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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深情王爷俏王妃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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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世子与夫人恩爱两不疑,圣上恩准本世子今生不纳妾不延嗣以昭天下。大人却硬要令嫒入王府……”陆杞行声音蓦然冷沉,空着的那只手曲指敲击桌面,“莫非,慕容家想现在就抬个瑞王妃出来?”
“咚——咚——”之声如擂鼓在慕容碌心头。
见识浅薄的慕容沼和慕容莲已经吓得冷汗泠泠,他们甚至还不清楚陆杞行究竟什么意思,他们慕容家将遭遇什么,纯粹只是被陆杞行的气势慑得不敢动弹,惶恐不安。
慕容莲前世与世子相处,世子除了一开始冷待和中期虐心,后期一直是把人捧在手心里宠。慕容莲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帝王心术,没见识过世子真正的谋略手段,她一养在深闺的不受宠庶女,初次直面天子之怒,当然被吓得要命。
毕竟连在朝堂沉浮半生的瑞王爷和慕容碌都受不住陆杞行这般气势。
“尚书大人不必紧张。”陆杞行缓缓收了怒气,依旧笑得雍容尊贵,“我家夫人已过十七,按照本朝荫补之律,合该谋个差事了。”
这是谈条件的意思了。
司意明心底一阵惊一阵喜,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儿子有如斯气势如此算计。
前两日陆杞行找到他书房,指着赐婚圣旨上那条不可纳妾不可有子嗣的圣言说陛下对瑞王府忌惮已深时,他尚不以为意,现在见识了陆杞行这样霸气的一面,心底忽然就信了。
帝王猜忌,欲亡瑞王府。
世子娶男妻,自绝香火,瑞王府再承袭一代而绝。
假如皇帝仍旧不放心,那么就要砍断瑞王府姻亲的势力。瑞王妃是京城世家李家的嫡女,王妃去的早,司意明与李家向来不亲厚,此后就更没往来了。皇帝要防的姻亲是世子的妻族。
意即皇帝要对付慕容碌?特意赐婚户部尚书慕容碌的嫡女,既然忌惮瑞王府又怎么会为他儿子觅良缘。
等等,原被赐婚的是慕容月,而慕容月大婚前夜抗旨逃跑了。第二天无论慕容家交不交得出新娘,陛下都有理由发怒。没有新娘直接问罪,若是代嫁寻机揭穿再问罪。
无论怎样慕容碌都难逃一死……
司意明惊觉后背汗涔涔,冷汗打湿了衣襟。
这、这就是帝王心术吗?!
司意明后知后觉,骇得从凳子上惊起,向后踉跄两步无法站稳。背后的侍从激灵的几个跨步上来扶住王爷。
“竟是如此……”瑞王爷颤颤巍巍,筷子打翻了饭碗,犹如见鬼般双目凸出,瞪着陆杞行仿佛要为自己心中所思求个明白。
陆杞行对许苑外的人从不体贴,他压根没考虑为什么瑞王爷会突然失态,只一摆手:“王爷不舒服,还不扶王爷去休息?”
“是、是。”
厅内伺候的人不少,陆杞行不可能表露真实意图,他只把皇帝与他们均心知肚明的话挑明了说。
“我受罚禁足,累得夫人成日锢在府内陪我,慕容大人不是不知道他爱热闹的性子。本世子又不放心他一人出去玩乐,不若大人去请份荫补恩典,让夫人有事可做又不至于出去胡闹?”
字字句句都是站在宠爱男妻的立场上说的,拿救了慕容全家的恩情只交换这么一个理所应当的条件,横看竖看都不公平。
“世子说的哪里话。”慕容碌一擦额头冷汗,强做镇定,“为我儿申请荫补官职是做父亲应当做的。”
“仍是要谢过大人。”陆杞行侧首温声问许苑,“夫人可饱了?”
许苑点头。
陆杞行立即逐客:“我要送夫人回房休息,若无事慕容大人请回吧。”
“那、那便不叨扰了。”慕容碌赶紧给一双儿女打手势,让他们随自己起身。
陆杞行笑着牵起许苑:“送客。”
昨天侍卫已经回禀慕容月私定终身的男子是内务府内监的外甥,显然慕容月于大婚前夜与旁人私奔一事是皇帝策划的。
这位皇帝对瑞王府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陆杞行猜他是想在死前铲除瑞王势力。户部尚书慕容碌不过弃子。
陆杞行自决定遵从许苑的意思夺权起就跑去找司意明谈话,不过他点到为止只言皇帝忌惮他们瑞王府,然后就以此为借口从司意明那里套得当朝重臣的家世情况和党派势力分布。
一连两天他都在研究那些信息,在心中谋划布置。
司易明陡然明白帝王之意至此深受打击,除了必须出席的大朝会,私下不再与大臣应酬,王府的事也不过问,俨然一副收敛羽翼的样子。
皇帝何其精明,从瑞王爷的表现赫然得知对方已揣得圣心,再瞧见慕容碌为慕容湛求的荫官,二话不说驳回。慕容湛手有疾,按例不可为官。皇帝又念在他以男子身嫁入王府,赐他五品官的俸禄。
此圣旨颁下来,陆杞行将其扔进书房,仍和许苑过着与之前一般无二的日子。
这是陆杞行与当朝皇帝的第一次交锋。陆杞行透露出瑞王府已经开始防备皇帝的意思,皇帝自然对他们忌惮更深,但不免投鼠忌器,暂缓计划不敢冒进。
制敌致胜也讲个出其不意。瑞王府经营两代在京中根植了不小势力,老瑞王当年功勋卓著,瑞王府头顶巨大荣光,皇帝无故想削爵必将面临谏官们的口诛笔伐。
当年的陆杞行做过与本朝皇帝相同的事,他深知其中门道。如今的做法不是最稳妥的,但他自认可以掌控局面,而且可以以尽量小的伤亡达到最终目的。
八月十五中秋之日,是阖家团圆的美好节日。今夜宫中有宫宴,一处宴会由皇后主持在后宫宴请皇室女眷与重臣的妻女;一处宴会是皇帝宴请皇亲国戚、文武重臣及其已经出仕的子嗣。
两场宫宴都只请了位高权重的大臣与他们家人,文官四品以上武官五品以上才能得召入宫。许苑以世子夫人的身份应当去皇后办的那处宴会,可他身为男子不能进后宫,皇帝下诏今晚解了世子的禁,命他携夫人参与前朝的宴会。
众臣于宫宴开始前一个时辰就来到宫门外等候入宫,经过一番检验后方才受放行进宫。宴会在露华殿前的广场上举行,露华殿本就是用以宴请的地方,殿前广场可置办上百坐席,或可搭建戏台供贵人观赏。
众人入了露华殿的宫门,各自由小太监引入席位。
既是中秋,当然要赏月方才应景。所有人席地而坐,坐前是长方形小案,盛了三两水果糕点。每个坐席后都有宫女太监侍奉,每当有人入座便上前来斟茶。
宴席中央圈出一块空地,坐席外一方角落坐着一群乐师。陆杞行进宫前对许苑仔细讲解了些在宫中需遵守的礼仪,到了露华殿小太监恭敬的把瑞王引入坐席,而引导陆杞行的小太监却面有难色踟蹰不前。
陆杞行眉梢一挑,侧首对许苑露出安抚的笑容。许苑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点意思,心知或许是遇到麻烦了。
“这……”小太监看了看瑞王身侧临时添加的坐席,小心左顾右盼一番想寻找管事太监的身影。
“公公,出了何事?”陆杞行笑着问。
“世子大人,王爷身边这个坐席便是您的。”小太监头上滚下汗珠,低头拱手告罪:“可、可司礼监并未说世子夫人的座位在何处……”
连世子的位置都是今早才得了命令临时添的,仓促间竟没有安排世子夫人的位置。
陆杞行眼里闪过暗芒,皇帝今日下朝不久就下了诏命他和许苑参加夜宴,礼部和内宫的司礼监不可能没收到命令。既然他的座位都能临时添上,再给他夫人加个位置很难?
不知道是哪个蠢材胆大包天,敢在宫宴上为难他,也不怕纰漏出大了损害皇家颜面。
“无妨,请公公在本世子身边加个座垫,夫人与本世子同席即可。”
小公公汗淌得更多了,瑟缩着说:“这这这……恐怕于理不合。”
陆杞行直接牵着许苑到自己座位上,扶着许苑端正跪坐下,他自己站着。
小公公急得要死,慌忙说:“世子稍待,奴、奴婢去问问管事。”
陆杞行颔首。
许苑跪坐在垫子上浑身不自在,他抬首看着突兀的站在案边陆杞行,四周众人无不入席坐下,唯独陆杞行如鹤立鸡群罚站。后边的宫女低眉顺眼上来奉茶,茶只有一杯。
刚与旁侧王爷寒暄完毕的司意明看到陆杞行和引路太监说了几句后就站在案旁,拧起眉毛问:“怎么回事?”
陆杞行说:“我想同夫人同席。”
“荒唐!”司意明冷瞪许苑,压低声音对着他说:“宫宴一人一席是本朝礼制,岂容你胡闹!”
许苑当即就要起身,陆杞行快他一步摁住他的肩膀,略微施力就将人按在席上。
“夫人受不得累,好好坐着。”陆杞行端的是温柔体贴。
司意明觉得胃有点不舒服。他儿子说起这种肉麻话怎么从来都面不改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