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飞尸 ...
-
当林影娥来到首尔博物馆时，已是傍晚六点半，曹查理早已到场地，正与几个保安熟络聊天。
“我以为你会迟到。”男人未转头，听脚步已知林影娥到到来，他不急不慢的样子并没有引起林影娥的反感，后者笑眯眯回应，“自从我熟悉这个世界之后，再也没有迟到过。”
“是吗？”男人抿唇转头，脸上表情温柔，目光浮出宠溺，似乎在看一个狡辩的孩子。
良久，意识到自己失态后，男人从容收起笑脸，并未多声。
林影娥左右看了看，血库在博物馆对面，而正斜边是首尔警察局，怎样看都不是蹲守的好地点。
“他们会来的。”男人没有迟疑，拉住林影娥手腕，来到博物馆旁边的韩国拉面馆，点了两份大碗拉面，“慢慢吃，今晚有的是时间。”
林影娥放下背包，倒了杯茶水递给曹查理：“你很聪明啊曹先生。”
事前趁博物馆保安不注意时，躲开警察局路边监控，在血库附近设置墨斗线。虽然此等墨斗线选用高级材料，根丝细腻，视野发现不了，但林影娥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曹查理莞尔一笑，饮下茶水。
林影娥侧过脸托腮看他，易容术完美盖住脸颊，细致得看不出一丝端倪，她忍住强行撕开的欲念，不痛不痒喝掉自己杯中的茶。
韩国拉面味道鲜美，再配上泡菜，口舌生香，再加上林影娥一天没有吃饭了，这一碗吃得特别香。
“再来一碗！”她用纸巾擦擦嘴，向服务员招手。
曹查理皱皱眉，小声问：“吃这么多，等会捉僵尸能行？”
“这不还有你嘛？”林影娥嘻嘻笑着，碰了碰他手肘。
不知是肢体触碰还是言语挑逗，听完这句，男人下意识缩回手，满脸抵触。
这一顿吃得特别漫长，曹查理吃完后，再叫了几份小吃，没有吃也没有退桌，只是懒洋洋翻开一本韩国杂志阅读。
林影娥则仰头大睡，甚至打起呼噜，估计累了一天，熟睡时唇角勾起一丝慵懒笑意。
突然，一阵铃铛声若远若无飘过来，像是经过密密麻麻丛林，声音飘忽不定带着尘世繁杂的感觉钻进曹查理耳朵里，他敏锐皱眉，跑了出去。
这一跑，将林影娥也吵醒了，她揉揉睡意朦胧的眼，下意识翻开不知谁盖在自己身上的棉被，抓起桌上背包也跑了出去。
在他们离开的同时，拉面馆小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关门溜之大吉，似乎生怕两个人再回头死守他店铺不离开似的。
林影娥这回看清了，不知谁事先用东西砸坏了警察局路边监控摄像头，零件落了一地。
对面博物馆保安坐在值班室里丝毫未动，警察局值班人员停止巡逻回到警察局里休息，大街上荒无人烟，似乎刚刚的铃声响动只是一场幻听。
曹查理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把剑，放在地上念咒。
“怎么回事？僵尸呢？来了吗？”林影娥四周观望，别说僵尸，连鬼的影子也未发觉。
“它们已经飞进去了。”
“什么？”林影娥难以置信，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在开玩笑，不痛不痒说着惊天猎奇的笑话。
但很快，她被眼前一幕怔住。地上的剑抖动起来，曹查理大声说：“站上去！”
林影娥瞬间呆滞，男人拉了她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林影娥低头一看，自己正站在剑头上！
“御剑飞行？”她惊慌着，曹查理到底是何方人物？连道家祖宗流传的修行，祖师爷的御剑飞行都能融会贯通至此？她心脏砰砰直跳，大气也不敢出。
随着剑身飞起，她差点摔下去，险在男人及时搂住她的腰，她的心脏跳得更厉害，风声呼呼刮动耳膜，比风声更响烈的是她的心跳声。
“是飞尸。”男人紧贴她的耳畔，“只有飞尸才进的去。”
飞尸？林影娥惊异睁大眼，这种陌生词汇，只是幼儿时曾经在民国时期听爹讲过，当时的她也像现在一样惊惧睁大眼躲在被窝里，那时的赶尸道士比比皆是，均把这种行尸当成茶余饭后天马行空的笑话。
想到此，她不确定发出颤栗的声音：“真的吗？”
男人并没有回答，只是非常鄙视瞟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大惊小怪表示少见多怪。
这一瞟，像盆冷水从头到下浇灌林影娥惊慌的心。
她从未对付过飞尸，也不知对方是何模样。老实说在民国时期她也鲜少应付僵尸，捉僵尸这种事一般都交给爹和两个师哥摆定，她只需要经常用他们赚回来的钱买点咸菜和烧鸡给他们补补身体；或隔三差五买点糯米和在家里画画符纸。
她曾以为可以一辈子安逸躲在义庄里，躲在爹和师哥们的安全港里。
往事历历在目，回忆浮上心头。
直到曹查理将她推向地面时，她才猛然清醒过来，差点摔在灌木林里。
“小声一点，我的八卦镜探测出它们在偷食血袋。”
曹查理从袖里掏出一把掌心大小的八卦镜，嗡嗡念了几句咒语，八卦镜反射出羸弱的光芒，然后浮现出两张青面獠牙，穿着白大褂的飞尸。
仔细一看，这飞尸似乎和其他行尸没什么区别。
林影娥不仅凑过去想看个清楚，突然男人收回八卦镜，小声嘱咐她在血库值班室前等候。
这句话严重引起林影娥的不满，她快要看清飞尸真相，怎么可能突然悻悻作罢？
望着林影娥无动于衷的表情和坚定的眼神，男人叹气摇头，似乎认为林影娥的置若罔闻只是一场无理取闹。
“叮铃铃……叮铃铃……”
熟悉的铃铛声又响起了，男人拉过林影娥，和她蹲守在附近灌木林里，阴影罩住身躯。
一个身影从边墙飞了进来，落在他们面前，似乎也是一具飞尸，尸体面色僵硬，唯有眼珠上下转动，最后鼻尖嗅了嗅，似乎闻到某种不一样的味道。
曹查理小声对林影娥说：“屏住呼吸！”
林影娥立即掐住鼻子，眼珠也不敢转。
飞尸闻了一阵，气息似乎中断了，它也没有继续探查下去，走向血库存放地去。
“我本来有‘去味符’，但对僵尸没有用，现在你还要和我一起进去吗？”原本想用威胁的语气恐吓林影娥，但看到她惊异的表情，曹查理也没了脾气，话语到了嘴边，居然变得异常温柔有安全感。
林影娥点头，她可是九叔的女儿，说出怕僵尸这种话岂不是笑死人了？
曹查理示意她跟在身后，蹑手蹑脚向血库方向走去。
由于对方是飞尸，来无影去无踪，并且随时有飞去的迹象可能。曹查理只有示意林影娥在出门口和几个窗户上缠满墨斗线，自己再在墙上贴几张黄色符纸备用。现在年代的天花板都是泥浆所做，飞尸再有能耐也不可能穿破泥浆飞出去，再者回来血库里因为遵守医院无菌操作，窗户少得可怜，四周密不透风，别说一具飞尸，就连苍蝇都很难飞进去。
在门口处把手，实在计划可靠。
“我们不进去找它们吗？”
“它们会出来的！”
果不其然，在经过窸窸窣窣动静后，三具飞尸齐刷刷飞了出来，撞上墨斗线，随着“砰”的声音，像刚刚经过触目惊心的车祸一样，满身是伤摔在地上。
它们龇牙咧嘴站起来，目光所触之处皆是仇恨，其中两具偷饮血库的飞尸，猛然抓起墨斗线不顾剧烈疼痛撕扯，似乎想给另一具背上挎有血袋的飞尸创造离开机会。
“我对付中间那个，你对付其余两个！”曹查理两手撑开，背后桃木剑飞了出来，稳稳落在他掌心。
林影娥明白男人的意思，毕竟中间的飞尸看起来不像善桩，其余两个倒是经过墨斗线腐蚀皮肤，也命不长久了。
林影娥掏出背包的镇魂钉飞速扔进其中一具飞尸额头上，瞬间飞尸头颅爆炸。
血库里警报声响了起来。
林影娥惊愕怔住了几秒，她没想过镇魂钉力量如此凶猛，居然能将警报器牵涉进来。飞尸的头颅爆炸后，整个身体也落在地上，钉在它头颅上的镇魂钉落在地面上夹杂在冒着白烟的头颅碎块里，滋滋作响。
林影娥无暇顾及其他，掏出符纸，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迅速靠近另一具飞尸。
突然，她的手被中间飞尸抓住，僵尸的温度冰冷异于常人，这一抓，林影娥的五脏六腑似乎都逐渐被冰冻起来，她挣脱它的手，用力一踢，将它踢向曹查理，后者瞬间与曹查理厮打起来。
林影娥并未放松眼前警戒，她明白警察很快就会赶过来，立即用符纸贴住飞尸前额，飞尸瞬间呆滞不动。与此同时警报器声音并未减轻，反而愈来愈大，最后林影娥听到钥匙孔扭动的声音。
她迅速用曹查理丢来的桃木剑插/进飞尸心脏，再扯掉符纸。
行尸在无声中永远死去，整个尸体再无动静。
林影娥再将桃木剑扔回曹查理，却不幸被另一具飞尸抢过，它很聪明，用袖子当作手套抢走桃木剑，以剑化作武器。
“林小姐，久仰大名！”
说这话的，正是做出防御姿态的飞尸，他不同于其他形态的行尸，人模人样，面色苍白，说话时小尖牙无意划过唇瓣，像是才变成僵尸不久的人类。
林影娥瞬间愣住：“你认识我？”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惊愕怔住，这件事显然最大的不对劲是僵尸怎么会说话？
当她带着惊异的目光投向曹查理时，曹查理也明显滞住。
“砰”一声，警察带着一帮人冲了进来，飞尸瞬间趁两人不注意飞出墙壁，带头冲进来的警察惊惧傻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一切。
趁警察呆楞止住不动时，林影娥似乎被人拦腰抱起，她刚想挣扎，忽然发现曹查理带着自己正御剑飞行从另一扇门墙飞了出去。
一帮警察显然处于世界观崩坏中，无法相信眼前所看的一切。
当飞过寂静荒凉的大街后，曹查理与林影娥停靠在水色蒙蒙的湖畔边。月色下，薄薄雾霭漂浮在湖泊上，浩渺水面上，荡漾着波光粼粼的月光，仿佛揉碎了一地微弱金辉。湖面上层层鳞浪随风而起，伴着跳跃的月光，像风吹进两人的耳畔里。
烟雾缥缈中，曹查理收起地上的御剑，它瞬间变成掌心一般大，被曹查理收进袖口中。
虽然没有摸清飞尸底细，但好歹杀了两个行尸，也算是有惊无险。
“我走了，保重自己！”
在林影娥惊魂未定的面庞中，曹查理冷冷落下这一句转身就走，似乎刚才抓住林影娥的手腕匆忙逃离血库只是一场幻觉，他的不痛不痒恰巧像是面具，遮住他的喜怒哀乐，也遮住随时可能拥她入怀的冲动。
“等等！”身后林影娥银铃般的清脆声音叫住他，他没有迟疑，加快脚步往前走，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怀抱住自己。
“你这是……”他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从背后抱住自己。
“为何”两字刚刚脱出唇口时，突然林影娥出现在面前，一只手抓住他下颚隐隐有裂开痕迹的硅胶人/皮/面具。
“嘶—”火辣辣的感觉从下颚突击整张脸，在男人回过神时，一张人/皮/面具已经被林影娥完完整整撕下。
林影娥怔住，短促而抽搐倒抽一口冷气，耳朵里哄了一声，好似有人打开她的天灵盖狠狠浇了一盆凉水，她整个人呆若木鸡，浑身僵硬。
“秋…秋生？”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飞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