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战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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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太阳升起之前，晨光熹微，露凝草湿，林间清澈的小溪静静的流淌，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快速靠近，又迅速远离，行动迅速，不留痕迹。
这是战狼小队带着张海音在向预订的集合点赶路。
天色还一片漆黑时他们就出发了，演习没有结束，士兵们依旧保持着警戒状态。张海音虽然是编外人员也不好明显划水，于是在啃了他们两块饼干当早饭之后，不得不跟着特种作战部队上山下河。
过河的时候他们在水边停留了片刻取水，板砖笑嘻嘻的凑过来搭话。
“饼干不好吃吧？是不是你吃过最难吃的东西了？”小个子特种兵说“虽然我们饼干难吃，我们炊事班更难吃！”
史三八怼了他一肘，关切的凑过来问，“饼干噎么？要喝点水么？”
“……不用了，谢谢”张海音拧上水壶，婉言谢绝史三八递过来的水，然后对着板砖笑笑。这时候战狼的副队长邵兵和冷锋也走过来。
可能是看她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跟上了行动，没给战狼拖后腿。邵兵居然很欣赏张海音，他告诉她“你可以考虑考虑加入特种兵训练”
张海音眨了眨眼，不理解他为什么会想让一个飞行员去参加陆军特种兵训练，是嫌弃她体能不好不配作他的战友？但她又确实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赞赏意味，所以这也可能是一种认夸赞？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张海音觉得这些人里面除了分队长俞飞和狙击手冷锋，其他人没一个会聊天的，就连小队指挥官说话都非常直接，直接到让人尴尬，然而本着礼貌还不得不回话，非常痛苦了。
说起来她对这队特种兵的建制有点疑惑，他们和以前见过的特种小队不太一样，分工好像没有那么明确。至少她一直没法确定医疗兵和通信员在哪。
其实如果她问就会得到答案：战狼其实是个中队，建制和特种作战小队本来就不一样，但他们队里的大部分人都‘阵亡’在演习的一次埋伏里，现在就剩五个人，当然建制不全了。
就在她对身边两个身前两个特种兵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时，忽然听到了一个奇特的声音。
撞针撞击底火，子。弹从枪膛中旋转着飞出，几百米的距离转瞬而至，深深嵌入树干。
“卧倒！隐蔽！”冷锋大喊，所有人第一时间卧倒，张海音一半是条件反射一半是被身边的板砖拽着扑倒在地的，摔得还挺疼。她忽然就觉得刚才邵兵说的没错，是该加入点特种兵训练。
“实弹？”张海音微微抬头，她有一点惊讶“你们演习能用实弹？”
“不会”特种兵们一时也摸不着头脑，虽然立刻做出战斗准备，也想不通在中国境内部队大规模军演的情况下还会有敌袭――这得是多想不开才能干出的事儿啊？
张海音默不作声的掏出她的那把手枪，国家配的11式飞行员手。枪一共就八发子弹，特点是体积小易携带，射速慢射程又短。然而杀伤力再小毕竟也是把装填实弹的能杀人的枪。她把枪递给身边那个刚刚拽着她倒下的特种兵，然后被拒绝了。
“你拿着吧，”这个总是笑嘻嘻的偷看她，试图和她尬聊的小兵第一次严肃的对她说话。“先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张海音偏头看他，丛林迷彩涂在他们脸上，这支特种部队同她所认识的海军空军战友有着不同的气质，可在战争面前，他们又都一样可靠。
“那你们怎么办？”张海音握住枪问。
“我们当然有办法，飞行员同志还是保护好自己吧。”即使是在危险之中，冷锋说出来的话也像是带着几分轻松调侃。
然而一颗声光震撼弹打断了他的话，刺目闪光和震耳的爆炸声仿佛是嚣张的战书，标榜着敌人真枪实。弹和装备精良。
战时指挥邵兵已经联系上了指挥部，中队长俞飞冒险站起来发射信号弹，他刚刚没走到这边来，现在是离大家距离最远的。
他刚站起来，一个壮的和熊一样的欧美人突然冒出来一脚把俞飞踢倒，史三八想去帮忙，刚刚一动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打过来――这回轮到张海音拽他一下躲过一劫。
“有狙击手。”
张海音刚刚被声光震撼弹晃了一下，现在带上了飞行员护目镜，拉开手枪保险栓趴在原地不敢乱动。
那个欧美人是真的壮，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和一身强壮的肌肉，拳脚有力，看得出是经过相当专业的格斗训练，俞飞在他力量压制之下又得不到队友的增援，只能艰难的支撑着。
张海音咬牙看了一会儿，忽然问“增援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十五分钟”邵兵按着马上就要蹦出去的板砖，也是咬牙忍着双眼通红的看这一幕。
壮汉已经抢下了俞飞手里的信号枪，制住他的同时对着倒下的俞飞举起信号枪。
张海音与他同时举枪。
一边的冷锋意识到了张海音的想法“大妹子你……”
张海音闭上眼，微风画过树梢，枝叶晃动，有小虫在啃食树叶。对方的狙击手在一块石头后面嚼口香糖，再近一点，拳脚粗壮的大汉一边攻击一边嘲讽，俞飞已经被压制住了，呼吸粗重。
狙击手们最信任的是自己的双眼，而她最信任自己双耳，其实殊途同归。教她开枪的那个狙击手对她说过，子弹出膛那一瞬，你就会知道自己射没射中。
她连开两枪，第一枪被躲过，第二枪擦过壮汉的小臂，他流血了。
大概是没想过这几个人手里居然真有实弹，敌人扔下俞飞退了，临走前还踢了他一脚。这时张海音又开了第三枪，她的手很稳，正好打在他的脚前，壮汉也不敢再加以挑衅，立刻撤了。
确认附近没有敌人之后张海音才睁开眼，战狼小队已经围到俞飞身边去确认他的情况了，那个叫冷锋的狙击手回头对她竖了竖大拇指。
她这才松了口气坐起来，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手。枪是没法和狙击枪相提并论的，更何况她一共只有六颗子弹。能不能打退敌人全靠气势。
邵兵确认过俞飞还活着后，又走到张海音身边拉了她一把，她站起身，听到了新的指令。
“海军飞行员张海音，我部本奉命护送你到达集合点等待海军救援队，现因我部已经进入战争状态，这片区域将沦为交战区，你可以直接搭乘陆航的直升机离开。”
“是！”张海音敬了个礼。
邵兵回了个礼，然后低声说“可能的话，帮我们照顾一下俞飞吧”
“没问题”张海音微笑了一下“我还欠他一箱金枪鱼罐头呢。”
俞飞伤的很重，有点脑震荡，估计是有肋骨骨折，没法确认有没有内脏出血。因为不方便移动，大家用树枝和衣物做了一个简易担架把他抬到了集合点。
直升机到之前下了雨，他的战友们站着，用身体给他挡住了风雨。
“咋都这哭丧的表情？”俞飞中间醒来一次，看着他的战友们无奈道“都给我笑，老子又不是回不来了”
于是战狼们又活泼起来，一个两个面带轻松，虽然看起来都有强颜欢笑的嫌疑。
张海音在旁边拿着她的飞行员医疗包给俞飞处理外伤，低着头一声不发
登上直升机之后，俞飞靠着窗看着他的队友们逐渐缩小的影子，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的森林。张海音扶他躺下“别看了”她说“身体重要。”
俞飞自嘲“每次出发前龙队都会亲自点名，她说总怕不知道哪一眼就是诀别。我们还笑她说这话娘们兮兮的”他故作轻松的声音停了片刻，然后用很平静的语气问她“我是不是回不来了？”
张海音知道他说的‘回来’不是指这片边境森林。
“这样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呢”张海音看着飞机窗外的天空，轻声回答。
于是俞飞沉默了，飞行员的伤情判定和陆军不同，哪怕看起来完全正常的人也可能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伤而失去飞行资格。然而张海音一直没表现出担忧，他们谁也没注意到。
“别想这些啦”张海音已经把情绪调整过来了，她向来是个很会自我调节的人。“说好了回去之后我给你女儿寄一箱金枪鱼罐头，你还没给我地址呢”
俞飞配合的转了话题，聊了几句之后体力不支，又渐渐昏睡过去。
其实张海音是不怕告别的，她最初的愿望就是告别张家去探索新的世界。她习惯告别习惯离去，不舍和后悔几乎不会出现在她身上，所以她几乎是眨眨眼就忘记了那些复杂的情绪，轻声哼起歌来。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只想永远的离开。我曾经陷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战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