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肥宅氪》金银琥珀川

76、王之器（二十）

　　乔月客抽空回了一趟煌帝国的皇宫之中，大约是时差或者时间差异的原因，她是在白天的时候从辛巴德他们那里离开的，出现在皇宫里面的时候却正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而且大约是因为她和练红炎之间维持了契约的缘故，她也好巧不巧的出现在了练红炎的书房之中。练红炎原本正在伏案认真的看着摊在桌上的文书，听见动向之后相当警觉地抽出了腰上的配件，在看清楚是乔月客的时候才将剑身重新压回了剑鞘之中，用一种冷淡的，但是但是克制不住表现出浓重好奇的语气问道：“你去哪里了？”

　　“出去玩了会儿。”

　　乔月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找到个位置之后拖开椅子坐了下来顺手去拿放在练红炎桌上的点心。练红炎看她没有要回答的欲望的样子也没有追问下去，只不过望着她身上风格和煌帝国的风格截然不同的衣裙开口提醒了一句：“如果不想被人发现，还是先把这身衣服全都换下来比较好。”

　　“我知道。”

　　乔月客都没有放下手中捏着的桂花糕，遮掩在白色斗篷之下的轻薄衣裙就变成了金色的灵子随风消逝，再次显现的时候，已经是一身练红炎以前见她穿过的煌帝国的衣裙了。

　　“你这个能力倒是挺方便的。”

　　练红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但实际上确实是一个好奇心相当浓重的人，看着乔月客这样的能力就止不住的好奇，再加上本来年龄也还不大——至少比起练白雄和练白莲来那个兄弟来说年龄的确十分的年轻，因此到底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这么说出了声。

　　乔月客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将手上的糕点吃的干干净净的甚至都没有一点碎屑残留之后才含着笑说：“的确是很方便的能力，但是你不会想知道得到这种能力要付出什么代价的。”

　　她在死过一次之后甚至都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了，不然对于魔术这些东西的掌控也没有这么快。

　　有失必有得啊。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乔月客和练白雄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放纵习惯了，看着练红炎桌上摊开的文书时十分自然的就凑了过去扫了两眼，挺意外的发现上面的内容自己竟然相当的眼熟。

　　“雄兄和莲兄他们死后还有些事情需要转手处理完，这些事情暂时移交到了我的手上。”

　　练红炎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任由乔月客探头探脑的朝那些东西看过来，然后将原本自己在看的一份文书挪到了她的眼前，覆盖着一层茧子的指尖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指着上面自己做着记号的内容朝乔月客问道：“我记得这些原本也是你在负责，这里有些问题，你记得是什么原因吗？”

　　乔月客垂下眼一看就知道是之前回煌帝国时候练白雄还和自己提出过的关于军饷的问题，本来这件事情她打算再往后压一段时间解决的，只是没想到现在除了这种意外，原本一起商讨解决问题的人也仅仅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这个问题本来我们还在讨论用什么方案解决，后来因为练白雄他们死的事情耽搁下来了，也亏得你还能发现这个问题，看起来他们对你的夸奖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心中复杂的感情也只不过是转瞬即逝，乔月客相当自然的勾着椅子坐到了桌边，伸出指尖指着上面的数据和情报一点点帮练红炎分析了起来。练红炎认真倾听的专注模样让她忍不住想起她和练白雄与练白莲每个秉烛夜谈的漫长夜晚，他们在地图上挥洒着自己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的野望，亮晶晶的眼睛比最晴朗的白昼都要明媚动人。

　　大约是这样的回忆蒙蔽住了她的感官，跳动的烛火一直燃烧的烛泪干涸灯光暗淡，乔月客才从其中回过神来。她转头往外面一望，看见天已经蒙蒙亮了，两个人显然是已经一宿没有睡了。

　　“……这可真是很久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

　　乔月客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似乎有些意外的这么随口说了一句，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朝着练红炎望过去问道：“还有什么问题一起问了吧，我回来也不会待很久，能够一次性问完的问题就一次性问完好了，也省的到时候堆积下来。”

　　练红炎看起来也没有一点困顿的样子，本身他就处于少年人精力最为旺盛的时候，通个一两次的宵不算是什么大事情，看起来还是十分有精神的样子。在他们两个人的整合之下，原本看起来数量中的文书一下子就消减了不少，看起来就清爽了很多。

　　“问题确实有很多。”练红炎刚接手这些事情不久，处理起来也的确感到了棘手，乔月客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这些公文上面标注的时间最早和最晚的间隔也就差了一个星期，她想了下自己和辛巴德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确定了他们之间应该还是有时间差的。

　　上次没怎么注意这一点，这次因为时间比较久了，这一点就相当明显了。

　　乔月客一边分心想着这件事一边正打算伸手接过练红炎递给自己的公文，就听见了门扉被推开的声音。

　　“红炎殿下？”

　　推门进来的侍从显然没想到练红炎居然一夜未睡，看到乔月客的时候更是没有意料到神出鬼没的另一位神官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赶忙恭顺的垂下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问道：“乔大人，红炎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准备点吃的吧，我饿了。”

　　乔月客这个吩咐看起来更像是为了不让侍从就这么空手离开的借口，至少练红炎是一点都没有从她的面孔上看出什么饥饿的痕迹，她也看起来神采奕奕仿佛根本没有一晚上没睡一样，考虑到她的特殊性，倒是可以理解这一点。

　　“没想到你对这些也很擅长，我还以为你和雄兄他们在一起会更加擅长关于军事方面的事情。”

　　“就这么点可以用的人手，还时常要打仗，但凡原本职务上的人有个三长两短我都得顶上去，你还指望练白雄和练白莲两个大将来操心这些事情吗？”

　　乔月客本身自己在穿越之前就自己赚了不小的积蓄，这个赚钱的本事可不会随着她的穿越消失，处理起军务内勤的事情时候也显得没有生疏多少，最后更是依靠着自己这样的本事几乎把和他们对峙的国家捅成了筛子，依靠着商人的流通几乎能够掌控那个国家最细微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算是对方刻意拦截，也阻挡不住那些想要赚钱的商人们冒险的心。

　　利益一直都是驱动普通人冒险的第一动力，对于那些本身就追逐着利益到处游荡的商人们来说更是如此。

　　原本她已经打算收网了，要不是练白雄为了准备回来这件事情叫她把这件事往后推一推，现在那块区域也已经应该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可惜了，和她一起划出这块疆域的人已经不能和她一起征战了。

　　“这些事情怎么需要你来处理？”

　　乔月客转眼间就收敛起了这些情绪，看着那些堆起了一叠的文书扬了下眉，似乎没想到自己新上任的御主居然是个社畜。

　　如果是这样，她要开始考虑一下帮练红炎准备老年人健身套装了，不然他要是哪天猝死了她不就也要一起嗝屁了，这种死法未免也太丢人点了。

　　“难道这些事情不应该我来处理吗？”

　　练红炎虽然也是皇子，但是到底不是练白雄和练白莲那种一开始就被当成皇帝培养起来的存在。他原本的培养计划更加倾向于将他培育成一个优秀的臣下，所以他才会这么勤勤恳恳的处理着这些文书——虽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兴趣爱好使然，但是这个工作量对兴趣爱好来说也是相当沉重的负担了。

　　乔月客将手中批阅用的朱笔放下，托着腮上下打量了一下练红炎，才叹了口气：“既然现在你才是这个国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那你也要有身为皇子以及未来的王的自觉了。这些事情你要做的不应该是自己处理，而是把他们分摊到能够处理他们的人身上，比如说我，比如说你自己认为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的人手。”

　　“你或许能够成为一个很优秀的臣子，但是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以前的那些已经不适合你了。”

　　乔月客看着面前身材已经足够高大强壮的少年朝他伸出手，练红炎就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一样相当自然的伸出手接住她的手。两个人的掌心贴在一起，他的温暖，乔月客的冷的像是块刚被捂进手里面的玉石，被他的掌心包裹了一会儿才逐渐回升了点温暖。

　　“本来也不想教你的，”她这么说道，“但是练白雄已经死了，总有人该继承他的东西。”

　　练红炎垂下眼看着被他捏在掌心之中的手，柔软雪白，冰凉的不像活人，冷淡的几乎没有生机，却又偏偏强大的足够为这个国家支撑起最坚硬的壁垒，锋利的能够撕碎任何一个他们想要击败的对手。

　　……如果雄兄还活着，她大约还是会像以往那样骄傲的，一往无前的为他征战吧。

　　成为他无坚不摧的剑，所向披靡的矛，不离不弃的臣。

　　真可惜呀。

　　真可惜啊。
　　·
　　“我会好好教你的，”乔月客看着面前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或者说，足够承担起重任的青年眉眼专注而又稠丽，“我会将我所有的一切都教给你的。”

　　我会把原本准备给练白雄和练白莲的一切都交给你的。

　　“所以……”

　　“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