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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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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章!”
比武台上,秦章以长剑撑地,身姿半跪。殷红的血沿着雪白的肩膀汩汩而下,染红了一袭墨袍。风猎猎地响着,将万缕青丝轻拂起。只见他神色痛苦,眉眼紧蹙,那绝色的容颜此刻苍白如纸,嘴唇更是淡得没有一丝血色。
陆焱之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秦章走后,他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心神不宁,出于担心的缘故,便让风沙派的弟子带他前来寻秦章。哪知一眼便见秦章身受重伤,在台上苦苦支撑的模样。
他双目一红,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秦章,不要比了,下来吧!”陆焱之心头默念着,他不想看到秦章为了那张往生泉的地图,让自己受伤。那东西,对秦章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然而秦章却不如他所愿,在休整片刻后,他再次纵身而起,朝着对手步步紧攻。无敌的剑意萦绕在他周身,夹杂着猩红血迹的味道,此刻的他竟是杀红了眼,再也无人可阻挡。
在一轮轮血战下,比武终于结束了。
“本次比武大赛的胜者是——秦章!”风沙派的掌门人前来宣判最终的结果,并道:“恭喜秦二公子,这份往生泉的地图便是你的了。”
说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将手中的牛皮地图递给了秦章。
众人或艳羡或狰狞地看着这张地图,如若不是此处人太多,怕是要趁秦章受伤,直接下手抢了。
“奉劝各位一句,我们风沙派虽说是小门小派,但门派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依八卦五行之法布置的,处处暗藏可取人性命的机关,所以你们最好莫要在风沙派生事,若是不小心触碰到什么机关,丢了性命,本派概不负责。”
言下之意便是,你们要抢地图就去外边抢,别在他们门派里闹事。
陆焱之心中一紧,他知拿到这份地图,对秦章的考验才真正开始。
他飞身落至秦章身旁,将摇摇欲坠的人一把扶住。眼中是生气,是心疼,是怨他不顾自己的安危非要做这等危险之事。
“你还好吗?”陆焱之问道。
秦章转过脸来,在看到眼前这张熟悉的容颜后,他轻轻一笑,唇角的血还未抹去,是一种残酷到摄人心魄的美。
陆焱之呼吸一窒,不管看了多少次,秦章这张脸总归是让人心动,不可自拔。
“焱之,我拿到了。”秦章大半个身子靠在焱之身上,面上是如释重负的笑意。
原本他是打算趁比武大赛还未开始,偷偷潜入风沙派,将那地图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哪想他低估了风沙派的机关,一不小心着了道,不仅没有偷到地图,反而让自己受了伤。还让焱之给瞧见了,知自己这番举动让焱之担心了,他心里过意不去。
陆焱之咬了咬唇,面色不愈,知天下人对这张地图的虎视眈眈,他忙将受伤的秦章扶起,护送着他离开此处。
回到房里,陆焱之紧紧栓上门。随即搬出自己的药箱子来,走至秦章身前,动作轻柔地撕开他那沾血的衣衫,眉心从目睹秦章受伤的那一刻起,便一直蹙着未舒展过。
“嘶……”当药粉触碰到肩背上的伤,秦章轻嘶了声。
陆焱之瞪了他眼,“这会儿知道疼了?”
秦章见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便不顾动作太大会牵扯到伤口,双手往前一探,将眼前人捞进自己怀里。那好不容易缠上布条,处理好的伤口就又渗出血迹来。陆焱之气极,只当秦章是故意与自个儿作对,神色便又不畅快了几分,不管秦章怎么抱在怀里哄都哄不好。
“焱之,害你担心我知错了,定不会有下次了。”秦章语气诚恳,眼神真切,被大美人用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眸注视着,任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该服软了。
陆焱之一瞬有些晃神,旋即他抵挡住美色的诱惑,置气道:“少来骗人,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你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我也管不着。”
显然仍在气头上。
秦章也不解,为何这次焱之会这般生气?他又低声轻哄了几句,然而焱之仍是臭着个脸。
久而久之,秦章心也冷了下来。他费尽心思,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拿到这份地图,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焱之好,结果人家却丝毫不领情,还给他摆脸色看。
他秦二公子何时这般低声下气过,若不是眼前之人是陆焱之,怕是早让他给轰出去了。
想到昨夜里焱之对他说的那番话,秦章心头憋着气。想来,他对焱之的爱,不管做到几分,在焱之心里仍是远远不够,任何一件细小的事情,都能在焱之心底掀起波澜,从而对他的一片真心产生怀疑。
他以为焱之已经原谅他了,殊不知,过去造成的伤害只会在经年累月中,化为无形的桎梏,牢牢地将人困住。焱之嘴上是原谅了他,可心底却仍藏着不安与不信任,只待某些时刻破蛹而出。
秦章松手,放开了怀中的人儿。他起身,目光沉沉地看了眼焱之,“早些歇了吧,明日我们便离开风沙派,去寻往生泉。”
地图既然已经到手了,那便趁早启程,只要能早日找到那往生泉,便能解开焱之的心结了。
陆焱之闻言,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中掠过一丝落寞。
果然,在秦章心中还是很在意美丑的,不然也不会这么迫不及待。
……
翌日。
秦楼的手下将一切打点好,便要准备出发。临走前,秦章前去跟风沙派的掌门道别,并让还未离开的各门各派的掌门都聚在一堂,道:“各位,昨日小辈侥幸获胜,拿到了这份往生泉的地图,深感受之有愧,遂将这地图拓印了数份,诸位掌门一人一份,也算聊表心意了。”
话落,众所皆惊。
往生泉的地图这般珍贵,秦章也是冒着性命之忧才将它拿到手的,怎么会轻易就把它送给大家伙?难道地图是假的?
“众人若是怀疑地图的真伪,可以拿给风掌门鉴别。”秦章神色淡然。
他的目的是为了找到往生泉,但往生泉神秘非常,只靠他一个人的力量要找到泉水所在之处,恐怕会有些难度,更何况其中有什么危险都不得而知,他不可能带着陆焱之去冒这个险。再加上地图在他身上一事,已经天下人皆知了,只待他们一离开风沙派,那些前来抢地图的人只会多不会少。倒不如做个人情,将这地图公开了,也省了些麻烦事,还能让人先去一探究竟。多些替死鬼也好过焱之遇到危险。
秦章素来不是什么好人,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打算,现下,还多了个陆焱之。
众人忙让风掌门鉴别,在听风掌门说此地图是真的后,连忙视若珍宝地收了起来。原本他们还打算等秦章一离开风沙派,就去将地图半路截胡,没想到秦章竟然率先把东西给交出来了,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烦。
处理完此事,秦章回到住处,叫上焱之一同离开。
“等等。”陆焱之突然叫住他。
昨夜里跟他置气,一直未理他的焱之,难得主动跟他说话了,秦章喜上眉梢,“怎么了?”
只听陆焱之道:“那天被你关进地牢的人怎么样了!”
闻言,秦章神色一窒。
好不容易活络了的心思又冷了下去。
他暗暗咬牙道:“一个魔教中人,死在地牢都不足为惜,你关心作甚?”
“他不是什么魔教的人,他是我的朋友,你快些将他放了。”陆焱之听到秦章要要了钟离羽的性命,急道:“你不放了他我就不走了。”
“陆、焱、之!”秦章那绝色的面容,这会儿都扭曲起来了。他万万没想到,陆焱之同他置气也就算了,这会儿竟然还为了个野男人,跟他叫板!“是我太宠你了,你得寸进尺了是不是?”
秦章脸色黑如墨汁,他走上前去,将陆焱之用力拽进房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秦越恰好过来,看到紧闭的房门,他疑惑道:“不是说要走了吗?二哥怎么又拉着焱之回去了?”
他凑上前去,竖着耳朵趴在门口细听了会儿,旋即连忙把守在门口的下人们哄散开来。“二哥也真是的,这都要走了,一时半会儿也忍不住吗?可怜的焱之,遇上这么个色中饿鬼,身子怎么吃得消。”
而“色中饿鬼”秦章却在关键时刻收了手,面前的焱之眼睛猩红,眼泪汩汩地流下来,哭得快要背过气去。
秦章心疼地抱着他,双手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他的背部,“抱歉,焱之,是我不对,我不该不顾你的意愿……”
忙将陆焱之身上那被弄得凌乱的衣衫,仔细地整理好,口中一遍又一遍地道着歉,秦章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他也不想伤害焱之的,可是当看到焱之为了别的男人跟他求情,他心里就憋闷得慌,只想把人绑在自己身边,谁也别想抢走。
陆焱之没有理他,他生秦章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秦章道:“我这就让人去把那家伙放了,别生气了好吗?”
“……”
“秦越,把地牢里那人放了。”
秦章以内力传音给门外的秦越,秦越一听,十分诧异。
他二哥这个醋坛子,居然好心放人?他本来还以为地牢那家伙,要被二哥暗中处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