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写点狂想

133、第 133 章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站着，谁也不催谁，谁也不提往前还是返回，直到太阳彻底下山，天空变得灰暗。
　　王源突然转过头，朝着王俊凯诡异一笑，后者愣了半天，不知该做何反应。只见王源就那样笑着走向自己，王俊凯强忍着后退的冲动，直愣愣的看着王源，只求打人不打脸。
　　闭上眼睛，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然而，出乎他意料，不但没被打，手还被牵起了。王俊凯难以置信的看着王源牵着他，不怕死的问道：
　　“不打我吗？”
　　“打你干嘛？”
　　王源有些好笑，他以为自己算不解风情了，没想到王俊凯和他半斤八两。
　　“就上午我说的混账话。”
　　王俊凯有些不好意思，他当时就是一时冲动才说出那样的话，更是脑子抽了，再说完之后竟然跑了。也不知是被什么蒙了心，竟然会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要是王源和他生气了，那可真是亏大发了。
　　所以，他已经做好挨揍的准备，却没想到被温柔以待，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不过聪明点的是不是不应该再提了？
　　王俊凯真的怀疑自己这段时间的智商是不是被狗吃了，惴惴不安的看向王源，等着火山爆发。
　　但显然他低估了王源对他的感情与宽容。
　　“我是有点生气，但不是气你说那样的话。”王源温和的声音响起：
　　“我是气你为什么总是不把心里想的告诉我。”
　　王俊凯有点心虚。
　　“你的不安，你的不甘我都知道。”
　　王俊凯有点感动。
　　“而这些，我也有。”王源坦诚的说道，眼睛直视王俊凯，毫不胆怯。
　　王俊凯傻傻的看着王源，除了感动，更多的是心动。
　　天越来越黑了，田野里忙活的村民也早早回了家，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被关在了温馨的家门里。黑暗中的王俊凯快看不清王源脸上的坚定，可他却准确无误的照准了王源的唇，毫不犹豫的亲了上去。
　　“有你陪着，我再不会不安，再不会不甘。”
　　王俊凯亲密的抵着王源的额头，温柔的说道：
　　“结婚的事，我不会再提，家里那边我知道会很难，但这一次我绝对不放手。”
　　王源一听，突然笑了。王俊凯很无奈：
　　“我这么煽情，能不能支持一下？”
　　“哦，我还真不知道把结婚这等事‘吃了吐’算什么煽情。”王源故意泼冷水，脸上却有些不淡定。
　　王俊凯一时没反应过来，盯着王源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生怕会错意，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你刚才的话，什......什么意思？”
　　见王俊凯都紧张的口吃了，王源彻底绷不住，笑了。
　　“不是，源源，你先别笑，先把话说明白，你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王俊凯急了。
　　“你不是反悔了么，那我还答应什么？”
　　王源就是不上套，王俊凯急得慌不择言：
　　“我......我......不是......，没有，我的意思是......”
　　说了半天，也没个重点，叹了口气，干脆自暴自弃：
　　“我真是蠢到家了。”
　　王源笑了笑，也不再逗他，温柔的抚上王俊凯的脸，轻轻的摩挲：
　　“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我会......”
　　王俊凯没让王源把话说完，直接亲了上去。
　　“源源，够了，足够了。”王俊凯紧紧的抱着王源：
　　“对不起，我不该给你压力，对不起。”
　　王源轻轻推开了他，王俊凯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小凯，今天的球赛你输了要答应我一个请求，还记得不？”
　　王俊凯不知道王源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此情此景总不能让他以后别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他亲他吧？
　　这可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搬起石头砸自脚。
　　该！
　　就在他一片担惊受怕与后悔之中，王源的声音缓缓响起。
　　“记住我的要求，以后有什么都要跟我说，别一个人生闷气。”
　　“这是要求，也是请求，答应我，可以吗？”
　　王源的声音很轻，却重重的落在王俊凯心上，再出不去了。
　　“不管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好的还是坏的。”
　　王俊凯看着眼前的人，黑暗也遮挡不了他明亮的眼睛，深情动人，这辈子就沦陷在那里头了。
　　“嗯，不过生理上的，可以先不说。”
　　王俊凯直觉身边的浪漫泡泡，都破了，一脸郁闷的低头，眼神无处安放，毕竟理亏的是他，乱发情的也是他。
　　王源将王俊凯的窘迫看在眼里，心里只有两个字：
　　可爱极了！
　　好了，他的智商也下线了，不然怎么敢在村里的大马路上，吻住了面前这个人，还吻的那么动情。
　　王源这辈子偶尔会想和另一半做的事，就是安安静静的手牵着手走在村里的路上，欣赏安逸的风景，呼吸干净的空气。
　　一个人的旅途，舒服也自由；
　　两个人的小路，幸福也永恒。
　　手牵着手，借着月光，王源时不时的偷看一下王俊凯，偶尔紧一紧牵着的手，笑意从嘴角蔓延到耳边。
　　“怎么，怕是做梦吗？”王俊凯冷不丁的声音打破黑夜的寂静。
　　“是啊。”
　　王源毫不遮掩自己的情感，原本以为会遭王俊凯的嘲笑，却发现对方沉默了，王源偏过头看他，却被停在了原地。
　　然后他就进了一个有力的拥抱，耳边响起了那人温柔的声音。
　　“我也是。”
　　“也是什么？”原谅王源七秒钟的记忆时间。
　　“怕这是一场梦，怕我还不敢爱你，更怕你不再爱我。”
　　“小凯。”王源小声呢喃。
　　王俊凯紧了紧拥抱的双手：
　　“但是，能以梦的方式见到你，我也很知足。”
　　“那你以后就靠做梦吧，我要回家了，不然奶奶该找我了。”王源一把推开王俊凯，再次打破两人之间的浪漫泡泡，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哎，你怎么总这么破坏气氛呐？”王俊凯连忙追上，从背后搂着王源的肩膀。
　　“因为我爱你啊！”
　　告白来的猝不及防，王俊凯觉得论撩汉自己在王源面前甘拜下风。心里甜的像灌了蜜，嘴上还贪心想要更多。
　　“再说一遍。”
　　王源怎么可能那么听话，肩膀甩开那人的手，仰头亲了亲王俊凯的嘴唇，然后一溜烟的跑远，留给王俊凯一个潇洒的背影。
　　摸了摸嘴唇，王俊凯幸福的笑了。
　　这一切真的比梦还要让你沉溺。
　　“嗡嗡嗡......”
　　手机的振动声唤回了王俊凯的神智，一抬头看见来电提醒，眉头微皱，
　　抬头，王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夜中。
　　犹豫了片刻，选择接听。
　　梦碎了，人醒了，未来来了。
　　“王总......”
　　林致远的声音很急，像一股力量推着他向前。
　　王源兴奋的回到家中，却发现奶奶坐在神龛面前，抬头看着爷爷的遗相，表情悲伤。
　　“奶奶。”王源小声的喊道，生怕吵到老人。
　　“回来了。”奶奶的声音有些冷漠，王源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刚才和义宝他们打球打到很晚，然后又和小凯在村口转悠了会，所以回来晚了，不好意思，奶奶，让你担心了。”王源紧张的解释道，似乎如果他不解释，有些东西就挡不住了。
　　奶奶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他，而是凝视着爷爷的遗相，却又没了焦距。
　　王源沉默着，站在那陪着奶奶。爷爷已经离开快6年了，可他知道，在一家人的心中，他永远都是最高的家长，永远都被人惦记着，怀念着，尊重着。
　　“源源呐，跪着给你爷爷上柱香吧，那年你都没有回来送他。”奶奶的声音有些颤抖，透着不忍，却也坚决。
　　王源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走到神龛面前，也不管五月的天地面潮湿，径直跪下，点了柱香，敬拜之后插在香炉里，又从旁边的篮子里拿出一些之前，跪着恭恭敬敬的烧。
　　火光中是爷爷严厉又慈祥的面孔，从前，爷爷最看重他的学习，一到考试如果考不好就会严厉的批评，甚至还会要求跪神龛。可爷爷也很爱他，见他喜欢吃小土豆，直接上集市上买了一大袋子回来。初中考高中，王源吊车尾上了一中，爷爷兴奋的像个小孩。高考当王源考上北秦岛大学时，爷爷那段时间每天都是眯着眼睛，笑口常开，甚至说就算现在死了也是笑着的，而他的生命就结束在那一年。
　　王源很痛惜，没能让爷爷分享更多的成就与喜悦；王源也庆幸，至少当年努力读书，换来了爷爷的以他为傲。
　　人活着大多是为自己，努力是因为自己想努力。可顺便的，不经意间他的努力与成就，能给那些牵挂着他的人一些快乐与自豪，那样，有时候为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好好生活一下，那也是一种动力。
　　“曾经你爷爷说，他能活到八十三岁，到那时候就能看着你成家立业，他还能当个太爷爷，享受一下四世同堂的乐趣。”
　　奶奶的脸上带笑，眼底是想起爱人的温柔，而跪着的王源直觉寒冷从膝盖渐渐蔓延。
　　“他没那福气，早早的走了，可是我还活着，还能替他看一看他想看的世界，过一过想要的日子。”
　　王源的身体冰冷，愈发僵硬。
　　“这是我们老两口的心愿，源源，你能满足奶奶么？”
　　是询问的话语，却没有拒绝的余地。
　　王源忘了反应，不知是该摇头还是点头。
　　“想不明白的话，今晚就跪在这，直到想明白再起来吧。”
　　奶奶起身，拍了拍王源的肩膀，神情有些心疼：
　　“孩子，那条路太难了。”
　　“哎，太难了。”
　　耳边传来一生叹息，忽明忽暗的火光倒映在王源的眼中，最后尽数熄灭了。
　　可爷爷奶奶的面孔却清晰的出现在王源的脑中，还有父亲母亲，还有刚学会走路，学会叫“哥哥”的二宝。
　　他拥有幸福的家庭，拥有爱他的家人，他会让他们失望吗？
　　他会和他们决裂吗？
　　这一刻，王源的脑中浮现的全是一家人曾经幸福生活的画面，被挤满了，一时装不下其他。
　　“源源，源源？”
　　低沉的嗓音打断了王源的思绪，在他的脑海中冲出一个缺口。王源回头，看着紧锁的大门，顷刻间，眼里布满泪水，可他没有起身，没有去开门。
　　“嗡嗡嗡......”
　　手机传来震动，王源没有管它，泪水有些控制不住了，用牙齿紧紧的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嗡嗡。”
　　是信息，门外传来脚步声，那人走了，走的很慢。
　　如果想追，大概还是能追得上的吧。
　　掏出手机，是他发来的信息：
　　“源源，我明早要回羊城，别担心，我不会再逃跑。”
　　王源没有回他，将手机放回裤兜，双手按住膝盖，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起来。
　　夜很长，奶奶的房间一直亮着灯，知道天明才灭去。
　　门外传来孩子们上学的声音，有欢天喜地的，也有哭着喊着不愿去的。
　　似乎有脚步走近了，似乎有人出现在门外，似乎有人抬起手想敲门。但王源终究没有听见声音，那脚步声似乎又远了。
　　手机传来震动，是他的短信：
　　“我走了，虽然很想见你，但又不忍心打搅你，所以啊，醒来记得给我电话。”
　　“我会一直等着你。”
　　“这一次，信我。”
　　泪水模糊了眼眶，爱他的人多了一个，却在天平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