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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不会骑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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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言和大手落在汀菊纤细的脖颈,一寸一寸收紧,不一会儿就见汀菊已翻白眼。
“贱人,我安家待你不薄!”
“噗”
安言和怨憎之声才落,头顶突然一阵凉意浇下,待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泼了一身。
满脸狰狞地抬头,就见屋顶上不知何时开了个洞,那个衙门里面的朱主薄正提着空空的木桶,月夜下笑得很是恣意滑头:“要不要尝尝被砸的滋味?接着!”
话落那木桶直接从头顶冲自己砸下,不仅如此更多的石块跟着砸下来。
“你找死!”
安言和大怒,躲开木桶,纵身就往房顶跃去。
朱宝第吓得连忙躲开,从屋顶上滑下来,嘴里冲外大喊:“有刺客,安言和来啦,快来人啊……”身后郑往等二名衙役架住安言和,三人在屋顶斗到一处。
说来也有趣,汀菊未过气前,这里鲜少有人,如今她在这里的声名每况愈下,但是她这屋子的四下却是人多起来。朱宝第这么一呼,立即有人窜了出来,并且有趣聚越多的趋势。
不知安言和是怕了还是怎的,待朱宝第好容易跑回屋子后,这人就不见了。
把汀菊扶起来,她脖颈上留下可怖的一道掐痕,除此之外倒没有生命危险。
朱宝第吐口气,好在有惊无险,他道:“汀菊姑娘,你效忠的主人,现在也要杀你了。现在你还选择沉默吗,你的孩子没了,你的一生都因为报恩而被利用,你打算以后的日子也活在报恩之中吗?”
听到这番话的汀菊吃了一惊,怔怔地望着朱宝第,半晌涩苦道:“朱主薄,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没人知道,哪怕动用官府的力量去查,也无从查找的。
“你送我的那把小小匕首,不正是想告诉我安言和这个人以及安家吗。”朱宝第给她倒了杯热水。
那把小小匕首与凶器形状一样,初时朱宝第只把注意力放到这里,但是刚才在屋顶看到安言和钳着汀菊时,他看到安言和腰间也别着一把一模一样的小小匕首。不过安言和的那把乃是金匕。
由此朱宝第根本全部案情推测出,只是还不太确定。
现在看汀菊的表情,算是完全肯定了。
汀菊苦涩地摇摇头,握住朱宝第的手,涩声道:“我……我本是要报恩的,可是那周简博,我并不喜爱,是以那孩子,我也不喜。我欠安家一条性命,如今腹中的孩子已经还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才将那匕首送你,希望你能助我脱离苦海……”
随后汀菊道明前因:“我自记事起便是乞儿,是安家收留了我,没让我继续在街头乞讨。那一年安家得罪了权贵,我因为非奴非亲的身份而免于一难,却被安公子送去了教坊,在那里学得琴棋书画,之后辗转来到了这里。”
“听公子说,安家的人在颠沛的途中死的死病的病,此事与曹家脱不了干系……自那时起我便知道,我与曹家将怨结难了。只是没想到公子是要通过那周简博来报复曹家。”
朱宝第皱眉:“安言和打算用什么法子?他怎么会跑来杀你呢,难道他提前在曹家埋了炸弹,想把那家人炸上西天,所以再最后处理掉你这个女叛徒?”
说到这里朱宝第又摇摇头,“不,不太对。如果他真的要报复曹家的话,那曹妇岂不是成了漏网之鱼?曹妇去了山寺,可是安言和也去了山寺,但并没有动手,难道说他是故意的,他为什么……”
汀菊不知朱主薄说的炸弹是什么,但总该是很厉害的物件。
不过再厉害的物件,也比不上公子的计策。
“朱主薄,公子他、他告诉过我,他要曹家所有人陪葬。听说曹家的老宅子的佛堂乃是一处风水宝地,里面有一……”汀菊喘了口气,面色有着不正常的薄红,一把捉住朱宝第的手,紧了紧:“朱主薄,我死后请你将我埋、埋在——”
朱宝第一听这话就不耐烦了:“你别说死呀死的,你现在不过是有点虚弱,又没发炎发烧,死不了的。你快点告诉我,安言和究竟想怎么对付曹家?”
“你想去阻止?”
汀菊眼中露出一抹凉色,显然不管安言和如何待她,她的心始终偏向着安家。
朱宝第摆摆手,直接道:“去制止犯罪是何守约他们的活,我负责抓采花贼。快告诉我安言和现在哪里,我只去问问他,与采花贼究竟有没有关系。”采花贼这事关系着自己的生死,朱宝第自认为没能力也没心情管什么安家和曹家的那档子破事,他就想知道采花贼是谁,他就想把采花贼缉拿归案。
“他去了曹家。”
汀菊说完这话,直接昏死过去。
“你又装晕。”
朱宝第见了叹口气,把人放回去,急匆匆走到门口,转而想到什么,回头对装昏的汀菊说道:“不管安言和会不会成功,你在他眼里都是个死人了。想活下去,你还是赶紧走吧!”
他一走,躺在榻上的汀菊缓缓张开了眼睛……
从百花楼正门跑出去,远远就看到一辆漂亮精致的马车,朱宝第当即冲过去,把马夫赶下来,自己一鞭子赶着马车飞奔出去,“去曹家!”
夜色渐深,朱宝第看到街上有衙门的人在走动,不过他这张脸等于活的通行证,没费什么力气就通过了。
待快挨近时,朱宝第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他应了声,回头看,顿时亡魂皆冒——
为什么安言和会从他的马车里面出来啊。刚才他劫了马车,马车里面居然就坐着安言和,这、这是要干什么?
“朱主薄,你一定没想到吧。你这么聪明,居然猜到了大部分真相。街上这么多衙役,你却赶着马车载着我来到曹府……你既知道得太多却又帮了我一把,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才最佳呢?”安言和长剑抵在朱宝第脖颈间,语气森寒。
“安言和,安公子!”朱宝第快哭了,大气也不敢说,“其实你完全不用处理我,我可以闭上嘴,当然永远不知道你有儿子还有儿子他娘这件事情。但是想让我闭上嘴装不知道,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采花贼是不是与你有关系?”朱宝第看到那剑横在脖子间,心里面一时激动一时又恐惧。
激动的是,他只在电视里面见过这场景,那剑都是道具啊;而恐惧的是,这剑尖削在他皮肤上,疼啊,是真的疼,都有血流出来了。
如果把他颈间大动脉给削断了,那他可就……真的死了。
不管是死后会去哪里,他现在都不想尝试啊。
“呵呵。”
安言和像是在看个笑话一样望着朱宝第,手上的剑再逼近一寸,眉目已狰狞如刃,就听他道:“我儿子还有儿子的娘……呵呵,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多,今日若是不杀你,他日岂不是为自己招不自在。受死吧!”
“朱宝第趴下!”
一熟悉的男音,破空告来,是何守约!
朱宝第大喜,蓦地卧倒,安言和武艺毕竟不精,剑朝侧划去,正好切在套绳上,哗啦一声马儿脱出马车跑出。
“骑马跑,快!”何守约大喊。
“我不会骑马。”
“不会骑马,你会干什么?”何守约声音几尽撕吼。
“开车算不算啊!”朱宝第跳到马背上呜咽着大哭,他真的不会骑马,这马再跑两步,他就要坠马了,呜呜呜,怎么办啊!
就在朱宝第六神无主时,突然听到安言和冷笑一声:“想跑,没门儿。”身形一纵,他揪着朱宝第立马就跃进了曹府。
“喂!”
落地时被摔了下,朱宝第大呼,屁股下一块石头咯得他差点疼死过去,心念电转,顺手拎了起来,拿在身侧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就见安言和在廊道上停了下,回头又看了眼,拖着朱宝第一块往后院去。
如果安言和刚才想杀他,那么现在又不杀了,是什么意思?他进这曹府想干什么?
奇怪的是安言和进了内宅扔下朱宝第就不见踪影了。
找了好一阵子,朱宝第发现不远处突然冒烟接着是火光,定晴看去是祠堂的方向:安言和不会是在那里吧!
他心说不妙,立即狂奔过去。
这时曹府的人已经被惊动,下人们狂喊着要救火,院子里一时乱纷纷,朱宝第连忙躲到一边,随后就发现安言和混在人群之中,方向一转,进了旁边的院子,他追进去。
见这个院子里的最大屋子是一间书房,安言和一头钻了进去。
“喂,你干嘛!”
朱宝第追上去,他喊声微弱,忙着躲火的人们没谁会注意到,他追进去,书房里面一道身影驻立。
“朱主薄,你说封大人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死在流放的途中了?”
再次见面,安言和挑衅的声音很欠揍地送来。
朱宝第握着身后的石块咬牙:“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件事跟他姓安的有什么关系?何守约拿这事刺他,轮得到这姓安的也来插一脚么。朱宝第真是要气死,这些人真是聪明,专挑他软肋动手。
“那我说得明白点,封大人死在颠沛途中了,封夫人也死了……这下你听明白了么。那可是你亲舅舅,呵呵,原来你竟然一点都不在乎啊……”
“我、我……”朱宝第莫名地哽咽,感觉自己被换了芯子一样,本能地鼻酸,眼泪都流出来了,说不出的心痛。
见他模样,安言和总算心下舒坦几分,笑眯眯道:“所以朱主薄你看,我们有一样的目标,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还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朱宝第心下狂呼,但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他连说话都说不完整了。
之后安言和在书房里面不停地翻找,朱宝第不时接住他丢过来的信件以及宝玉等物。
最后只见安言和气急恼愤地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啊,你干什么?”朱宝第扔了手中东西赶上去。
安言和飞起一脚将他踹飞,重重栽在地上的朱宝第被摔懵了。
“早知你与左相那老匹夫是一伙的。你身边的人全是讨好那老匹夫的,是啊,失去你舅舅如何,你这条小命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苟且而活,你这个无用的蠢货!”
朱宝第被安言和扔到椅子上,毫无反抗之力,这时书房内火势已经蒸腾起来。
安言和抬步就出了火势急剧的屋子。
“等下啊。”
随着朱宝第声音扬起,安言和就看到他不知何时赶过来抱住自己的脚踝,仰起小脸,那双眼眸依然纯澈真挚:“你说,采花贼是不是与你有关系?”
“什么?”安言和听到这话简直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在想着案情。这双无比干净纯澈的眼睛,该死的,真想给他弄瞎了!
这个蠢货,他的舅舅一家人都被左相的人给害死了,现在他居然关心什么案子?
这天下间,我若过得不好,便没人有资格过得好!所有人都该陪我遭罪!
采花贼又怎样,比那吃人的左相强太多。
“是采花贼,是不是你指使的?”
朱宝第咬牙,蓄口气继续道:“我查过了,本县发生的两起采花贼案,虽然每回都有字迹留下,证明是采花贼来过,但是在百花楼也曾经留下过字迹,不同的是写在草叶上的,是你,是你破坏了现场阻了这次案情,但可恶的你,你却犯下了比采花贼更可恨的罪行,你杀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儿你还杀了眠儿,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那我安家上下数百条性命又该找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