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写点狂想

87、第 87 章

　　王源去了学校附近的网吧，开了个包厢，打开电脑，上到学校论坛，将善款事件的前因后果，逻辑严密的写了个帖子发上去，许是半夜的缘故，阅读量并不高，不想太多，王源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这几天的发生的事已经让他筋疲力尽，幸好王俊凯醒过来了，幸好。
　　蜷缩在沙发里，还是一觉到天亮，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学校论坛，看是否 已经讨论的热火朝天。但一打开，置顶的几条不是校园食堂哪家强的讨论，就是谁谁谁千里寻姻缘。王源翻了半天，一些帖子的时间都到前天了，还是没找到他的那份，难道被删帖了？
　　王源控制住自己气愤的情绪，开始私戳贴吧管理员，但久久无人回应。王源一气之下，再次编辑写贴，发送。但没过半分钟，帖子再次被删除。再发再删，再发还是删！
　　到底是谁？明显不是贴吧管理员在干这事，因为后台没有消息提醒，一看就是黑客所为，是谁有这样的本领？王源思索片刻，掏出了手机。
　　“喂，学长，你这么做是不是不地道？”王源怀疑的声音传入陈西村的耳里，后者看了看旁边板着脸的某人，硬着头皮装糊涂。
　　“学弟，你说什么？学长听不懂啊，哎呀，学长这边要起床刷牙洗脸上大号了，就先这样，挂了哈。”说完，不等王源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抱着手机，一个劲的阿弥陀佛，像身旁人抱怨：“你们家这位也实在太聪明了，这才一个小时不到，就发现我了，真是近墨者黑啊！”
　　旁人冷冷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得，忘了您老失忆了，还单单就忘了王源一人。”陈西村一脸无奈的说道：“你就折腾吧，有你后悔的一天。”
　　旁人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我后悔总比他后悔强。”
　　“哎，同是天涯有情人，奈何辗转误缘分呐？”陈西村感慨道，看着电脑上的论坛主页，又出现了那道帖子，任命的与之斗争。
　　王源又尝试了一会，发现还是手速不如对方。灵机一动，将原帖内容从对话框私戳吧务，很快消息就发送过去了，但迟迟未显示已读。王源丝毫不敢松懈，一直盯着它，同时，那边不断发帖，陈西村应接不暇，没空思索其他，还不断和王俊凯抱怨。
　　“我收回前面的话，你家王源的智商令人捉急，明明知道我在删，还一个劲的做无用功，害的我不停的陪着他，这持久战显然是两败俱伤的方式，这孩子怎么一根筋呢？”
　　王俊凯没有接陈西村的话茬，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突然，他掏出手机。而王源这边消息刚好显示已读，也受到了回应：“我们会将此贴加精置顶，还王俊凯会长清白。”
　　王源兴奋的跳了起来，胜利就在眼前了，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法阻止他说出真相了。但他也不敢松懈，一直用发帖转移陈西村的视线。
　　“卧槽！都三个小时了，你们家王源怎么还在发，他都不用吃饭上厕所的吗？”陈西村实在忍不住爆粗口，因为删帖的缘故，他今天早上就啃了两个干面包，上大号的时间都缩短为三分钟，这样下去内分泌没救了。
　　王俊凯依旧眉头紧锁，心中担忧愈发严重。吧务那边他已经打过电话了不让发帖，为什么王源还没停下来？不管为了什么都要让他停下来，一旦帖子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王源一直在等着吧务的精贴置顶，但迟迟不见动静，无论如何，不等到帖子发出，他是不会停下的，双手不断编辑发送。这是，手机竟然响了，一看来电，竟然是学校书记，想了想，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喂，书记，有什么事吗？”王源声音冷淡，他对书记已经不复当初的尊重。
　　“王源同学，请你立刻停止发帖行为，否则，学校将以散播谣言、扰乱公共秩序，给予你记过处分！”书记语气严肃，没有半点玩笑。
　　可王源不怕，从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与强大的阵营为敌。为了保护王俊凯，他愿意迎难而上。
　　“书记，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不否定，也不周旋，王源直接挂断。电话那头的书记气的鼻子都歪了，连忙拨通王俊凯的手机。
　　“王俊凯同学，你务必想尽一切办法让王源停止发帖行为，否则就不是记过这么简单的处分！”
　　“是，书记。”王俊凯面无表情应下，神情愈发严肃，拍了拍陈西村，说道：“你先守着这儿，我去趟IP的所在。”
　　陈西村双手不能离开电脑，扭过头看着王俊凯的双腿：“你行吗？”
　　“没事的。”王俊凯推着轮椅就出门了，他已经慢慢适应了这一切。但最后陈西村还是不放心，给苏莹打了个电话，让她陪同。
　　自从善款事件后，学生会很多成员都不再和王俊凯往来，除了那几个心地善良的，有需要还是能找得到他们帮忙。
　　苏莹对王俊凯是心存愧疚的，虽然在吴凡译的撺掇下做了证，但后面她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奈何精力有限，忙着期末考试也没再追查下去。当她看见王俊凯坐在轮椅上时，心中的愧疚愈增，忍不住红了眼眶。王俊凯任职期间的所作所为她最清楚，现在想来，对比眼前人，吴凡译更像个小偷。可是在爱情面前，人总是昏了头。在人心面前，总少不了猜疑，多不了信任。
　　苏莹推着王俊凯出了校门，直接就奔旁边网吧找去，网吧里气味熏天、乌烟瘴气，苏莹忍不住捂住口鼻。王俊凯四处搜寻王源的身影，终于在一个包厢里找到了还在发帖的人。
　　“王源。”王俊凯声音低沉。
　　手一哆嗦，新的帖子发送点成了取消，他看向两人，打了声招呼：
　　“来了。”
　　继续发帖。
　　“王源，你的正义感让我钦佩，但这件事与你无关，请你不要在干涉。”王俊凯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冷漠无比。
　　心中一疼，王源看着王俊凯，又看了看身后的苏莹，他记得这个女生，在王俊凯办公室里，他曾见过两人的亲密举动。没想到在王俊凯需要帮助的时候想起的还是她。可答应了会护他周全，就不能食言。
　　“小凯，这事你别管了，我不会让他们就这么欺负你的。”王源固执的说道，继续发帖。
　　“王源，你是听不懂人话吗？”王俊凯低声吼道，语气中的愤怒已然明显。
　　王源直接愣在原地，王俊凯从来没有这么和他说过话，就连失忆了也是轻声细语，礼貌客气，这般愤怒的王俊凯，王源只作为旁观者见过，从来没有成为过针对方。沉默失落，却不放弃。
　　“王源！”王俊凯气的咳嗽起来，王源连忙停手，将手边的水递过去。苏莹也紧张的拍着王俊凯的背部，不断温柔的问道：
　　“会长，你没事吧？”习惯了的称呼，一时半会儿难以改变。
　　从包里掏出茶杯，拧开，递过去。王俊凯的眼前出现两壶水，左边是王源没来得及喝过的农夫山泉，右边是女生自带的白开水，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接下来白开水，轻声说了句：
　　“谢谢。”
　　王源讪讪的将手收回，自己喝了一大口，不是说农夫山泉有点甜吗？明明是苦的。
　　“王源，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但你的行为只会给我带来困扰，请你立刻停下。”王俊凯抱着水杯，淡淡的说道。
　　“得，爷不伺候了，你爱怎么地怎么地，我不管了还不行？”说完，王源将手中的水瓶扔进垃圾桶，目不斜视地出了了包厢。
　　帖子终于平息了，陈西村大呼万岁，精疲力竭的躺回床上补觉，昨晚半夜就被王俊凯叫起来删帖，一直奋战都现在，他算是服了现在年轻人的精力旺盛，自叹不如。
　　王俊凯将水杯还给苏莹，说了句谢谢，自己推着轮椅也出了包厢。苏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们会长有严重的洁癖，怎么可能喝她的水，拿着只是为了不拂她的好意，实际上从头到尾一口没喝。拍了拍头，下次还是要带瓶新水在身上。
　　“会长，等等我。”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了，孙晓霞的父母得知案件真相，老两口赶来取走女儿的骨灰，连夜坐车回去了。王俊凯的处分没有撤销，也没有变更，但周围的人听着风吹草动也多多少少知道了案情。吴凡译的会长梦还没开始就夭折了，又开始和社联主席斡旋，打着下一届主席的算盘。孟小军考完最后一门，当晚买了火车票回了家。尼萨在天宇文的帮助下，找了份寒假工，搬出去住了。
　　生活回归平静，校园里从昨日的熙熙攘攘，变得冷冷清清。王源独自留在宿舍，迟迟没买回家的票，家里打了两通电话询问，他说想在这边找个工作锻炼一下，父母也就不再催促。等了两天，依旧不见那人动静，心中有些担忧，终于在第三天一大早就跑去了租房。
　　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王源只好掏出之前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明明已是清晨，户外的雪更是反射着大地像中午一样明亮，但这座房屋里却像是被阳光遗忘的阴霾角落。霉变的瓜果散落在茶几上，随处可见方便面的盒子与剩汤，蟑螂老鼠是，肆意到招摇过市，王源一不小心，就踩死了一只，整个房间散发着腐烂的气息。
　　“王俊凯，王俊凯，你在哪？”王源四处寻找，脚下不断踢中瓶瓶罐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但就是没有王俊凯的回应，王源心里开始出现不详的预感。
　　“小凯，小凯！”书房，卧室，厨房都没有，会在哪？
　　突然，淅沥沥的水声传来，侧耳细听，水声愈发清晰。王源朝着浴室就跑去，果然，王俊凯正趴在地上，紧闭双眼，不知是沉睡还是昏迷。
　　“小凯，小凯，醒醒，你怎么样？快醒一醒。”王源连忙将他抱起，心中无比焦急：“对，120，打120.”
　　王源掏出手机，就要拨通。王俊凯的眉心皱了皱，抬手打掉了王源手中的手机：
　　“吵什么？”
　　“小凯，小凯，你没事了？”王源兴奋的抱住怀里的人，刚才的自己就像十多天前，再一次经历了生死，他真的很怕王俊凯再离开：“太好了，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被紧紧抱住的人，眉头越皱越浓，他也贪恋这份温柔，却深知贪婪只会让心溃烂。他现在是个连洗澡都没法独自完成的人，身上散发的恶臭提醒着，若是再沉迷于这份关怀，必定将和他爱的人深陷地狱，那绝望的冰冷世界，他独自往矣。
　　“请放开我。”
　　冷淡的声音将王源拉回现实，他差点忘了，怀里的人已经不是他的“小凯”了。缓缓将手放下，王俊凯心中一疼，却依旧维持表面的冷漠，用双手支撑着想要回到轮椅上，但四肢无力，双臂仅能撑起上半身，沉重的双腿丝毫不见动静。王俊凯尝试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失败了，他愤怒的攥紧拳头，久未修理的指甲渗入手心，流出丝丝血迹，再次撑起，却依旧跌落。
　　强装镇定，王俊凯冷淡的说道：“请你出去一下，我想洗个澡。”
　　王源依旧站在那，纹丝不动。王俊凯疑惑的看着他，只见王源不等他反应过来直接将他抱起放在轮椅上，一声不吭的将他推回房间。回到客厅，将窗帘拉开，阳光瞬间洒满房间，将屋里的阴霾驱散不少。拿起垃圾桶，王源将茶几地面的垃圾尽数捡起。随后又超级扫帚，从书房扫到卧室，再到厨房客厅，边边角角，一丝不落得扫干净。然后又从卫生间找出拖把、抹布，里里外外全部清扫干净。
　　一番下来已是满头大汗，这真的是他这辈子干过最齐全的家务活，以后再也不乱扔垃圾了。
　　“小凯，我打扫干净了，快出来看看。”王源邀功似的推开房间的门，却仿佛再次跌入一片黑暗。房间的窗帘不知何时被拉起，黑暗中，窗户边似乎坐着一个身影，那般落寞无助。心底一疼，王源走过去，想将窗帘拉开。
　　“别动。”王俊凯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王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王俊凯攥紧拳头，紧咬牙关：“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你觉得我对你是同情？”王源十分痛心的看着他。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王俊凯理所当然的看着他。
　　王源失望的闭了闭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谢谢你帮我打扫，这是我应该给的。”王俊凯从身上掏出一把零钱，理了理，递了出去。王源看着那加起来不到一百的零钱，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在你心里我连朋友都不算了是吗？”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王俊凯固执的伸手，面色冷淡。
　　“好，很好。”王源一把抢过那些零钱：“谢谢。”
　　转身跑了，“嘭”的一声，门关了，房内再次回到那般死气沉沉，王俊凯的手紧紧的攥着，迟迟不曾放开。
　　不知坐了多久，王俊凯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叫，有时候真想减掉吃饭这道程序。打开冰箱，才想起来，为了省电，冰箱根本没开，因为里头什么也没有。只好到处搜罗，翻箱倒柜了半天，终于在角落里找出一桶方便面。
　　以前王源喜欢吃泡面，他总不让他吃，就连小浣熊都吃的不多。但眼下，自己却只能靠泡面过活，也是讽刺。
　　接水，烧水，等水，机械化的步骤，乏味的生活，苦涩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