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e in snow》红尘浪月

2、06-10

　　-06

　　“孩子的事情成为了起义的导火线。小Timmy的母亲在那个女人再来的冲上去质问她，却被当着所有人的面扔出了车厢。失去庇护的女人在冰雪中挣扎，很快就被冻僵。”
　　“九头蛇彻底撕开了伪善的面具，我们过得生不如死。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我们必须要战斗，不然所有人都会死在九头蛇的手中……”
　　“同一年，他们开始带走成年男人。车厢又一次陷入了无尽的恐慌，每个人都在祈祷下一个不会轮到自己。”
　　“Bucky被带走的那天正好是新年，我们拼命反抗，却无能为力。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被拉开又合上，Bucky的身影随着响彻车厢的新年快乐一起消失不见。”
　　“至此以后的几年中，我们再无联系，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对九头蛇的仇恨成了我生活里唯一剩下的东西，我下定决心要把他们全部杀光。

　　用来隔离每一节车厢的铁门被打开，装备着枪弹的九头蛇士兵推着一车又一车的蛋白块走了出来。
　　“嘿废物们，中午好啊。”领头的士兵拿着计数器走到了最前面，目光轻蔑，“现在开始计数，第一排坐下……”
　　乱糟糟的人群犹如一盘散沙，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漠然和绝望，仿佛一具具行尸走肉，看不到一点生机。他们机械性地听着命令一排排坐下，等待领取口粮。

　　Steve跟Sam一起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九头蛇的士兵拿着枪一个一个清点人数，神情冰冷。自从Bucky被带走，他的脸上再没有露出过笑容，一双蔚蓝的眼眸里充斥着仇恨的火焰。
　　“说真的，我们什么时候动手。”Sam侧过头低声问道。他是Bucky离开后第一个主动亲近Steve的人，他的好朋友Riley同样被九头蛇带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个人同病相怜。
　　“再等等，还不是机会。”Steve说。他站起身，跟着队伍一起去领取蛋白块。
　　“还要等多久？”Sam耸耸肩，跟在他后面。
　　他并不是没有耐心。只是在失去最好的朋友以后，每一次列车窗户的挡板被拉开，他都害怕会在一片冰雪中看到Riley的尸体。他相信Steve也是这样想的，因为当那个看起来坚强无比的男人沉默地望着窗外时，面上都会露出难得的脆弱，苍白且无力。
　　“快了。”Steve趁着领取蛋白块的机会仔细观察车厢后面的状况，藏在口袋里的右手紧了又紧，“天就快要亮了。”他低声说道。
　　Sam微不可查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要想起义成功，他们必须通过漫长的车厢才能到达车头的控制室。
　　而在这之前，他们首先要解决的是武器和弹药的问题。末节车厢的人数虽然是所有车厢众最多的，可除去老人孩子和女人，真正可利用的战斗力并没有多少。而更可怕的是，对比起枪支弹药配备齐全的九头蛇士兵，他们几乎可以称得上手无寸铁。

　　Steve走过熟悉的火车车厢，来到了他和Bucky原来用来藏身的小角落。这个地方在后来被改造成了一个隐秘的房间，所有关于起义的细节都在这里被反复讨论。
　　“Tony，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他坐了下来，看向正在组装武器的黑发男人。
　　“再给我两天，很快就能完工。”Tony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细碎的零件在指尖翻转，他神情专注，一点一点将它们拼接。
　　“Nat，你呢？”
　　“我准备好了。”美艳的俄裔女人撩起耳边的一缕红发别到耳后，属于武器的金属光泽在她手心一闪而过，“随时可以行动。”
　　她和Tony原本都是列车前面车厢的旅客，因为反抗了九头蛇的暴政而被流放来末节车厢。Steve收留了他们，而作为回报，他们也告知了不少关于前面车厢的事情。
　　铁门又一次被拉开，Sam闪身进来，把揣在怀里的一堆东西堆到由铁皮组装起来的小桌上。
　　Tony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他伸手扒拉了一下，从里面找出了一小块石墨，拿在手中抛玩，“这可是个好东西。”他说，“我们可以用它做不少炸弹。”
　　“交给你了。”Steve点了点头。他用手捏了捏眉心，不疾不徐地开口，“我今天又观察了下，最前面的末节车厢离中间的供应车厢之间一共有四扇铁门，每扇门大概在四秒内就能闭合。所以我们需要在这个时间里找东西堵住它们才能确保所有人都通过。”
　　“这个问题我可以解决。”Natasha玩转着手中用铁皮磨制的匕首，笑意吟吟，“车厢里有不少铁桶，我们可以把它们连成串，在干掉守卫后推过去挡住铁门的闭合。”
　　“好，那两天后的晚上，我们行动。”Steve敲定了起义时间，眼眶通红，“杀光九头蛇。”
　　“杀光九头蛇！”
　　他们低吼着碰拳，每个人的心底都燃烧着对九头蛇的怒火。

　　Tony开始赶制炸弹，Natasha和Sam出去召集人手制作堵住铁门用的工具。
　　Steve支起一条腿斜靠在冰冷的车厢上，在脑海中把计划又一次梳理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你害怕吗？”一直埋首于制作的Tony突然抬起头问道。
　　“什么？”Steve看向他，对他突然发问有些疑惑。“你说起义吗？或许吧。”
　　他对前面车厢的概况了解大多数都来自于Tony和Natasha的描述，对接下来的战斗会是什么样的走向一概不明。摆在他面前的路不知通往何方，一旦走错必然万劫不复。
　　“当你走过漫长的车厢，你会发现天堂和地狱并没有区别。”Tony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意味深长道，“战斗是唯一改变现状的方法，你得坚定信念，才能带领我们走下去。”
　　Steve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别看我伙计，我可是好心提醒，我见过太多被迷惑的起义者了——在前面那儿。”
　　九头蛇的统治是悬挂在末节车厢上的一把刀，随时可能会坠落。而解决恐惧根源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彻底摧毁它们。
　　“这儿有一把火。”Steve指着心口轻声说道，“它会一直燃着的，直到那些仇恨消失。”
　　他知道他们必须战斗。为了末节车厢的所有人，也为了他的Bucky。
　　“听起来真不错。”Tony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低下头重新开始工作。
　　“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被他们带走了，我得把他找回来。”

　　“我们在黑暗中潜伏了足足有两年之久。为了获取九头蛇士兵们的信任，我们甚至主动给他们献上了不少私藏的黄金和钻石。”
　　“起义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复仇的快感，不仅来源于对正义的渴求，还来自于我内心的自私。”
　　“曾经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还有Bucky，而现在该死的九头蛇夺走了我仅有的他。他们带走了我的Bucky，那我杀光他们又有何不可？”

　　起义进行得很顺利，过去两年太过顺从的假象使九头蛇放松了对末节车厢的警惕。
　　Steve率领着起义队伍成功占领了水供给车厢和食物供给车厢，一路上遭遇到的抵抗弱得不堪一击。但他明白，这些不过是暂时的假象，真正的危险正在黑暗中酝酿，九头蛇绝不会坐以待毙。

　　“好了伙计们，听着，只要我们成功通过这里就可以进入前面的车厢了，那里是富人们的寻欢作乐的地方，完全是不设防地带。”Tony站在一扇铁门后，磁性的声音里带着微微嘲讽。他在铁门上装上了自制的简单石墨炸弹，拍了拍手，往后退了两步。
　　Steve扫视着那扇门，不知为何一股不祥的预感漫上了心头，“等等Tony。”他开口阻止了对方接下来的动作，快步上前把耳朵贴在了铁门上，静下心来仔细倾听着对面的动静。
　　“怎么了，队长？”Sam凑了过去，小声问道。
　　Steve面色凝重：“对面有人。”
　　“应该是九头蛇的守卫。”Natasha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漂亮的眉宇间忧愁满溢，“我在前面车厢的时候见过他们，全部穿着黑色的作战服带着面罩。每一次有人想要犯事，他们都会出现然后将其镇压，手段残忍毫不留情。”
　　“我知道他们，前面车厢的人把他们称为冬日战士。”Tony插嘴道。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Sam问道。
　　“我们战斗。”Steve面无表情地回答，他看向Tony，示意对方启动炸弹。

　　起义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自然不可能后退。既然无法后退，他们能够选择的就剩下的前进这一条路，无论在这之后他们付出的代价有多惨重。

　　Tony点了点头，按下了开关。
　　石墨炸弹把铁门炸得粉碎，烟尘散去之后，他们看到了无数个带着面罩端着枪的“冬日战士”。

　　“那是我们经历过的最惨烈的一场战斗。”
　　“子弹很快就用完了，九头蛇开始反扑，血流了一地，到处都是尸体。我们打了足足一天一夜，到最后每个人都麻木了，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就补上，九头蛇最后壁垒的陷落，是以无数条鲜活生命的逝去作为代价的。”
　　“战斗结束以后，活着的人寥寥无几。更残酷的是，当我们掀开他们的面罩，看到的都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容。Sam坐在Riley的尸体边痛哭，情绪几乎崩溃。”
　　“而我，甚至没有勇气去看他们的脸，因为我害怕会在他们当中看到我的Bucky……”

　　-07

　　“该死的九头蛇。”我忍不住咒骂出口，声音之大完全出乎自己意料。
　　Rogers先生被我打断了叙述，担忧地看向我。
　　“抱歉，我失礼了……”我低下头，努力隐藏起自己已经湿润的眼眶。

　　尽管Rogers先生已经尽量斟酌了用词，甚至将那些过于血腥的过程一笔带过，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他话语中那股深深的悲哀与愤怒。
　　古往今来每一次抗争的背后都注定是一条用鲜血和白骨堆砌的漫漫长路，可九头蛇的所作所为显然比那些过往的镇压更加泯灭人性。有什么比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与朋友刀剑相向更残忍更让人难以释怀的事呢？我想不出来。

　　“真的万分抱歉。”我再一次道歉。为了自己的失态，也为了自己冒失之下让别人回忆起那段黑暗的往事。
　　“没事的，孩子，是我叙述的太主观了。”Rogers先生从桌上的小罐子里抓了一把橘子糖放到我的掌心，“尝尝，这是Bucky最喜欢的糖果了。”
　　“谢谢。”我剥开一枚橘子糖放进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唇齿间晕开，“很好吃。”我真情实感地赞美道。
　　Barnes先生闻言朝我笑了笑，温暖而柔和。

　　“还要再听吗？”Rogers先生问道，“我不确定接下来的内容你是否能适应。”
　　我摇了摇头，重新打开了笔记本，竭力稳定下自己的心神，神情严肃，“如果您还愿意告诉我的话……”
　　真相或许很重要，但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更不想让这两位备受命运摧残的老人因为重新回忆那些黑暗的过往而受到任何伤害。
　　Rogers先生喝了口咖啡，“没关系，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与Barnes先生相视一笑，笑容干净而纯粹，像极了冰雪融化后的纯粹光芒，“九头蛇已经被彻底摧毁，无论是我，还是Bucky，又或者列车上的所有活着的人，都没有了继续仇恨的对象，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替那些死去的人们好好活着。”
　　“那么，我们继续？”我问道。
　　“好。”

　　-08

　　“我们决定继续前进。”
　　“九头蛇的武装在这一场战斗中已经被摧毁的差不多了，我们没有理由半途而废。我和Sam一起合上了逝者的眼睛，清点了存活的人数。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可仇恨的力量支撑着我们。”
　　“无论是第一次的清洗，还是之后被带走的孩子和同伴，又或者是现在这场九头蛇一手自导自演的自相残杀，都让我们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复仇……”

　　如Tony所言，在闯过这道铁门后，富人们所在的车厢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Steve率领着剩下的人一路走过灯红酒绿的温柔乡，英俊的面容仿佛被冰封，看不到一丝暖意。期间有不少醉醺醺的女人想要吻他，都被他一一躲过。
　　Sam跟在他后面，厌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末节车厢的人们为了一点食物而互相残杀，而这些人，却在这里大肆浪费。他们被榨干的每一滴血，都汇聚于此，变成富人们随手挥霍的玩物。真是讽刺。

　　Natasha和Tony的唇边都挂着嘲讽的笑容，他们本就是被前面车厢抛弃的人，此刻重新走到这里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说起来，你是为什么被流放的？”Tony问道。
　　Natasha挑了挑眉，笑容慵懒，“随意探听一个女士的秘密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她随手摘下一朵盛放的玫瑰别在胸前，鲜红的花瓣与她沾满了鲜血的衣衫交相辉映。
　　“我救了一个被九头蛇看中的末节车厢女孩，不小心打扰他们的美妙夜晚。”她说得轻描淡写，指尖却攥得发白，“那你呢，前纽约有名的富商，天才，花花公子以及慈善家，又是因为什么而被流放的？”
　　“因为我没办法修好他们的宝贵引擎，还试图把那些被囚禁在地下工作的孩子救出来。”Tony耸肩，把他的经历一笔带过，随后识趣地转了话题，“我认为我们现在都算是复仇者。”
　　“向九头蛇复仇的末节车厢乘客，不错的称号。”走在前面的Steve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如果失败的话，恐怕我们只会被称为那群来自末节车厢不懂知恩图报妄想取代伟大的九头蛇的混蛋吧。”Sam笑了起来。
　　“那看起来我们只能成功了。”Tony故作夸张地感慨道，“毕竟我更喜欢复仇者这个称号。”
　　“我也是。”Natasha说。
　　所有人都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就连Steve都微微勾起了唇，过于张扬的笑声引得不少人侧目。

　　他们是复仇者。
　　一群来自末节车厢的复仇者。

　　“我们顺利地来到了装载着引擎的头号车厢，闯入的时候甚至没有遭到任何反抗。”
　　“在我们面前站着的是九头蛇最高领导者Pierce，他的身边只有他最信任的副手Rumlow和一名带着面罩的冬日战士。”
　　“我们本以为一切终将尘埃落定，但是所有人错了……”

　　“欢迎来自末节车厢的你们来参观我伟大的引擎。”年迈的Pierce笑得和蔼可亲，慈祥的面容看起来就是一个邻家爷爷，完全不能和那些出自他手的心狠手辣的命令画上等号，“这是我最杰出的发明。”
　　他往前走了几步，在Steve面前站定：“你就是Steve Rogers吧。说实话，我很欣赏你。”
　　“是吗？”Steve面无表情地将枪指向他的额心，无视了在他动作的同一瞬间举枪对准他的Rumlow和冬日战士，“可我只想杀了你。”
　　“我知道，毕竟每个来自末节车厢的人都想杀了我。”Pierce对Steve的威胁无动于衷，他甚至还示意自己的手下把枪放下，“可事实上，不是九头蛇当初伸出援手的话，你们早就死在外面的冰雪中了。”他转向Natasha和Tony，语带怜悯，“至于你们，原本是在前面的车厢里享受生活的，可惜啊……”
　　Tony闻言笑了起来，笑容嘲讽，“那只能证明我们还有良知，没有和你们同流合污。”
　　“生活？你指的是在九头蛇的高压政策下生不如死吗？”Natasha拢了拢自己的红发，然后掀开自己衣服的下摆，露出了一段漂亮却又伤痕遍布的腰线，“他们下手可真重。”她冷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又或者，那些女孩只是进贡给你的？”
　　“我们收留了无处可去的你们，难道不应该收一点报酬吗？”Pierce漫不经心地反问道，“九头蛇可不是慈善机构。”
　　“不要再狡辩了。”Steve冷冷开口，“我们很感激你愿意给我们提供一个栖息之处，但我们也付出了相应的报酬——每一个登上雪国列车的人都倾家荡产地买了车票，只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而你们的所作所为，却让末节车厢的每个人都置身于地狱。”
　　他闭上眼，遮掩住眼眸里那些挥之不去的疲惫。自从Bucky被带走后，他整夜整夜地失眠，再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第一个月的时候，因为身边的食物全部被你们搜走，我们不得不自相残杀。然后你们不断带走孩子，为了保证引擎的持续转动，不惜用谎言欺骗我们。后来谎言被揭穿，你们对我们加强了监管，开始带走成年男人——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成为冷酷无情的冬日战士，甚至与我们刀兵相向。”
　　他一条一条地把九头蛇犯下的罪行梳理清楚，逐字逐句地说给Pierce听。
　　“每一个曾经反抗过你们的人都变成了雪地里的冤魂，作为人类最后救赎的雪国列车早就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天堂沦为了地狱，有些人在权利的熏陶下迷失了自己，堕落着享受别人身上的痛苦标记。

　　“真是一场激动人心的演讲。” Pierce鼓了鼓掌，“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场好戏了。”
　　Steve朝他开了一枪，子弹擦过他的面颊，鲜血从伤口中缓缓溢出，“好巧，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杀光你们。”
　　他必须要杀光这些该死的九头蛇，为了那些死在暴乱中的末节车厢里的乘客，也为了他的Bucky。他们曾经约定过在列车停止行驶后一起回到故乡布鲁克林生活，可九头蛇却把这个简单的梦想狠狠撕裂。
　　“Rumlow，你还在等什么？”Pierce伸手擦去脸上的血迹，回头朝自己的手下怒吼。
　　端着枪的Rumlow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了那位冬日战士的面罩。

　　那是一张Steve无比熟悉的脸。
　　是Bucky。

　　“那一瞬间，我不知所措。”
　　“是的，Bucky还活着，九头蛇带走了他，给他洗了脑，把他变成了冷血的杀手。我看到了那张电击椅，听到Rumlow洋洋得意的声音——这是我们九头蛇最宝贵的资产。”
　　“铺天盖地而来的愤怒淹没了我，那是我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最爱的男人，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他。”
　　“我想杀了没有给自己留任何后路的Pierce和Rumlow，却被Bucky步步紧逼。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们两个站在彼此的对立面，可现实让我不得不面对……”
　　“我打伤了他的左手，为了最后的胜利。”

　　-09

　　我愣在了原地，一度不忍再下笔。

　　今天听到的每一段过去都超乎我的想象。
　　作为一名记者，我本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聆听一切，然后用最客观的话语来记录这段历史。可我真的无法做到不去怨恨罪恶滔天的九头蛇，也无法原谅那些为了一己私利狠狠伤害过别人的家伙。
　　尽管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但我知道，愤怒不分时代，怨恨也没有边界。即便雪国列车的那段岁月终将会被世人遗忘，我依旧会将这一切牢牢记住，直至死神将我带走。
　　这是我唯一所能为他们做的。

　　“都过去了。”Rogers先生说。
　　“我知道，但是请容许我稍微骂两句脏话。”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把九头蛇千刀万剐了无数次，“为了您，也为了Barnes先生。”
　　Rogers先生站起身，给了我一个拥抱，带着安慰的暖意。
　　我望着两位老人，目光中满是敬畏。命运对他们太不公平，让他们在最好的年纪里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痛苦。

　　“故事最后的结局我相信你早就知晓，漫长的黑暗褪去，希望的黎明重新降临。”

　　夕阳的余韵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照射到室内，柔和的光芒为一切都镀上了层层暖意。料峭的春风吹拂过脸庞，Rogers先生望向Barnes先生的目光深情而又缠绵。
　　“我一生中有两件事情最值得骄傲。一件是推翻了九头蛇的统治，把雪国列车驶回了原来的轨道，另一件就是遇到了Bucky。”他的话音里有着太多我听不懂的情绪，“事实上当年我看到Bucky的一刹那，我非常感激命运。尽管他不记得我了，尽管九头蛇几乎把他变成了另一个人，可他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我履行了诺言，杀光了九头蛇。我们控制了整列列车，Tony修好了引擎，我们把剩下的孩子们送回了末节车厢，看着他们与父母团聚。Bucky的状态在最初的几年里一直时好时坏，但我有足够的耐心陪伴他。”
　　“我的复仇者伙伴们把一切都管理得很好，直到那一年，我们发现雪花开始变薄，一片绿芽在漫天冰雪中冒出了头。”
　　“我们走下列车，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忍不住泪流满面，“我已经听到了最好的回答。”
　　那些埋葬在雪国列车里的故事，在Rogers先生的叙述里一层一层掀开了神秘的面纱。最初的黑暗与晦涩过后，内核里的光芒逐渐显露。

　　为什么要抗争？
　　为了未来。

　　在Rogers先生和Barnes先生身上，我听到了惨痛的过去，也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我站起身，于Barnes先生有些僵硬的左手落下一个吻，虔诚如信徒，“他是个英雄，你也是。”
　　他在最初的岁月里一直充当着Rogers先生的保护者，陪伴着他直到命运将他们分开。
　　Rogers先生没有仔细说他和Barnes先生关于起义成功以后的事，我想那些并不会是什么愉快的回忆。Barnes先生曾经坠入过地狱，却又坚强地从里面爬了出来，重新和Rogers先生站在了一起。这其中需要克服多少困难，我无法想象。
　　“嘿，小姑娘你可不能随便吻我的男孩。我会生气的。”Rogers先生说。
　　“您应该宽容一些。”我笑了起来，“不然我会认为你是在嫉妒的。”
　　Barnes先生的唇角勾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他给了吃醋的Rogers先生一个拥抱，轻声对我说了一句“谢谢。”

　　-10

　　我婉拒了Rogers先生和Barnes先生的晚餐邀请，重新启程。

　　那本写满了他们过去的笔记本此刻正和他们送给我的小玩具一起装在包里，我看了看手中的地图，迎着漫天的晚霞走向下一个目的地。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