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写点狂想

152、第 152 章

　　今天是疲倦的一天，但是王俊凯躺在席子上，不敢睡觉。
　　过去他害怕无人入梦来，如今他更怕梦醒人散场。
　　索性就都不睡了。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喂，你睡了吗？”
　　耳边传来呼吸声，王俊凯的神经都蹦紧了。马思远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他肩上，许是怕吵醒王樾，压低嗓子对着他耳朵说话。
　　就这样，哪怕睡着了也会被吓醒。
　　王俊凯没有回他，马思远似乎觉得无趣，又躺回去了。耳边的温热褪去，王俊凯偷偷放松了神经，心里却莫名的失落。
　　然而，没过多久，马思远又凑上来了。
　　“哎，你是干什么的，怎么卖东西一套一套的？”
　　这一次，王俊凯没有沉默，低沉的嗓音响起：
　　“做生意。”
　　就三个字，马思远乐了：
　　“嘿嘿，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差点没压住嗓子，连忙往王俊凯耳边凑了凑：
　　“我说，你为啥不爱说话，这人能说话不说话多难受啊。”
　　王俊凯瞥了他一眼，月光从洞口照进来，倒映在他的眼睛里，明亮澄澈，他再移不开眼睛。
　　“二宝说你以前是个哑巴，但我看你话说的挺好的，就是嗓音有些嘶哑，但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低音炮，所以啊，别老闭着嘴巴装深沉，咱长这张嘴除了吃饭，可不就是说话了嘛。多说话，多交流，你我心连心。还有啊，你还得多笑笑，又不是收债的，整天板着张脸，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给二宝找个后妈？”
　　马思远絮絮叨叨越说越离谱，王俊凯恨不得给他堵上。
　　“不想说。”
　　“啊？”马思远的长篇大论突然被打断，反应半天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回答他上一个问题，合着他刚才苦口婆心教育了那么多，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一种浓浓的挫败感席卷而来，然而他马思远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吗？想起王樾在耳边的叹息，想起黑暗中那个孤单的身影，马思远觉得自己有必要挽救一下这个哑癌晚期患者。
　　“为什么不想说话呢？你不说话，别人怎么知道心里咋想的，你不说话，别人就不知道你是否开心，是否难过。你要是感冒发烧肠胃炎，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不知道怎么关心你爱护你温暖你呢？”
　　一连串的追问，马思远觉得这个榆木疙瘩大概能听进去一些。然而，等了许久，不见回应，马思远心生疑惑：
　　靠，这小子不会是睡着了吧？
　　撑着王俊凯的肩膀凑近，却发现王俊凯睁着眼睛，却两眼无神。
　　“喂，招魂了。”
　　马思远温热的气息打在王俊凯脸上，让他忍不住颤栗，视线聚集在那一张一合的索吻唇上。
　　“嘿嘿，回神了？”马思远毫不在意的继续趴在王俊凯肩上，继续吐槽：
　　“我说你，这个动不动灵魂出窍的毛病也得改改......”
　　马思远又开始他的唠叨，王俊凯炽热的眼神在他的五官上重复刻画，明明早已深深的刻在心中的模样，看着他，却总担心刻痕太浅，怕如果见不到他，总有一天会淡去。
　　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山顶......洞人......”
　　呼吸渐渐平稳，刚才还精神抖擞的小脑袋此时耷拉在王俊凯的肩上，气息一下一下打在王俊凯耳边，轻拂他的唇，掠过鼻翼，飘过眉眼，温柔似水。
　　“因为那个听我唠叨的人消失了。”
　　王俊凯深情凝望肩上的人，小声说道：
　　“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他。”
　　小心翼翼的起身，双手将肩上的人轻放回旁边，眼里满是不舍。他舍不得放手，却又害怕他靠近，怕他又一次遍体鳞伤。
　　平躺回自己的位置，让视野回归到无尽的黑暗。

　　再相遇，你阳光如初，我却深陷地狱，溃烂不堪。
　　唯有你能拯救我，可我却足以毁灭你。
　　终究不愿你涉险，
　　就这样吧。
　　王俊凯静静的躺在那，血冷如冰。
　　“好热。”
　　马思远呢喃一声，却没有醒来。一旁的王樾就是个小火炉，马思远火气也旺，两个火炉在夏天相遇，那滋味可想而知。身体不自觉的往凉爽的地方靠去，一触碰到就爱不释手，紧紧抱住，一边搂着，一边发出惬意的称赞：
　　“真舒服，软软的。”
　　王俊凯愣了半响，一动不动，像个抱枕。
　　要有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在此情此景下坐怀不乱。
　　反正王俊凯做不到。
　　“我们都睡着了。”
　　找了个拙略的借口，王俊凯心安理得的抬手，将人紧紧搂入怀中。
　　马思远没想到枕头还会动，哼唧了一声，搂的更紧，似乎怕跑了。

　　阳光透过洞口照射进来，马思远和周公斗争了几百回合，终于睁开了双眼。映入眼眸的是某人冷酷的双眼，马思远瞬间清醒了，但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大风大浪面前都面不改色，怎会被这般景象吓到。
　　只见马思远十分淡定的闭上眼睛，松开手，转过身去，小声嘟囔一句：
　　“姑娘长的真好看。”
　　说完，还吧唧了两下，不知梦见的是究竟是姑娘还是美食。
　　背后传来起身的声音，马思远睁开一只眼睛，见王俊凯走出洞口，偷偷松了口气，睁开双眼。
　　“幸亏远哥反应，不然也忒尴尬了。”低头看了看双手，左手打右手，右手打左手，教训道：
　　“怎么那么笨，要是个姑娘也就算了，你俩竟然连男人抱枕都分不清，太丢人了。”
　　“不过......这人看上去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抱起来还是很软的嘛。”
　　说完，马思远还十分猥琐的捏了捏，回味软软的触感。
　　“对了，他人去哪儿？”
　　马思远连忙爬起来，往洞外望去，正巧看见王俊凯提着两塑料袋往这边走来。
　　他鼻子灵，老远就闻见香味了，兴奋的跑过去，不知道他这副着急的模样和迎接主人回家的嘟嘟一个模样，或者说，嘟嘟是和他主人学来的。
　　“你上哪买的豆浆油条，我怎么不知道这附近还有卖这玩意儿的？”说话间，接过豆浆就喝。
　　“烫。”
　　王俊凯连忙提醒道，但已经晚了，马思远被烫的龇牙咧嘴，豆浆在嘴里打了几个转，愣是被他咽了下去，烫的直捶胸口。王俊凯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豆浆，黑着脸走回洞口。
　　“哎，唔的豆浆，嗯别喝唔豆浆。”马思远倒吸着凉气，捂着嘴，匆忙追上去。
　　等他追到的时候，发现王俊凯正拿着两个纸杯，来回倒着豆浆。
　　马思远忍不住笑了笑，走过去口是心非的嫌弃道：
　　“喝杯豆浆也这么麻烦。”
　　却又老老实实坐下，等着温豆浆送到手上，配着油条，吃的津津有味。
　　“香！甜！”
　　直到两人吃的差不多了，王樾才迟迟醒来，一睁开眼惊喜的说道：
　　“呀，好香的豆浆油条？”
　　马思远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这孩子长大以后绝对是个戏精。明明醒了半天，一直拖到他两吃的差不多了才醒过来。
　　王俊凯将他那份摆在面前，转身收拾地上的垃圾。王樾连忙向马思远求救，后者憋笑，一本正经的教育：
　　“小孩子要吃早餐。”
　　王俊凯闻声回头，王樾连忙拿起豆浆，笑道：
　　“豆浆好喝，好喝。”
　　待王俊凯低头收拾垃圾，即刻将豆浆塞进马思远的嘴里，幸好豆浆都凉了，马思远一口喝掉了一大杯，心里又憋不住笑，差点呛进气管。
　　两人就像地下工作者一样，一人放哨，一人大口大口的吃着油条喝着豆浆。
　　当马思远成功干掉王樾的豆浆油条之后，正好王俊凯收拾完地上的垃圾，王樾十分狗腿的将都将杯和塑料袋递过去，还不忘抹把嘴。
　　这演技，绝了！
　　马思远咽下嘴里的油条，由衷的赞叹。
　　王俊凯将垃圾扔出去之后，见马思远正准备将席子和稻草放回原处，后者发现了王俊凯的的视线，没所谓的笑道：
　　“以后还得来。”
　　王俊凯没说什么，抱着钱包出了山洞。只是后来当马思远再次错过末班船，来此借宿时，发现自己的储物洞里面除了凉席和稻草，塞满了蚊帐、毯子、被子、枕头，甚至还准备了一些干粮。
　　僻静的黑洞里，马思远却觉得心里满当当的。
　　王俊凯抱着钱包准备沿原路返回，被马思远一把拉住：
　　“今天哥们不出摊了。”
　　王俊凯疑惑的看向他，马思远豪迈的拍了拍腰包：
　　“昨日进账颇多，今日休息一天。”
　　“而且也不能老放二宝的鸽子啊。”
　　说完，拍了拍王樾的肩膀，好像真的只是为了陪他玩。
　　“好哦。”王樾十分上道的鼓掌庆贺。
　　马思远见王俊凯抱着那箱钱包站在那像个木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人看上去吓人，实际上呆起来就是个傻子。
　　接过箱子，马思远随手放一船上，转瞬一身轻松，兴奋的打了个响指：
　　“走，哥们今天带你们快乐环岛！”
　　然而，没人响应他，王俊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还算王樾比较有良心，拉了拉马思远的衣角：
　　“远哥哥，你是傻子吗？就这样把箱子送给别人了。”
　　马思远嘴角抽搐，明明刚才他还嫌弃王俊凯是傻子，瞬间就被人儿子嫌弃了智商。抱起，王樾，一边跟上王俊凯的步伐，一边解释道：
　　“那些船家哥哥都认识，所以放他们船上很安全。”
　　“可是那么多船，你能记得是哪一艘吗？”
　　“当......当然。”马思远强装自信，回头认真看了看那艘船，记住他的特征。
　　然而，根本不用记船家，他连自己还有这么箱钱包玩着玩着就忘了。

　　早市上，一大一小手牵手欢快的游逛，身后跟着一个浑身黑衣的冷酷男人。
　　“远哥哥，这个早市好多人。”王樾开心的喊道。
　　“那是，这是海岛最大的市场，每天从这里运出的货物远销整个东南亚。”
　　“哇，好厉害。”
　　王樾眼里满是震惊，好奇的听他解说。马思远倍感骄傲，直接将从电视上的广告词活学活用。
　　“你看我们这个榴莲，又大又甜，简直比那个泰国的那什么......金枕都要好吃。”
　　“是吗？”王樾捏着鼻子，表示怀疑。
　　“嘿，你还不信。”马思远大手一掏，拿出10块钱，买来一大盒：“来，二宝给你块大的。”
　　王二宝捧着比他脸还长的榴莲，小脸陷入纠结：
　　“这个臭臭的东西真的好吃吗？”
　　“绝对的！”马思远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甜不要钱。”
　　“老板说的。”
　　见王樾还在做心理准备，马思远捧着榴莲，眼珠一转，对准王俊凯的鼻子送去：
　　“尝尝？特甜！”
　　果然，王俊凯眉头微微皱了皱，半天不伸手。马思远强忍着笑，满怀期待的看着王俊凯，无比诚恳的推销：
　　“真的，不骗你。”
　　王俊凯将信将疑的看了看他，实在有点下不去手。
　　马思远见状，直接拿起一块，递到王俊凯嘴边：
　　“干嘛这么抗拒，又不是下毒。”
　　王俊凯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张开了嘴。
　　这个人给的，就算是毒药，他也能睁着眼睛吃下去。
　　“这才乖嘛！”马思远喂了他一口，笑着问道：
　　“甜不甜？是不是很好吃？”
　　王俊凯嚼都没嚼，直接咽了下去，表情不可描述，头却违心的点了点。
　　“我就说很甜嘛，没骗你。”
　　“真的好甜。”王樾兴奋的声音传来，他手中的榴莲已经下去一大半了：
　　“远哥哥，榴莲好好吃，一点也不臭了。”
　　“啊？哈哈哈”马思远干笑：“既然你喜欢，那这盒都给你了。”
　　“好耶！”
　　王樾心满意足的抱走，王俊凯暗暗松了口气。
　　突然，一大块榴莲赫然出现在面前，正是刚才他吃的那块，王俊凯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你的那份，别想浪费。”
　　马思远幸灾乐祸的举着，他丝毫不介意就这样喂王俊凯吃完这一块，毕竟看这个冰块纠结的样子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当王俊凯强忍着悲痛，吃完一块榴莲时，马思远意犹未尽的寻找王樾。王俊凯似乎看出他的想法，不动声色的挡住了马思远的视线。
　　“爸爸，远哥哥，我吃完了，咱们再买一盒好不好？”王樾意犹未尽的说道。
　　“好！”
　　“不行！”
　　两人一口一声，前者是玩心大起的马思远，后者是心有余悸的王俊凯。
　　“哦。”王樾当然不敢不听他爸的，可是他还是想吃，垂死挣扎道：
　　“可是远哥哥刚才一块都没吃啊。”
　　“我没关系。”马思远眼神有些飘忽，凉凉的看向王樾：“早上吃多了。”
　　王樾瞬间焉了，连忙摆手：
　　“我也吃饱了，不买了。”
　　王俊凯见马思远的眼神飘忽不定的落在榴莲上，朝王樾说道：
　　“再买一盒。”
　　“耶！谢谢爸爸。”王樾兴奋的手舞足蹈，不一会儿，就抱回来一盒，比刚才那盒更大更臭......
　　“远哥哥，爸爸，给。”王樾献宝似的双手捧上。
　　王俊凯双手揣兜，一直也没拿出来过。王樾一看就知道他爸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拒绝，有些遗憾，但还有马思远，即刻兴奋的捧着榴莲到马思远面前：
　　“远哥哥，你吃，吃块大的。”
　　马思远看见面前巨大的榴莲，咽了咽口水，是恐惧的反应：
　　“二宝，你先吃，哥哥一会儿吃。”
　　“哦，好吧，那远哥哥你帮我拿着。”
　　王樾全都给了马思远，准备拿出一块吃，被王俊凯制止了：
　　“吃多了上火。”
　　“哦。”王樾眼巴巴的看着那盒榴莲，忍痛割爱道：“远哥哥，那这盒榴莲你吃了吧。”
　　“不不不，我给你留着。”
　　马思远手摆如扇，就差把“我不吃”三个字写脸上。王俊凯看在眼里，无声的笑了。
　　依旧不喜欢榴莲。
　　这个认知让王俊凯心情大好，刚吃进去的榴莲好像也没那么臭了。
　　马思远看着手里的榴莲，实在是装不下去了，扯了扯王俊凯的衣角，示意让他把趴在水果摊上的王樾带走。
　　他早就受够了这个榴莲味了，明明最开始是为了整这爷俩，结果小的爱到不可自拔。大的虽然吃的生不如死，但整个人却莫名的有些享受，也不知吃个榴莲，是如何引发了这么复杂的心路历程......
　　看着手里的榴莲，马思远望天，欲哭无泪。
　　离开水果集中处后，路过一家蛋糕店，王俊凯走进去买了牛奶三明治甜甜圈，递给王樾，后者瞬间忘了对榴莲的痴恋，抱紧新的美食。
　　马思远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这次是因为想吃，连忙将视线转移。
　　“给你。”
　　马思远看着眼前突现甜甜圈，眼都直了。但内心坚决要维护自己稳重的形象，头一转，故作不屑说道：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谁爱吃这个。”
　　“买多了。”王俊凯面不改色的说道。
　　马思远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在真相与美食之间，选择了后者，吃着还不忘维护自己大人的尊严：
　　“嗯，有点甜了，果然是小孩子爱吃的东西。”
　　“可不是。”
　　马思远发誓，他听出了这句话里的调侃意味。王俊凯竟然说他是小孩儿，狠狠的咬掉甜甜圈。
　　环顾整个市场，突然，有一闪亮之地入了视野，心生一计。
　　“二宝，哥带你买衣服去，这里的衣服又帅又便宜。”
　　“好！”王樾总是这么给面子。
　　附耳和王樾小声说了一句，后者一个劲点头，表示不能再赞同了。
　　马思远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眼王俊凯，狡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