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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被拍卖的男孩(四) ...

  •   “别碰!”塞罗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双手摁住抽屉不让恶犬打开,“这东西有麻风病!”

      “麻风病?”恶犬重复了一边,厌恶地看着那条黑色皮带,“哪儿来的麻风病?”

      “你看,尊敬的大人,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您不能碰这种东西。”塞罗歪着脑袋,小脑瓜转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快,“您也看见了,这位先生……手上满是绷带……”他指了指床上的男人,“这么热的天气,他来的时候还穿着长袖呢!”

      “是这样吗?”恶犬转头问老实巴交的老汉斯。

      老头疯狂地点头,结结巴巴地说:“是的,大人。这位客人下午到来旅店,说要住店。整个旅店的人都看见他穿着长袖。”

      恶犬双眼微眯,指着床上的男人说:“把你的手放下来,让我看看。”

      “还是不要了吧,他简直丑得要命!”塞罗连忙说,“他脸上的皮肤和融化了的蜡烛差不多!嘴巴的皮肤一点不剩,和去年你们在地窖里挖出来那颗,就是那颗在啤酒里泡了好几个月的脑袋没什么两样。”说着他还逼真地干呕了几声,等他喘过气来,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靠太近说不定会被传染上麻风病!”

      塞罗的话明显引起所有恶犬和治安员的不适,去年轰动罗河冈镇的谋杀案正是这位恶犬办理的。虽说两个多星期之后抓捕到了凶手,但是它造成的影响还没有这么快散去。

      有两名治安员也跟着塞□□呕了几声,所有人——包括老汉斯——都捂住了嘴。恶犬脸色惨白地咳嗽几声——当时那颗脑袋被展示在镇上的公告板附近,几乎整个镇子的人都见过。

      “二楼有好几间房子呢,尊敬的大人!”塞罗看见对方的神情有些松动,连忙趁热打铁地继续说,“你们看见那个人或许是冲这里来了,但是也可能去了其他的房间。我在这里没有看见任何人在这期间进入到这间房子里。”

      “尊敬的大人,如果在这里耽搁得太久,让那个可恶的混蛋给跑了,那就不好啦!”塞罗一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他把眼睫毛眨巴得像煽动翅膀的蝴蝶,“我相信你们会给那个恶棍点颜色瞧瞧的!要是能够抓到他,一定会让他好看!尊敬的大人,你当然可以怀疑和审问我,我是怎么样都无所谓啦,让那个该死的混球跑掉,那可就划不来了。”

      恶犬用他那双狐狸一样的双眼打量塞罗,直到看得塞罗难堪地低下头。“我们走。”他终于放过了可怜的小侍应,朝他的手下使眼色示意离开。

      临走时,恶犬还不忘戏谑地冲着塞罗笑:“麻风病人你也敢咬,真是只小野狗。真不怕得病吗?哦,不不不,笨蛋是不会得病的!”

      塞罗自嘲地夸张假笑:“是啊,我是笨蛋嘛!才不会得病!”

      老汉斯被横蛮的恶犬揪住衣领,连拖带拽地离开。罗河冈镇的治安官和其他地方都不同,他曾经参加过古德斯城的进攻和防卫战争,与埋头对付文书的恶犬比起来,他可是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曾经喋血沙场的硬汉。也只有他这种手段和态度同样强硬的人,才能够镇压得住罗河冈镇众多的帮派和流民。

      他们离开之后,塞罗赶紧闩上了门。他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许久,在旅店二楼住宿的客人无一例外都被叫了起来。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恶犬带着什么都没有搜查到的治安员,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老汉斯旅店。

      他们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塞罗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坐在冰冷的地上,他脑袋瓜里乱糟糟的。

      打断他思路的是他离地的双脚,那名神秘男人轻松地抓住他的脖子,把他给提了起来。塞罗感到窒息,两条长腿无助地乱蹬,小脸憋得通红。

      那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他背着光,俊美的面庞严厉得宛如死神。他手持冰凉锋利的钢铁,贴在塞罗脖子上。

      昨夜光线过于黑暗,塞罗没能看得很清楚,现在这冰冷的钢铁紧贴颈部皮肤,他才发现那根本算不上什么武器。约莫三吋长的锋刃,短小的刀柄都说明——这刀只能用来剃指甲,根本捅不死人。

      但是,被这样锋利的道具抵住脖子,割破喉咙的话,塞罗不认为自己还有生还的可能。更何况,这人的战斗技艺和力量,都远远在他之上。

      “哈啊……我……不会……哈……”他憋红了脸极力挣扎,双手无力地在那神秘男子的强壮的上臂上抓挠,略带粉色的脚后跟胡乱踢打门板,“哈……告密……”

      门外突然传来剧烈的敲击声,震动得抵在门板上的塞罗脊背发麻。嗓音粗哑的男人敲门咆哮:“昨天晚上闹了半夜,今天一大早又开始了!”

      塞罗难堪地抓住神秘男子的胳膊,试图用双脚踩上门板稳住身体,不让窒息感来得那么强烈。

      “别动……”这名男子逼人的气势,实在是太过于强烈。他带有警告意味的声音,令塞罗肌肉僵硬。从背后传来的震动和敲打,更是让塞罗害羞尴尬,不知所措。

      老汉斯对客人道歉讨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示意让客人下楼之后,传来一阵老人特有的嘶哑而又剧烈的咳嗽声。等他清好嗓子,敲门声和吼叫又响了起来:“塞罗!该死的懒鬼!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快点去端早餐!我雇你可不是让你睡大觉的!”

      “安静……”神秘男人低声说。

      塞罗闭上嘴,感觉握住他脖子的力量松了一些。他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在地,握住他脖子的手终于放过了他。他跪坐在地,瞪大眼睛大声喘息,冰凉的钢铁依旧紧贴脖颈,他不敢乱动,也说不出来话,除了剧烈喘息,不敢也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出格举动。

      “塞罗!你还在磨蹭什么!”

      这栋旅馆几乎和罗河冈镇一样古老,塞罗毫不怀疑它的年头,尤其是在门板顶上的尘土沙沙往下落在他头发里的时候。老汉斯近乎于疯狂的锤击,让破旧的木门不堪重负地呻、吟,下一击就可以锤爆门板,当它当场倒地。

      神秘男人用小刀挑起塞罗下巴:“回答他。”

      塞罗不住地嘶气,两眼直直紧盯锋刃:“是……是的——!我……我很好……哈……我马上……就……就来……”

      老汉斯走了,贴着塞罗脖子上的钢铁也收回神秘男子的皮质刀鞘当中。那样一把小刀,在他的腰带上显得毫不起眼。它是那么普通平凡,不引人注意,甚至在第一次见到这名男子时,塞罗都没有发现他随身携带了这样的小刀。

      但他竟然还贴身带着,即使是睡觉都挂在腰上。

      塞罗整理了片刻思绪,更加确定了这一点——当时,这家伙,他的小刀,没有收回刀鞘。这不由得让塞罗更加好奇起来。

      他们这些外乡人,到罗河冈镇来做什么呢?买下他,是掩护还是别的什么目的?

      神秘男人戴上面罩,他透过皮革的声音显得阴郁而又沉闷:“别想告密。”

      简单直接的陈述句,陈述的却是一个致命警告。塞罗还不会傻到会承认自己刚刚有那么一瞬间,确实考虑过在保证自身安全之下,跑去找恶犬的想法。真的就只有那么一瞬间,一点也不长。

      “不,不……我……没有……”塞罗慌乱地抓住掉在地上的毯子遮住身体,缩得小小一团盯住脚,大口大口地拼命吸气,“我……如果要……要告密……就……不会……哈……说谎救你……”

      在晨曦之中闪耀的银发被拢在一起,神秘男人将它们向后梳理服帖,罩进兜帽之中,一根发丝都没有漏出来。很快,他那张完美得超乎想象的面孔又笼罩在阴影当中。

      “走。”他对塞罗歪了歪脑袋。

      塞罗连忙爬了起来,拾起自己胡乱丢了一地的衣服,再快速一件件穿好。他穿衣服时,神秘的男人站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当中,静静地观察他。如果不是塞罗早知道,他根本不会注意到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于这个房间内。

      在对方的注视之下,塞罗有些难堪,但还没有表现得太过。不过当他要去打开门闩时,总感觉缺少了一些什么。

      他伸手摁住胸口。

      那里既平坦又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塞罗瞬间慌了神,他嘴里嘟嘟囔囔不停,转着圈地在屋内疯狂地翻找。坐在角落当中的男人一言不发,沉默冷静地注视着他,好似阴影的一部分。

      终于塞罗在床下找到了自己的宝物,他小心翼翼地将连着小口袋的皮绳拉起来,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尘又吹了吹。“天呐,天呐……”他低声嘟哝着,自言自语个不停,“宝贝儿,你可不要这样吓我。没了我的幸运女神,可要我怎么办呢?”

      打开口袋,塞罗从里面倒出一枚硬币,摊在手心里爱不释手地瞧了又瞧。“还在,还在……”他拿起硬币放在唇边吻了好几下,才重新装好它,把绳子挂在脖子上,把口袋装进围裙里面。拍了拍胸口,感觉抵在手心当中的触感,塞罗轻声喟叹,无比安心。

      “真是太好了。”这是他的宝物,只要一时半刻离开他,他就感觉心焦难忍。

      要说那硬币,一看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它不是真正的硬币,甚至连金属都不是。它只是一个粗糙简陋的圆形。用陶土捏成,仿照真实硬币,一面刻着迎春花,另一面是海螺。它只是小孩子的玩具,一个铜子儿可以买上一大把。

      要是其他人看见塞罗这样宝贝这小玩意儿,任何人都会感到好奇。但是那名神秘男子并没有,或许他自己的真实生活,比塞罗的这点小秘密更加不合常理。

      塞罗穿戴完毕,临走时还对着坐在角落里的男人点头示意。

  • 作者有话要说:  神秘攻:……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趁机摸胸)
    塞罗:喂喂!我们说的“什么都没有”不是一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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