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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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出了殿门后，袁氏不免问了一句：“如何？”
“上签！”
她心里头自是高兴，又问了慕宁，慕媛的解签，不由抚掌：“真是大吉啊！如此说来，我家女儿的婚事皆是称心如意，哎哟！真是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有菩萨帮你们几个看着，我也不用费多少的心了！”
袁氏心情大好，又吩咐陪房的冯妈妈多添了一百两的香油钱。
冯妈妈也是喜笑颜开，恭维道：“姑娘们都生的是花容月貌，连老天爷都怜惜呢！以后必定是要去享大富贵的。”
大富贵苏慕媛是不敢指望了，只盼着平平安安，阖家欢乐便成了。
得了这么个好彩头，女眷们都心情甚好，兴致也颇高，慕宁提出这寺里有处景致，众人便都同意借此机会去赏景儿了。
“母亲且慢，”慕媛急急叫住了她。
“这是怎么了？”袁氏见她眉头紧蹙，一张小脸皱的像包子，也是一惊。“刚才不还好好儿的吗？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妨的”她大半个身子靠着小桃，虚摆了摆手道：“我今日只是坐马车有些不适，觉得头晕恶心罢了，刚才强忍着，现下又难受起来了。母亲和众姐妹们去逛吧，我就不去了。”
袁氏点了点头，在众人面前目露关切，吩咐道：“那你先去厢房休息吧！小桃，好好照顾你家姑娘！”
两人朝袁氏行了一礼，待众人走远后，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姑娘，你，你这路走的不对啊！看着不像是去厢房，倒像是去，去往生堂？”小桃看着前头又脚下生风的主子心中讶异。
“嗯，我们就是去往生堂。”
“什么？”她不明白了，姑娘不是不舒服吗？那还去往生堂干什么？
沈慕媛猜到她心中所想，解释道：“你放心，我并没什么不适的，刚才都是做出来应付大夫人的。若不这样做，现下又怎么能得了空呢？”
小桃听了也渐渐回过味儿来，心头一酸。她小的时候是向氏从路边带捡回来带进沈家的，如今能跟在四姑娘身边吃穿不愁也全仰仗了向氏的恩德。
可如今眼看着继夫人越发抹杀向氏的存在，这两年甚至有意无意地开始遗漏向氏的祭礼，便是逢年过节在祠堂祭拜，也渐渐不再向向氏行妾礼。
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作为一个小丫鬟，她都心中愤怒，更何况四姑娘心里的苦......
“袁氏这样对待我娘，她也不怕午夜梦回，心头不安！”走在前头的女孩儿声音清清冷冷的，像这三月里的风，听着温温柔柔却带着股子冬日挥之不去的凌冽。
小桃不敢妄言 ，只是加紧了脚步，跟在后头，亦步亦趋。
往生堂位于寺庙的西北角，地段偏僻，相比其他地方少了许多人。苏慕媛到的时候，竟见母亲的牌位前有一老妇人在上香祭拜。沈慕媛眼眶一热，此人不是沈老太太又能是谁！
“祖母...”她不可思议地唤了一声，心中大动。
现如今连父亲都很少想起母亲，那个给他生儿育女，陪伴过他近五年时光的枕边人。更别说因着袁氏的有意遮掩，几乎整个沈家都要将这个薄命的女人给遗忘了。
唯有祖母！祖母竟还记得母亲！这叫她如何不感动？！
沈老太太由崔妈妈搀着走到慕媛身旁，道：“我就料到，今日你会来这儿！”
“这....”
她从上到下又看了一眼她今日这一身的素服说：“你今早穿成这样，我心中便明了了。这两年袁氏的行事也是越发不妥当了，叫你和你娘受委屈了。”
沈老太太哀叹一声，目光中有怜惜也有着无奈。她已许久不问事，这十多年来，府中袁氏培植的势力盘根错节，就是现在抓住了她的错处也不好现在就发作。
“孙女明白祖母的难处，孙女不委屈。”她低头，心中虽是巨浪滔天，面上却依旧不显，只是死死地咬住唇瓣，眼角不自觉地泛了红。
沈老太太心中怜爱不已，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似是愧疚又似是不忍，道：“好孩子，先给你母亲去上柱香吧！其他事宜还需再慢慢从长计议！
沈慕媛点点头，依礼焚香祭拜后，搀着老太太的手在小沙弥的接待下进了偏殿的厢房稍作休息。
“先前我思量着你们那个母亲是伯府出身，自幼受教，管理内宅定是有些本事的。且她看上去又是个精明强干的，我这才放心将府中一切事务都交付与她。可谁曾想，她竟不敬原配正室，这两年越发肆意妄为！”
老太太端坐在圆凳上，面上含怒。她口中的这个母亲自然指的是袁氏。
“孙女不敢多求什么，只是想替亡母求个应有的体面。”慕媛忍着酸楚开口道，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你说的对”老太太点头，“祖母会想办法的，该你母亲得的，旁人谁都不能侵占了去！”
她神色微松，道：“走了这些子路，现下腹中竟也有些饿了，媛儿去膳房替我拿些点心可好？”
慕媛收拾心情起身，当下点头答应，带着小桃出了房门。
“老太太故意把四姑娘支开是有话要说啊！”崔妈妈上前一步沏了盏茶，她伺候多年，素来深知主子的性格脾气。
“就知道你心思最透！”老太太苦笑着摇了摇头，感慨道：“那你说，这袁氏我是否真该出面管管了？”
“您是老爷的生母，大夫人上头正儿八经的婆母，就算您真的要管，府里又有谁敢不敬您，不服您的管束呢？”这话可谓避重就轻了，她一个下人，本不好多议主子的事情，主意还得老太太自己来定。
“如今四丫头渐渐也大了，有这样一个继母，她现下身份本就尴尬。袁氏又是这般行径，岂不更是叫她难做？ ”
老太太想得便是比慕媛更深的一层。大夫人如今这般抹杀原配，这也是当着全府的面儿来打慕媛的脸。心思活泛，想要去主子面前耍手段邀宠的人不少，暗地里那些说闲话的就更多了。
“四姑娘，也是不易啊！”崔妈妈感叹一声，想起了那个生的眉目秀丽，圆润可爱的小丫头。如今才这般年岁身上已有着当初向氏年轻时的影子了。
那时的向氏堪称是京中绝色，虽不过一小小七品言官之女，但周身的气度做派比之那些个名门贵女都不遑多让。更别说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引得多少男儿神魂颠倒，一时间求娶者是往来不断，几近踏破了那向家的门槛儿。
向氏虽有颜色，却不骄不躁，凡事进退有度，老太太一眼相中她的人品心性，替老爷做主，最后下足了聘礼，诚心求娶，才结下了这门亲事。
想着这样好的人儿，却是红颜薄命，落得如今这般场景，崔妈妈不由心中发苦。
老太太沉吟，叹息一声：“难为她了，成日里小心谨慎，过得怕是比寻常人家的庶女还要不如些。”
崔妈妈听了出声宽慰道：“老太太也不必太过自责，我瞧着四姑娘小小年纪，心里头也是清楚明白的。她能吃得了苦，守得了拙，凭着这份心性，日后寻个好人家，也是有大前途的。”
“嗯，说的也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上。她的福报是在后头呢！”老太太心下主意已定，又对着崔妈妈道：“日后你多加留心些，若是有什么人给了她委屈受，尽管来回我。”
“诶！”崔妈妈满口应下，心中也替慕媛欢喜，有了老太太的庇护，想来四姑娘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再说另一头，沈慕媛出了厢房后带着小桃去了膳房。
她是极熟悉这儿的，每年都要来供奉数次，所以一路上也不需要小沙弥引路。
在膳房旁有个翠微草堂，从前原是小弟子们听经论道之地，如今荒废了，用作囤房粮食的仓库。两间房子并排而立，要想取斋用饭，便不得不经过这翠微草堂。
今日是个好日子，庙里香客众多，膳房也更为忙碌，正门口小沙弥进进出出不断。苏慕媛不想凑这个人挤人，便寻了草堂背后上的一条偏僻小路。
“祖母素来喜欢吃这里的豆腐卷儿，等会儿子我们多拿些。”慕媛低低吩咐道。
小桃点头：“嗯，还有姑娘你喜欢的三色彩丝烩饼，我也要拿一碟子。”
主仆俩一前一后边走边说话，突然听见不远处高高的草丛间一阵悉索声。
“这......什么声音？”二人脚步俱是一顿，小桃好奇，想要去看看究竟。
“别上前去！”苏慕媛似是觉察到了什么，压低声音，厉声喝住。
只见她强忍心神，大力抓过小桃的一支臂膀，手还在微微颤抖。
见她神色有异，小桃心中奇怪：“怎么了？”
“走，我们走，还是去大路上吧！”她没有立刻解释，抓着她急急地想要转身离开。
“哦。”小桃听话的点头，搀着她正要往回走。突然，只听一声惨叫，破碎的男音还未来得及完全出声，便被死死地扼制在了嗓子眼儿里。
苏慕媛背后汗毛直立，两脚就像是被地粘住了似的，再也挪不开脚。她忍不住下意识地转身看去。
只见一浑身是血，蓬头散发的男子从方才那从人等高的草丛中手脚并用的爬了出来。
他浑身污秽，口吐鲜血，面目狰狞，身后站着一鲜衣男子手执软剑，冷眼旁观。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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