞了想让你认识新的人……这样也不行吗？”黄发少女看到了突破口，放软了语调。
“……”村上星沉默下来，任由少女拉着她，表情迷茫而痛苦。
渡部幸感觉他们很像，不由得频频看向那边，正巧对上了村上星的视线。
对方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虽然面色仍旧带着忧愁，但是无疑是善意的。
渡部幸僵硬地点点头，不敢再偷看，埋头继续数着脚步跟着他们走。
直到坐到了KTV的沙发上，渡部幸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不趁着那群人玩嗨了没注意到他离开。
他又忍不住去看村上星，却被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了视线。
“喂，我说你小子，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偷看村上星吧！”
脸上有着一道长长的疤痕的男生面色不善地看着他，捏了捏拳头，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劝你别打她的主意，她已经有主了。”
？兄弟你是不是古惑仔看多了？渡部幸无语地看着他，正想解释一下，却被拎住了领口，被迫直面对方带着酒气的红脸。
“啊？！你那是什么表情？看不起我松本藏？啊？！”松本藏大着舌头嚷嚷道，左脸上的疤离他愈发地近，肮脏的臭气从对方吐息里溢出，渡部幸闻之欲吐，屏息起来。
“你听我解释，我没有那种想法……”渡部幸身体后仰，想要对方把自己的领口松开，但是力气明显敌不过对方。
“啊？没有你还看那么多次？小子你当我瞎啊？”他们的动静隐隐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KTV正在放一首时下流行的情歌，正在对唱的是两个看对眼的情侣。
比起看别人恩爱，还是搞事情比较对这群不良的胃口。已经隐隐有人起哄起来。
“我对女生不感兴趣……大哥，我刚刚只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真的。”迫不得已，渡部幸只能陪笑道。
“你小子眼力不错啊！”黑曜那边的人吹了声口哨，“我们校花可是明星的女儿~”
“真的只是眼熟？”松本藏狐疑地看着他，渡部幸感觉到抓着自己衣领的手稍微松了一些，趁热打铁道：“是啊，我只是感觉她有点眼熟而已，没想到是明星的女儿……嗨呀大哥，我是真的对女的没兴趣，放过我吧。”
“哈哈哈哈，对女的没兴趣还来联谊？”松本藏大声笑道，松开了渡部幸的衣领：“难不成这里有你暗恋的家伙？嘿，我倒是想促成人之美，当一回红娘。”
“啊哈哈哈……”渡部幸干笑着摆了摆手，“这怎么能麻烦您啊。”
令渡部幸松了口气的是松本藏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他一推脱对方也就真的不管他了，说了一声含糊的‘不识好歹’，摇摇晃晃地往村上星那边走去。
如果那时候渡部幸直接离开KTV，他也许不会陷入被孤立的绝境。
但是他走不了，他的脚仿佛生了根，怔怔地看着松本藏一屁股坐在了村上星和黄发少女的中间，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渡部幸看到了村上星脸上无所适从的厌恶表情。她无助地想要掰开搂着她腰的那只手，却惹来不满的瞪视，双手更加不规矩起来。黄发少女对村上星说了些什么，村上星眼中迅速积蓄了一滩泪水，无助地往四周看。
但是谁来接受这个小鹿般恐惧而灵动的视线呢？
渡部幸下意识别开了眼，心虚地低下头。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好了，你们先玩……”松本藏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搂着少女就往外走。松本藏比在场的人都大了几轮，但是因为品行不端被留校察看了几年，没有升上高中部，算是黑曜中不良里的老大，他一发话当然没有人反对，反而是露出‘我懂得’的笑容目送他们离开。
村上星尖叫起来，推搡着踩了松本藏一脚，犹如兔子般地窜出了对方的怀里，毫无目的地奔跑起来。
靠近门口的不良们见情况不对眼疾手快地锁了门，村上星哭叫着拍打门、对阻拦她的人拳打脚踢，但是一个弱女子能有多大力气？她才只有十五岁。
很快，反抗被镇压，眼见着暴怒的松本藏一步步走过来，渡部幸抖着腿站了起来，挡在了少女面前。
他害怕得全身发抖，毫不怀疑现在有人推他一下他就能毫无反抗地倒下，但是他仍旧站在那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我报警了……举报这里聚众吸//毒、警察很快就会来。”
“你、你们还不赶紧走的话，就要被抓了。”
他第一次做英雄。
他第一次逞英雄。
他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过，甚至怨恨起了那名少女。
少女因为太过惧怕而头也不回地逃走了，报警也是渡部幸临时编出来的谎话，他被掼倒到地上被人拳打脚踢、往头上浇饮料、吐唾沫时，没有人为他站起来。
渡部幸被打了个半死，人渐渐走光了，他呆呆地盯着黑暗的天花板，感受着身上的疼痛与内心的屈辱，从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
他恨。
他恨得想要啖其肉，寝其皮，饮其血，把自己所受到的屈辱全数奉还，他还恨为什么出头的自己，看那个女人被带走不好吗？为什么要逞这个英雄——你看，她连回头看你一眼都不敢。
她逃走了。
渡部幸待到了服务员来打扫卫生时才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无视了对方的目光，滴沥沥残留的饮料从他的发梢上滑落，弓着腰，驼着背，一步步地离开了包厢。
如果……如果他也有像那个女生那么明智的话，他也逃走的话，就好了。
治好伤回到校园的渡部幸，面对着全校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深深地低下了头。
他在日复一日的恶意里变成了驼背、目光闪躲、心虚气短的老鼠。即使面对路边的乞丐也会恍惚感觉对方比自己高人一等，名声清白。
没有人关心他的心里状况，他在家愈发少言寡语，稍微说出口的就是刺人的恶语，让家人伤心，自己愈发厌恶自己。
直到有天上课他突然忍受不住失眠带来的困意睡了过去，身体内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
渡部幸看着远处渐渐往这边来的几个人，兴奋得眼睛发红，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但是这一次颤抖不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快乐，无比的愉悦感——
他要用这个力量，把那群给他带来屈辱和阴暗的家伙碾个粉碎！
渡部幸狠狠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血丝从伤口溢了出来，他死死地盯着他们，几乎狂热地数着数：二十步……十步……近了……再近一点……
“唷，瞧我看见了谁？孬……”还不等松本藏说完，一个拳头就狠狠落在了他的那张疤脸上。渡部幸眼眸紧缩，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到了。”
三日月宗近把战斗意识和力量输送到了对方的潜意识里。
战斗顺利得不可思议，渡部幸一边笑着一边用拳头给他们难忘的体验，滚烫的液体从眼眶溢出然后迅速凉掉，不知不觉竟然流出了眼泪。
渡部幸意识到这点之后，几乎下了死手。
“角色反转的感觉怎么样？”
确认大多数都因为疼痛昏迷了，渡部幸走到松本藏的面前粗暴地把他弄醒，似笑非笑地俯视着他，手上把玩着那把蝴蝶刀。
“对不起……对不起！”松本藏一边哆嗦着一边提着被吓得尿湿掉的裤子，畏惧地看着渡部幸。
渡部幸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一步步靠近对方，阴影笼罩住了松本藏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别害怕，一下子就好，我帮你把你□□那个管不住的器官切掉……”
【够了。】三日月宗近感觉到渡部幸是认真的，制止道。【报复已经完成了，你的精神已经到达临界值，再这样下去我会强制让你进入休眠。】
但是渡部幸却仍旧置若罔闻，一步步朝那个人走去，眼里的恨意让人心惊。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那个人一边后脚并用地往后挪一边涕泗横流地对渡部幸说：“对不起！非常抱歉！我给您舔鞋好不好……女人也都是你的！请饶过我这一回吧！”
“……”渡部幸笑着抬高了手，狠狠往下扎去！
刀险险地停在他的旁边。
“啊啊啊啊！”松本藏两眼一翻，竟然被下晕了过去。
“可恶……”渡部幸死死睁着眼睛，试图抵抗由内而外散发的困意：“明明只差一点了……”
明明，这样做就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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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天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