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掌中娇》晓庄入孟

7、第 7 章

　　“四丫头最近在忙什么？”苍松院内，老太太看着正在泡茶的女孩问道。

　　“没什么忙的，母亲明日就要带我们去崔家赴宴了，叫我们好好准备准备。”沈慕媛递上杯子，如实回答。

　　沈老太太点头：“嗯，崔家，倒是个好人家，你母亲有心了。”

　　当初崔家老太太和她还有几分交情，人品心性都是不错的，如果袁氏真的想把沈慕媛嫁进崔家，那老太太还真不免要高看她几眼。

　　只是老太太却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崔家和几十年前，已经是大不一样了。

　　沈慕媛没有明说，反倒是添了几分忧色，道：“这确实是个见世面的好机会，只是孙女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袁氏怕她太过出挑，从前有机会也总是故意避着她，沈慕媛自己也不想攀附权贵，也算是正中下怀，如此一来二去，她倒真没去过什么高门大户的人家，现在有这样的顾虑也很正常。

　　她总要今天在老太太这儿问清楚了，万一明日真的遇上了什么使绊子的，她可不能还傻傻的被蒙在鼓里啊！

　　“没什么好怕的，在外头见了人你就跟在你母亲后头。崔家明天是赏花宴，可能前厅还有男宾，你们不要上前，在后院里逛逛，不要一个人落了单就行了。”
　　老太太从前是这圈子里的高手，应付起这些来自然游刃有余，短短几句话就把这厉害关系都说透彻。

　　沈慕媛心里暗暗记下，再次告诫自己，明日切不可出什么风头，不管是哪个男人，她都要躲得远远的，小心中了人家的道儿还不自知。

　　次日，小桃一干人早早的将她拉起来，梳妆打扮。

　　“不用太隆重，就按从前的份例就好。”她压下了那支袁氏新赏的红宝石雕花描金的簪子，示意小桃插那支双蝶流苏的步摇。

　　“那大夫人那边看了，会不会不高兴……”小桃担忧道，心里犹豫。毕竟前段日子袁氏还有五姑娘都送了不少东西。

　　“放心，无妨。”沈慕媛胸有成竹，笑着摆摆手说，“要是她们问起来，我自有应付的办法！”

　　“啊？什么办法啊？”小桃茫然，沈慕媛但笑不语，她只好扭头去求助一边的青杏。

　　“你啊，等会儿好好看着吧！”青杏也抿嘴。

　　“到底是什么回事啊？你们怎么都不说清楚呢？……”在小桃不甘心的叫嚷声中，一干人笑着上了马车。

　　“哎呀！四姐姐，你今天怎么还是这副打扮啊？”一上车，之前坐定的沈慕珍就不由捂嘴叫出了声。

　　“之前我给你还有母亲给你送的东西呢？怎么都不带上？难道是你看不上不成？！”她渐渐提了音调，声音刺耳。

　　袁氏也凉凉地看了沈慕媛一眼，冷哼一声，并没有站出来主持公道的打算。她今日都盘算好了，这四丫头居然一上来就给她整这出，叫她心里怎么不气！

　　就猜到了她们会发难，沈慕媛心里早有打算，立刻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行礼道：“母亲冤枉了，并不是我不想戴，而是那些首饰衣裙都……都戴不出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母亲给的东西怎么就戴不出去见人了呢？”七姑娘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听了她这话，面露不解。

　　提到这茬，沈慕媛很合时宜地红了眼，把头埋的更低了，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怎么了？四姐姐，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沈慕雅见她这个样子更是疑惑，想要问问清楚。却没有见袁氏和沈慕珍都拉长这个脸，一言不发。

　　“还不是我自己院子里闹出来的事儿！”沈慕媛又气又羞：“说出来还真是没脸了，我的那些首饰裙钗都交给了院子里的那个芳染保管，可没想到，她，她……”

　　“她怎么了？”

　　“她竟然起了贼心，偷偷把那些珠钗首饰拿出来显摆，还往自己头上戴。”沈慕媛偷偷摸了摸眼角，一脸的委屈。

　　“什么？！居然有这样的事！”沈慕雅听了愤愤：“母亲，你看看四姐姐院子里的丫鬟都成什么样儿了！”

　　“还敢拿主子的东西，真的是反了天了！”

　　沈慕珍冷笑一声，并不卖她的帐，她可没有慕雅这么好说话，反问道：“那既然如此，四姐姐之前怎么不惩罚呢，愣生生拖到今日？或者你之前也可以找个可信的丫鬟看管啊，怎么又偏偏选了芳染？别是四姐姐你存心这样儿，现在故意在这儿做做样子的哦！”

　　她冷眼旁观，摸着手上新涂的鲜红豆蔻，一番话说的毫不留情面，尖酸地一下子羞红了沈慕媛的脸：“这，这，五妹妹说的可真的是要冤枉死我了！”

　　说着说着，她着急地开始抹起了眼泪：“前些日子我院子里的人手不够，我是看在芳染是窦妈妈家的份上才委以重任的，谁会想到她会是这么个德行，今天早上东西一拿出来，我这才发现了端倪！”

　　“五姐姐，出了这样的事情，四姐姐也是受害者，你这话未免也太过难听了吧！”沈慕雅蹙眉，颇有微词，她向来是帮理不帮亲的，看到沈慕媛已经可怜了还要被数落于心不忍。

　　“嘿！你这丫头，你是站哪边儿的？谁是你一个娘胎里生的你心里有没有数啊！”被亲妹妹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的沈慕珍很是郁闷，当场就坐不住了想要翻脸，一旁的袁氏忍不住出声咳嗽提醒。

　　“咳咳，好了，都干什么呢？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也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嚷嚷地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母亲教训的是。”三个女孩低头都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没了声响。

　　“素净就素净些吧，等会儿到了人家那儿要好好表现，其他的统统回府了再处理。”袁氏微微皱眉，无妨，一点小意外而已，毁不了她的大局。

　　马车悠悠停在了崔家门口，因着崔家的大夫人一向是个好面子的，所以零零总总的今日也叫了不少人，场面算得上浩大。

　　沈慕媛亦步亦趋地跟着袁氏后头，全程文文静静地低着个脑袋，不声不响地做乖巧状。

　　“母亲，郑家的几个姐妹在前头呢，我先过去看看啊！”沈慕珍跟着见了几家夫人后就坐不住了，找了个理由去寻平日里交好的姐妹。

　　沈慕雅在圈子里也一向颇有才名，很快遇到几个说的上话的就被拉走了，只有慕媛头一次出来与大家都不相熟，孤孤单单地继续跟着袁氏。

　　“呦，瞧瞧，沈家夫人这就是你家四丫头吧！”迎面，一个穿红戴绿，衣着华贵的妇人热切的过来招呼。

　　袁氏自然满脸堆笑，大方地侧身，将慕媛推出来介绍：“是啊，我家的其他几个你都见过了，唯独这个四丫头，今天还是头一回见吧！”

　　“嗯。”那妇人含笑，只是拿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她，看的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像是菜场挑肉一般，沈慕媛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哎呦喂，生的这么标致，难怪你舍不得一直在家里藏着呢！换做是我，也肯定当做宝贝珠子捧在手心里啊！”她说着竟是直接上前要来抓沈慕媛的手，她躲不过去，被握了个正着。

　　“这位就是崔家的吴大夫人。还不快见过。”袁氏从中介绍，慕媛照规矩行了一礼。

　　吴夫人立刻将她扶好，又忍不住夸赞起来：“真是个知书达礼，蕙质兰心的人儿啊！我是怎么看怎么欢喜！快，到屋里头来坐坐，吃上两盏茶说说话。”

　　袁氏自然乐意，点头称谢，带着她就进了里屋。

　　“你要是喜欢啊，就当自家丫头吧！”她笑着看似说的随性，却如同平地惊雷一下子在沈慕媛心头炸开。

　　此时此刻，她要是再不明白就是个傻子了。袁氏想让她嫁入崔家，不过这崔家儿子又有何特别之处呢？

　　吴夫人喜上眉梢，抚掌爽快道：“好啊，我正有此意呢！慕媛也是头一次来我家的园子吧！惠儿，你等会儿子可要带沈四姑娘去好好逛逛！”

　　“是。”那个叫做惠儿的丫头应下，“四姑娘，请跟我来。”

　　沈慕媛见她们态度实在是殷勤，一时推拒不得，只好跟着去了。

　　只是走着走着，她却发现这地方越来越偏僻，渐渐远离了人多的圈子。

　　“惠儿姑娘，你这是把我家姑娘带哪儿去啊？”转头又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灌木林子，有人等身高，要是不注意外头人都看不见里头的场景。青杏发现不对，警觉问道。

　　“这不是逛园子吗？前头有处牡丹坛，花开的极好！”那惠儿笑着解释，“姑娘再走两步就到了。”

　　沈慕媛不是个傻子，心里已经明白了她们的心思，这前头就已经是算起前厅了，里头招待男客，她要是这么去了，传出去就是不懂规矩和男子见面，沈家的面子可要被丢尽了。

　　她们这是欺负她没参加过宴会故意给她挖坑跳呢！

　　“牡丹虽好，不过走了这么多路，我也是累了。”沈慕媛已经微微出汗，粉嫩小巧的鼻尖上冒出点点汗珠，晶莹可爱更显俏皮。她微微喘气，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凉亭，道，“不如先去那儿坐下来歇歇脚吧！”

　　“这……”那惠儿似是没想到她会有这要求，正想着如何应对，只见沈慕媛已经拉着青杏自己上去了。

　　“现下我有些口渴了，还得劳烦你去帮我打点水来。”她手里拿着帕子轻轻地给自己扇风，模样不似作假，却苦了那惠儿站在原地踌躇不决。

　　再往前头几步，那崔二公子就在那边儿等着了，谁曾想到，这娇气的沈四姑娘竟又退了回来不肯走了！完不成夫人交代的任务，这可怎么办啊？

　　难道，她竟是看穿了夫人的计划？惠儿心头暗惊，准备偷偷就回去和自家主母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