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5 ...
-
盛夏的天，虽五六点了地上的余热还未消散，干燥的空气里充斥着呛得人流泪的气息，宋艾珈心里极为的不平静，脸上却面无表情，好看的五官都僵硬了。
她呆呆的走到楼下，车辆行人川流不息，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他了吗？
霎时间，整个世界都变了样，那么的陌生……
“嘀——”伴着刺耳的车鸣声，宋艾珈的手臂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她一转身迎面撞上温热结实的胸膛，清新若有若无的香气猛的灌入呼吸中……
有点熟悉——抬头一看，水盈盈的眸子一下子闪着光，她不可置信的喃喃低语，“楚亦？！！”
“你，你不是走了吗？”
他沉着脸，眼睛不如以前清澈纯净，充满了担忧，“你这样不小心，我怎么放心的下？”
“所以，你不走了？”她小心翼翼的问，声音有些雀跃也有些迟疑，心里一阵感动。
他居然没走……他居然没走！
“嗯！”他坚定肯定的应了声。
“可是，你不是说如果我没有回应你就会离开吗？”
他温柔又惬意的微笑：“脚不听使唤，最终还是留下了。”
宋艾珈不知还说什么了，如此简单的一句话比她心窝里掏出来的还要诚挚恳切。
她只是看着他笑。
眼前的世界突然变成彩色的了，呼吸里都是醉人的味道，恍若时间静止了。
楚亦主动约李林枫见面，地点就在宋艾珈家附近的咖啡店。和一般咖啡店差不多，环境比较清雅，店里零星坐着几个人，他们窃窃私议：
靠窗边坐着的那个男人，相貌出众气质俱佳，尤其是他淡淡然的神色，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干净感，让人挪不开眼。
两个男人温和淡定，却有一种无形的拉锯横在其中。
“我应该恭喜你，置之死地而后生。”
李林枫率先开口，语气听来颇为真诚无奈，隐隐藏着些许的不服气。
楚亦眸子凝定，唇角微微上扬，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情绪。
“我了解她，她习惯被动，习惯忽略自己的真实感受，我只能这样。”
李林枫往后斜斜的靠着，嘴边发出微微的轻笑，“真实感受？你还真会美化。那我的真实感受呢？我默默喜欢她多少年了……”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语调柔缓过来，“她开心，我怎样都可以。我过来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好好爱她，因为只要她转身就能看见我！”
楚亦神色依旧冷淡，眼睛里的目光深了几分，“我知道，我约你见面是想亲口跟你说，放心！”
李林枫顿时愣住了，他认真盯着楚亦的脸，忽然产生一种错觉：他的神情充满了欣赏的味道。
阳光细细密密的撒在眼前，晃的他睁不开眼，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很多年前。他当时还是个高中生，因在课上睡觉被老师罚跑操场十圈。那天的太阳很猛，操场上飘着塑胶味道，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在跑，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在他以为会中暑倒下去的时候，她出现了，就像个小天使，单薄的瘦弱的，却是温柔的亲切的。
她走过来，喊住他：“同学，请等一下。”然后从包里拿出一瓶水，还有葡萄糖，一起给他。
在那之后，他便一直留意着她，虽然不敢表白，但他一直在努力，慢慢的靠近她。
知道她成绩优异，他努力学习，和她考到同一座城市；知道她经常下厨，他学习烹饪，想跟她做同一件事；知道她喜欢听歌，他去打听她常听的歌曲……
当知道她妈妈在为她准备相亲，他便让他爸妈极力的配合……就这样自然的出现在她面前了，却还是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上。
如果早一点相见，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大胆的表白，是不是可以留住她？
李林枫的目光暗了下来，在心里无情的嘲笑自己。
那就这样吧……
宋艾珈正困在沙发上，面对田珍珍的眼神内心苦恼挣扎着，“妈，我是认真的，我已经决定了！”
田珍珍意外的淡定，只是说要一个解释。
宋艾珈只能将事情前因说出来，当然隐藏了楚亦的真实身份。
而田珍珍也接受了，她看着面前忐忑的呼吸都在颤抖的女儿，笑了，“我只是希望你嫁给一个能给你幸福的人，也不是非让你嫁给谁，或不嫁给谁。哎，你们年轻人自己去处理吧。”
宋艾珈对田珍珍的反应颇为意外，严格说来是有些震惊。
不管怎样，总算搞定了。
她心口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回到房间，看见楚亦就站在书桌前。
她捂了下嘴，“你要来也跟我说一声呀，我差点叫出来。”
楚亦无辜的看着她，“下次给你打电话预约。”
宋艾珈笑了，慢慢靠近他，眼珠子一转又说：“楚亦，我饿了。”
“厨房……”
“我要吃羊肉串！”
“我去买给你。”
“我要去新疆吃，现烤着吃！”
楚亦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就是想充分发挥他的灵力……
他一把搂住她，眨眼便腾飞在天空中。
这次宋艾珈没有闭眼，仍是什么都看不见，不知是飞的太高还是飞的太快，总之眼前就是白茫茫的尘埃飘过。
一会功夫，她的脚就踩实了，定睛一看是个美食街，闹哄哄的夜市，耳边响着听不懂的语言，食物的香味扑鼻，夹杂着浓浓的羊肉味……
她在新疆了？！！
美滋滋的一口一块肉，她看着楚亦英俊的脸，心想：还是有点用的嘛。
躺在床上，宋艾珈要楚亦给她讲故事，妖的故事。
楚亦搂着她的臂膀，慢慢的讲述着他遇见她之前一千年来平淡的经历……
宋艾珈抱着他的腰沉沉的睡觉。
周末的时候，楚亦带着宋艾珈与汪铭、苗凯见面，就在汪铭的家里。
去的路上，艾珈就忍不住问，为什么他们都选择留下来了。
楚亦侧着头凝神想了一下，“我没问，应该是习惯了吧。”
最初想法设法的要回异界，没想到最后都选择留了下来，除了陈舟。
他摇头叹笑……
见到汪铭的时候，艾珈激动又得意的说：“我的第六感还挺灵的，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们是一类的。”
她的手指了指楚亦，又指了指汪铭。
尽管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却仍然觉得他很神秘，充满故事的样子。
他避开她好奇的眼神，转身坐下，跟着苗凯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吃了一惊，“怎么苗教授也是……？”
她突然想到，艾庭对灵异那么痴迷，要知道身边潜伏着几只妖会是什么心情呢？
她突然惊道：“郭霖霖该不会也是……”
“不是。”汪铭一个响指，桌子板凳就动了起来，整整齐齐的摆好，桌上放了几碟小菜和酒。
“他的祖先就是神清洗记忆时漏掉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宋艾珈哦了一声，坐下来。
环视一圈，客厅很大，家具都带着古风，倒很清雅。
苗凯拿了块西饼放入口中，嫌弃的摇头，“牛奶味太重了。”
宋艾珈尝了口，“好吃呀……”突然意识到妖的口味和人不一样，她又说：“我觉得还行。”
汪铭似乎察觉她的心思，有意无意的解释了下，“现代制造的太粗糙，味道闻着香，吃下去却没味。苗凯的夫人师承萧美人，他的口味自然挑剔很多。”
正吃着的宋艾珈差点呛出来，“萧美人？古代六大美女厨神之一？”
楚亦看向她，略显疑惑，“还有这样的排行？”
宋艾珈拍了下楚亦的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呢，你们从古代生活到现在，肯定知道很多事情，比如历史上的未解之谜……”
说着她都有些兴奋了。
对面坐着的两只妖表情冷淡，用看异类的眼神盯着她，她一下子就焉儿了。
楚亦握了握她的手，温柔的说：“回去我慢慢讲给你听。”
苗凯笑道：“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虽然我和夫人涉世不深，但也算参与者。”
宋艾珈才想起来他夫人去世的事，愧疚的说：“说起你的夫人，真的还挺难过的，她怎么会死呢？”
苗凯的目光一下子深邃起来，深不见底，周遭凝了一股寒气。
宋艾珈只觉冰冷的空气从脚底慢慢包裹她全身，只一瞬的功夫寒气褪去，温度渐渐恢复正常。发现楚亦的手正用力的握住她。
原来是这样……
楚亦拿回内丹后，立即将灵力输入苗夫人体内。她睁开眼，不住的流泪。她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讲述。
苗凯的一个女学生很喜欢历史，经常向他请教，甚至来职工宿舍找他……他们也不当回事，毕竟人类对历史总是那么好奇。
后来，苗夫人发现不对劲了，那个女学生爱上了苗教授，送他贴身的礼物，半夜打电话……苗凯无动于衷。
有一天，女学生找到苗夫人，给她看了一张自己和苗凯很是亲密的照片，并说自己年轻貌美，苗凯已经选择了，劝她放手。
苗夫人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当场现了原形，将女学生吓疯了，而她自己也晕倒了，再发不出声音，睁不开眼睛。
苗凯之前对这些事一无所知，还以为是现代生活造成的不适。直到她告诉他。
但是还是没来得及，第二天苗夫人就死了。苗凯找到女学生家里，才知道女学生夜里已经死了……
宋艾珈听了很难过，也觉得羞耻，竟有那么不知廉耻的人。
这些妖，虽然活了上千年，可哪里懂的世间的狡诈和人心的险恶。比起来，他们单纯很多。
“最开始，我以为你的爱人是人类，所以才会……”死。
苗凯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我最怕寂寞，人的生命太短了！”
一句话忽如重锤般敲在宋艾珈的心上。
人的生命太短了……
寂寞……
她如醍醐灌顶般，才意识到人和妖的差距。
回到家里，楚亦点点她的脑袋，注视着她，“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从苗凯讲完他夫人的事开始，你就这样了。”
这些天，他们每晚都会在世界各地不同的城市约会，看看当地的风景，吃吃当地的美食。
所以他又问：“是在想等会我们去哪里吗？”
沉默良久的宋艾珈终于开口说：“楚亦，新鲜劲过去了，我们不得不面对很现实的问题。”
楚亦看着她，点头。
“我们的生命线不同，我们的生活圈不同……”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把她拥在怀里，她的脑袋抵着他的下巴，他闻着她的发香，深情而认真的说：“听我说，从现在起我会正正式式的学习做人，好好做人，找工作努力赚钱养家。我们会有和平常人一样的生活。”
他顿了顿，“至于生命……这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顺其自然吧。总之，我会守着你，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
艾珈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呼吸中伴着淡而清新的青草味道，低沉的声音温柔的在耳边响起……她满足的闭上眼睛，用心体会这一刻的幸福。
是的，这一刻她相信她拥有了爱情……
至于以后，顺其自然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