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幕间 ...
-
#
杰森从书房里找到了属于房主的手提电脑，没花一分钟就轻松地破解了密码，利用网络搜集能帮他了解现状的信息。
不知多久没清理过的电脑，网速慢如龟爬，他的耐性快要耗尽了，用手指摩挲着裤兜，想象手下有一包烟。电脑屏障的荧光映在他脸上，像是曾经在安全屋的每一个夜晚一样。
他半晌无声地嘀咕了一句。
饿了。
#
过了一段时间后，杰森发现穿越时间点是完全随机的，也许是睡觉时，也许是浇花时，也有可能是淋浴时一一真他妈不敢相信罗伊那见鬼的“淋浴时分突袭预备演习”竟然真的有起作用的一天。
还好迄今为止这毫无规律的穿越，还并没有给他的义警身份带来过大的麻烦。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到了卡洛琳那边的世界，他的存在感直线降低。如果不说话，甚至不会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这也很好的帮他掩饰了自己的痕迹。
他试着坐在柜台上看书。
啊欧，这个不行。
#
她从来没觉得回家的路这么长，大概是少了皮特罗的插科打诨。
但今天她确实不想跟着他和马克西莫夫夫人一起走……与家人在一起的时光不应该被打扰。起码她是这样想的。
卡洛琳知道他们并不介意与她同路回家，可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父亲，去被窝里看完一本侦探小说，去公园里再吃一个甜筒，去看一朵花凋谢……去找杰森。
#
皮特罗和旺达很少会在她面前提起母亲的事一一原因就和她也会回避关于他们失踪的父亲的话题一样，但她能看出来他们和马克西莫夫夫人的亲近。
卡洛琳也很喜欢她。这位母亲慷慨又大方，从不吝啬于表现自己的热情，去年的圣诞节她还从对方那里收到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织得太长了，她在脖子上绕了两圈，但围巾还是垂到了腰间。
但她很喜欢。
两兄妹也各自有一条同款，只是颜色不一样。
卡洛琳喜欢把脸埋在毛茸茸的围巾里蹭蹭，本就卷曲蓬松的头发与毛线摩擦发出细微的刺啦刺啦的声音，就像是一脚踩进雪地的声响。这游戏很幼稚，但她乐此不疲。
#
“你今天就像一只黏人的猫。”杰森犀利地指出。
她皱了皱鼻子，说：“我不喜欢猫。”
这些转换话题的技巧他十年前就用烂了，可惜他的使用对象是布鲁斯，而对方只会用蝙蝠侠的不赞同目光看着他，直到他爆发脾气或者是干巴巴地承认为止。
红头罩不与人谈心。
杰森托德也同样。
他不像迪克那样善于扮演一个引路人的角色，不像阿福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又体贴地留出空间。看看他吧——活得一团糟，又怎么去解决另一个人的问题？
可是她问：
“人生总是如此艰难？还是童年如此？”
“总是这样。”
杰森想好吧好吧，看在《这个杀手不太冷》的份上我就姑且试试。
#
杰森睡着了。
卡洛琳趴在沙发背上分辨了几秒才得出这个结论。她还从来没看见过杰森睡着的样子呢。
她模模糊糊地知道对方估计过得并不轻松——他身上隔三岔五会出现新的伤痕，眼底带着一点淡淡的黑眼圈，可是杰森在她面前永远是表现得无懈可击的样子。就算她问他痛么，也总是得到轻描淡写的回答。
——但现在他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地抱来毛毯，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毯子展开披在杰森身上的时候却是刚刚好。她退后几步观看自己的成果，总觉得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卡洛琳非常、非常谨慎地再次确定杰森是睡着的状态。
她小心翼翼地钻进了毛毯里。
……
杰森闭着眼睛想，她睡着的速度倒是挺快。
#
卡洛琳趴在沙发背上，倒吸一口凉气，拧巴着脸试探:“好多啊……”
她眼巴巴地看着杰森。
对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哼笑:“想清楚了？”
疏于锻炼的小姑娘看着无异于天方夜谭的计划表，半响才挤出一句:“想清楚了。”
她想起那日埃布尔拽住旺达时自己又急又怒的心情，想起葬礼那天看见父亲瘫在躺椅上失声痛哭的无能为力，脑中模糊的念头终于成型，“……我想拥有能保护他人的力量。”
她眼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杰森几乎被这句话带来的铺天盖地的熟悉感和记忆压垮，这真的不是魔法作祟么？现在并不是多愁善感的时间，他咽下怀疑，以一贯的语气调笑:“瞧瞧，典型救世主言论。”
他们又开始你来我回的争论。
#
在旺达敲响她家大门之后，卡洛琳就一通电话联系上了马克西莫夫夫人。
旺达在外晃荡了几个小时。早在冷静下来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后悔，事实上她根本没给任何人说明情况的机会就匆匆跑了出来，但她强撑着不想服软，最后迂回地找到了卡洛琳家。
跟马克西莫夫夫人通过电话，她们心照不宣地没有提之前的事，只是说同意了她在卡洛琳家住一晚。
查尔斯本来想用能力搜索小女孩在哪，但对方的能力似乎也跟心灵能力有关，在门前激烈地拒绝了他之后就一直封闭大脑。他无法通过能力有效地找到对方，只好用回最笨的方法，去对方据说最常去的地方一一排除。
此时终于找到了人，他松了口气，到底是自己心急了。他礼貌颔首:“既然找到了旺达，我们就先告辞了。我和汉克这几天住在招待所，只要报上名字就能找到我。”
送走客人之后，皮特罗憋不住了，满腔问题都涌了出来:“他们是谁？为什么旺达跑掉了？你——”
“彼得，别问了。”他的母亲揉了揉太阳穴，“明天我去卡萝尔家接旺达。”
他不服气:“我为什么不能问？”
“回到你的房间！”
她被接踵而来的麻烦事扰得心烦意乱，加重了语气，勒令他躺到床上安安分分睡到天亮。
皮特罗撇撇嘴，没有顶回去。他在床上躺着，侧耳仔细听客厅的动静，门缝透过的灯光熄灭了，他又等了一会，翻身爬起来从窗户爬了出去。
安安分分对他来说可是从不适用。
#
提姆感觉自己似乎被当成了过家家对象。
……不，也不是那么说。他裹着一件浴袍，状似淡定地站在一旁——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现在是昏迷状态，看着小姑娘拿完毛巾拿吹风，拿完吹风拿热水，想得非常周到。一堆东西放到了离他五步远的位置，人放完了就摸到门口背对着他。
卡洛琳从遇见杰森后就开始复盘的预想终于可以进行实操，非常有礼貌地问：“我还有什么能帮到你的么？”
那种既视感更重了。提姆默默裹紧了浴袍，只觉得让对方再跑腿良心都会痛，僵硬地说：“不用了。”
#
“如果你需要我的建议的话，”提姆说，“我会说削弱期待。”
“并非是消极应事……只是不去想他应该做什么，但却没有做。去掉那个幻想“应该”的环节，把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一个人让你从这一步开始思考的时候，他就绝对已经失职了。当这件事回馈的正面情绪无法抵消产生的负面情绪，就……最好别再期待了。”
“即使他是我的父亲？”
“即使他是你的父亲。”提姆有些冷酷地说，但他看向她的时候后半句最终还是软和了下来，“……你要知道，你的信任是很宝贵的东西。”
#
“骂人没必要搞那么复杂。”提姆挣扎着试图委婉提出建议。
“哦哦我知道的。”卡洛琳说。
提姆：？你知道什么
“那该说滚/蛋。”卡洛琳继续说。
提姆在心里发出了一声长达五秒钟的惨叫。不管是不是杰森的锅，总之就是他的锅没跑了！他一时间完全同调了阿福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时的心情，提姆忍了又忍，还是发出了刻入DNA的声音：
“language!”
#
在两个时间流速不同的世界之间来回穿梭的过程十分容易让人混淆时间概念，有时自己的世界是白天，到了另一边却是深夜。提姆这段时间都是表不离身，甚至安全屋、韦恩大宅、蝙蝠洞都难逃被安装双屏电子表的命运，阿福看着墙上与大宅画风非常不统一的电子屏神情无法捉摸、达米安嘲笑他阵仗太大、迪克却说：
“别这样，小D，说不定还能继续用上呢。”
听上去非常跃跃欲试。
一时间让两人脑海中都浮现了一个做着迪克行为的卡洛琳，各自打了个寒颤，拿着刚收到的照片放进相册的杰森和电量耗尽正在放空的提姆都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非常一致：不了吧jpg
#
红头罩有一本相册。
好像是买什么东西的赠品。他随意地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和剪报放了进去，然后就塞进了书柜。
一直到某天被重新启用。
于是他多了很多张金发小女孩的照片，还有各种随手拍：雨后的桥和打伞的人、路灯、偶然发现的幸运物、变形的影子、天空还有日出等等等等。
好吧。有时他感觉从未远离。
#
达米安发现最近他的两个养兄在看见他时，偶尔会露出微妙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尤其那是头罩和德雷克。
他们绝对做了什么或者是知道了什么，这种模样真让人不爽，希望他们知道这只会给自己招惹麻烦。
最伟大的罗宾也很擅长找茬。
#
“你会觉得毫无意义么？”卡洛琳说
“意义是相对而言的。”提姆说，接着他反问，“为什么你觉得我就不会被自然的馈赠所打动？”
事实上提姆看过很多次日出。他夜间工作的时间就是那么的灵活多变，拖到日出才结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那个时候如果还能动弹，他会找一个干净的楼顶坐下来彻底放空那么一分钟。
康纳也加入过他这一分钟的队伍，但很快就被踢了出去。这人的体力过于变/态，熬了通宵也还能继续亢奋，拽着他就飞上了天，那天的日出倒是没很美。只是他险些以为自己会上演伊卡洛斯的悲剧。
不过他看上去确实是不会放下手中的事来等待一次日出的人吧。提姆想。
意识到自己也无道理地给提姆贴上了标签的卡洛琳半晌没有说话，惊慌和愧疚从头顶灌入，她心想明明自己也最讨厌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同样对别人这样做？
她下意识地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最后干巴巴地吐出一句倒歉：“对不起……”
“原谅你了。”他回答得很快。
糟糕。逗过头了。提姆擦了把虚汗，只觉自己回答再慢几秒真的会把人逗得哭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幕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