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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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煜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骑着脚踏车到南京路的宝记照相馆，因为这家照相馆橱窗上挂着林维蕴的相片。
要不是无意中看到这张相片，这茫茫人海，他该去何处去寻找她，也许终此一生也不会有再次相见的机会。
相片中的林维蕴巧笑嫣然，温柔可爱，与现实中对他冷若冰霜，拒之千里的她判若两人，也只有这个时候她看到自己，不会对下意思地蹙眉，一幅无奈又冷淡的模样。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姜煜嘴角微微翘起，无意识地伸手想触碰她的脸。
这时，宝记照相馆的伙计小李眼尖地看到他来了，出来招呼道：“长官，您又来了。”
姜煜顺势收回手，点头，深沉的目光却还是注视着相片里的林维蕴。
小李出来是想套近乎，可也不耽误他干活，手里拿着抹布，边擦玻璃上的污渍，边说：“……上海这么多名门淑媛,大家闺秀来宝记拍相片，我看就属林小姐相片拍地最漂亮，当时拍好后，我们老板就跟她说要洗出一张挂在橱窗上……很多家风保守的小姐们都不愿意，林小姐鼎鼎大方……好些看到相片的先生要来买，结果我们老板却说不管多少钱，都不卖这张相片……要我说啊，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呢，你说是不是啊，长官？”
他这话意有所指。
原来宝记照相馆会把来这里拍相片，拍地最漂亮的小姐女士们的相片挂在橱窗上，以吸引更多的客人来拍照。
除了吸引客人，也吸引了相当多的公子哥在这里流连，一旦有他们喜欢的相片，就会像他这样伙计私底下购买。
至于小李为什么在姜煜面前说这些，是因为半个月前，姜煜看到橱窗外林维蕴的相片，冲到店里，找他打听。
在他付出三元钱后，小李把林维蕴留的学校地址给了他。事后小李有些可惜当时没向他推荐买相片，要不然又是一笔额外的收入。
没想到这个长官打听到地址，还隔三差五地过来，静静地看着相片，这让小李又起了念头，想洗出相片卖给他，他经常做这种事，自信绝对不会被老板发现。
玻璃上的污渍都擦干净了，小李都没得到姜煜的回应，好像他刚才就是对着空气说了一通话。得了，今天又白白浪费口水了，他暗暗地想着。
小李撇撇嘴，转身要回店里了，不经意间却看到对面马路上的林维蕴。
“……那不是林小姐吗？”他有点惊讶，正说她呢，人家就在对面，这也太巧了吧。
姜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浓眉紧紧皱着，确实是她，她不是一个人，而是跟一个身穿浅灰色长衫的清隽男子有说有笑，朝前走去。
对他吝啬展露的笑容，却灿烂地对那个男人展开笑颜，姜煜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心中酸涩。
说什么一心放在学业上面，暂时不考虑个人感情，原来都是在敷衍他，都是借口，原来她早就有了恋人，是他出现的太迟了。
可笑自己的那一番表白，完全被人愚弄了，他眼中一片冰冷。
一旁的小李突然感觉有些冷飕飕的，悄悄地看了一眼姜煜，然后知趣地溜回店里，还发出了感慨，这些痴男怨女，都是那套我喜欢你，你喜欢他，怎么一个乱字啊。
马路对面，林维蕴心情很好，笑着对陈瑾延说：“瑾延哥，今天要不是你陪着我去买礼物，我大概选一个下午都选不出来，谢谢你。”
她有选择困难症，幸亏有他在旁边给建议，才会这么干净利落地把礼物选好。
“对了，瑾延哥，你的东西还没买呢……”话还没说完，林维蕴一脚踩空，崴脚了。
陈瑾延立刻左膝跪地，让她的手扶着自己的肩膀保持平衡，然后替她脱下鞋，专心地给脚踝做检查。
林维蕴脸腾地就红了，历经两世，她的脸皮还是没有修炼地很厚。
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这也太难为情。她轻轻推着他的肩膀，小声说：“瑾延哥，我的脚没有事情，你快起来啊……”
“维蕴，我是个大夫，医者父母心。”陈瑾延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
林维蕴呐呐地闭上了嘴，他都这样说，再说这些，不就显得自己很作很矫情吗。只能红着，希望他快点检查好。
陈瑾延捏了捏骨头，就听到她叫了一声，心里大概有数了。
帮她穿好鞋子，站起身，不赞同地看着她说：“……这样的鞋子以后尽量少穿，很容易崴脚。”
林维蕴看着脚上才四公分的鞋跟默默无语，就这点高度都被嫌弃了，果然大夫眼里是没有性别之分的。
陈瑾延叫了一辆黄包车，扶着她上车，对车夫说了一个地址，并不是她家的地址。
“瑾延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带你去看正骨大夫啊，虽然我很想亲自帮你看，可惜我不精通骨科，只能带你去找专业的大夫。”陈瑾延对着她笑笑，坐上了另一辆黄包车。
两辆黄包车先后从姜煜面前经过，车上的人都没有发现他一直在看着他们。
这天下午，林维蕴没有去成故事小报，先是被陈瑾延带看了正骨大夫，接着打了夹板被他送回了家。
曹国芳看着出门前还活蹦乱跳的大女儿，回来右脚上打了夹板，心疼得不得了，连忙扶着她小心地坐在沙发上。
“蕴蕴，疼不疼啊？”还没等林维蕴回答，曹国芳又转身问陈瑾延，眼里满是担忧，“瑾延，蕴蕴的脚要不要紧啊？”
陈瑾延微微一笑，“林伯母，维蕴的脚只是扭伤了，不是很严重，静养个四五天，这段期间里夹板的位置不能移动，就会慢慢好起来……”
曹国芳听说不是很严重，吊着的心是放下了，伸出手要戳她额头，又舍不得，只能口头教育，“这么大的姑娘了，走路还毛毛躁躁的，看看，这下好了，脚崴了……妈妈平时不是经常说，走路要小心，再小心，都当做耳旁风……”
教育完女儿，又看到陈瑾延来了一会儿，也没让他喝口水，有些失礼，一叠声地叫王妈给他倒水。
这时，在楼上玩耍的维彰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蹬蹬蹬从楼梯上跑下去，像颗小炮弹一样要扑倒林维蕴怀里。
曹国芳吓得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想接住小儿子，怕他这样冲撞让大女儿伤上加伤。
陈瑾延比她的速度更快，只见他挡在林维蕴面前，接下了这颗小炮弹，弯腰把他抱在怀里。
维彰懵了一下，等看清楚抱着自己的是最爱的瑾延哥，尖叫一声，就搂着他亲密地说：“瑾延哥，你很久没来我家了，今天是不是来找维彰一起玩的……”
说着，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他。
陈瑾延看到和维蕴小时候如出一辙的眼神，目光柔和，“是啊，我今天特地来找维彰一起玩。”接着就把维彰抱到一边玩积木了。
什么很久没来了，只不过就半个月没来，就被自家弟弟说的好像有一两年的时间没见了。
林维蕴看着他们说着悄悄话，心里泛起了酸味。没有陈瑾延，她就是维彰最爱的阿姐，有了陈瑾延，她就可有可无了，被抛在脑后了。这个小没良心的家伙，以后不给他买奶油蛋糕吃了。
另一边，陈瑾延摸着维彰的头，说：“……维彰是个乖孩子，阿姐脚受伤了，这几天不要去闹阿姐，知道了吗？”
“知道了，瑾延哥，我一定不会去闹阿姐。”维彰鼓着脸，郑重其事地保证道，就差拍胸口了。
看他这么乖，陈瑾延笑了，陪着他一起搭积木。
为了让林维蕴安心静养，第二天一早曹国芳就给圣约翰的老师打了电话请假。
虽然她人不在学校，因为有蒋鸿英通风报信，学校里的一点风吹草动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接到她的电话。
这天，蒋鸿英用略带遗憾的语气说：“……维蕴，那个军官先生好几天没来了，没了他，学校顿时黯然失色，我每天去学校最大的动力和乐趣都没有了……你要怎么赔我，都是因为你，他肯定是被你冷若冰霜的态度吓退，觉得没有希望了，才不来了……”
林维蕴听到姜煜没有继续出现，心情不由地放轻松，笑说：“那我把自己赔给你，要不要啊？”
“我才不要呢，就怕有人找上门来……”
电话对面传来蒋鸿英嗤嗤地诡笑声，笑得林维蕴毛毛地，说了一句，“王妈叫我吃晚餐了，不和你多说了。”就匆匆挂了电话。
心里想着蒋鸿英同学非常有潜力去演鬼片，光这笑声就能让自己吓到。
电话另一头的蒋鸿英则叹了口气，平时看着也挺聪慧的林维蕴同学，怎么在感情上面就是个愣头青，糊里糊涂的。
看来，陈瑾延大夫要加把劲，继续努力啊，不然这心上人有可能会被人抢走的哦。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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