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
李不言是被一阵阵激烈的摇滚乐吵醒的，他恍恍惚惚睁开眼，周遭的景象还是他熟悉的宿舍，只是视角变得有点矮。
有点矮……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蓝白格子薄被，灵台突然一片清明。
这是吴子越的被子……他睡的是吴子越的床。
床的主人此时正抱臂靠在一边，拿着手机，李不言刚才听到的音乐就是从这手机里传出来的。
“起床，去洗个澡，然后你该去片场了。”
李不言没有喝断片，稍微一回想就把昨晚上的事情都想起来了，酒劲早就过去，他的脸却红扑扑起来，半晌他才扭捏到：“诶，谢谢你昨晚上照顾我。”
吴子越对这道谢没什么反应，只说：“不会喝还喝那么多。”
“男人出门在外总是免不了要应酬。”李不言已经爬下床，他身上还是昨晚那身，确实臭烘烘的，也难为吴子越肯让他睡自己的床。思及此，李不言又问，“你昨晚睡哪？”
“睡你铺上。”
“噢。”
“介意？也没办法啊，有人占了我的床，还把一身酒气都蹭我床单被子上了。”
李不言打开衣柜拿了新的换洗衣服出来，听到吴子越这么说，忍不住想和他拌嘴：“你说你怎么就不能送佛送到西，随便帮我冲个澡换个衣服不好吗，这样也不会弄脏你的床了啊。”
吴子越关了手机的声音，宿舍里正回荡着的摇滚歌手的愤怒吼声戛然而止。他一推，把李不言推出房间外：“赶紧洗你的澡，得寸进尺。”
李不言睡了一觉之后精神很足，笑嘻嘻地抵在门口不愿意出去，还对着吴子越发表了很危险还很欠打的言论：“你该不会是羞于看到我的肉丨体才不帮我冲澡换衣服的吧。”
吴子越心想，猜对了。
“你多虑了，其实你的身材应该是比我好得多，我就一白斩鸡，你就算看到了，也肯定不会感到羞愧，甚至还能从我身上找到一些自信……”
对个屁！
说完李不言伸出手向吴子越的小腹袭去：“啊，这个腹肌手感很好，我的就不怎么行，人和人之前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吴子越僵硬了一瞬，面上作出嫌恶的表情，把李不言的手拍开了。
但是想到一起床这人就一直在强调洗澡和换衣服的事，吴子越又追问了一句：“昨晚睡得不舒服？”
李不言一脸迷茫：“没有啊，睡得很沉，怎么这么问。”
吴子越本来确实想把李不言照顾得好一点的，也想帮他洗得清爽换上干净衣服，但总觉得这样做有点趁人之危。其实他是真的想太多，正常来说，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矫情的？
现在听李不言说并没有睡得不舒服，他心里那点纠结的愧疚感也随风而去了。
-
李不言在剧组安然无事地待了一个月，拍摄进展一直很顺利，《语文课本》也在国内最大的视频平台上线并已经更新到了第三集。原著本来就火，再加上李不言之外的几个主要演员粉丝众多，第一集上线不久，播放量就非常喜人，后来在各路粉丝口口相传奔走相告的不懈安利之下，这部剧在微博上成为了妥妥的热度Top1。
李不言也小爆了一把。
他原本默默无闻，之前和队友搞直播以及前不久公开的定妆照虽然也帮他吸引了不少关注度，但他觉得自己看上去始终就只是一个小网红而已。如今搭上了最具讨论度网剧的顺风车，在剧中清新帅气的造型和还过得去的演技引得不少迷妹嗷嗷叫，再加上本人可爱的性格，轻松就圈了一大批粉丝。
现在李不言点开微博，收到的不再是寥寥无几的评论，而是铺天盖地的“不盐弟弟好可爱”“老公看我看我”“不盐你缺女朋友吗上过硕士那种”“甜甜太可爱了香草”……
连他在S城的家人都打电话来，李妈妈絮絮叨叨道：“你拍电视剧了也不说一声，还是我有天上那个什么企鹅视频看到首页上有个男孩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才知道的。”
李不言悻悻道：“我这不是想闷声发大财嘛。”
其实他是没敢跟家里人说，他毕业好一阵子了，一直没说自己是在干什么工作，只说自己在H市，每个月也按时给家里打钱。他觉得自己的工作不太稳定，之前就无所事事了将近半年，就算现在暂时有戏拍，也不能保证接下来还能顺风顺水，说了也只会让家里人担心，还不如不说。
但是这戏太火了，连妈妈都看到了。
“我让你大姨二姨她们都去看了，你表妹还吵着要你下次回来给她带几个签名她好跟她的小同学炫耀呢……哎呀，大家都夸你，就是当明星的料。”
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李不言多半要谦虚几句，但这是他亲妈，他也就厚着脸皮道：“那当然了。”
李妈妈又说：“我还看了你的别的视频，你还是跟着组合一起出道的呀，和队友相处得挺好的嘛。”
李不言心里咯噔一下，让妈妈看到自己对着一个野男人叫哥哥的视频，真是太酸爽了。
谁知妈妈对那些被人录下来的直播小视频并没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反而很欣慰：“很好，在外面就要广交好友，但也不能傻乎乎地掏心掏肺给人骗了……”
李不言听自家老母亲唠叨了一堆家里的近况，说爸爸快退休了公司还让他到处出差，说家里的橘猫胖得像个大鸡腿……
挂了电话之后李不言心里百感交集，他想，自己拍了戏发了财的事是瞒不住了，以后每个月不能只往家里寄一千块了，真是心痛。
小有名气带来的影响还有许多，比如说他也不能再骑着共享单车去片场了，之前他还没自觉，直到有一次在片场附近遇到了一堆扛着长枪短炮不停尖叫的姐姐们，他才惊觉自己这么毫无防备的样子是有点不安全。
公司当然还不至于为他配备保姆车，不过Amy还是向公司借了一辆车每天接送李不言进出片场。
李不言觉得有些惭愧：“也不知道别的经纪人怎么工作，我感觉Amy姐你最近跟着我像在做我的保姆……”
Amy现在和李不言混得熟了，两个人讲话也不拘束：“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保姆，没大没小。”
李不言狗腿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姐你真的辛苦了，等我发财了一定好好孝顺你。”
Amy却严肃起来：“不言，有些事吧，我作为公司员工不好说，但我把你当弟弟看，作为姐姐，我还是想告诉你一声。据我所知公司在你们团这一块真的没有什么计划，可能真的想把你们合同期耗完吧。但你现在有点名气了，能找下家就赶紧找，把约转出去，公司如果不放人，让下家给你打官司，公司没有按照合同约定履行对你们的培养计划，违约金还说不好是哪一方要赔。”
李不言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没出声。
确实如Amy所言，《语文课本》播出一段时间后，他就收到了一家业内还算知名的娱乐公司的邀约，那家公司叫悦因娱乐，公司旗下出过一个影后赵蔷，其他艺人发展也都还不错。对方把他现在的境况摸得一清二楚，提出的条件比起之前也相当优越，不仅帮忙解决之前的合约问题，还会给他配专业的经纪人和生活助理，之后也会给他每年至少两部电视剧或电影的资源。
李不言当时给对方的答复是：“让我考虑一段时间。”
事实上他已经考虑了好几天了，仍然没考虑出什么结果。虽然当偶像明星或者演员并不是他的执念，但他当然也想红，也想换个更合适自己的地方，可是他想到自己那三个哥们还窝在那间宿舍里，就觉得心里憋闷。在他看来，他们几个都是比他有才华的人，但走运的人却是自己……
这次和Amy聊到了，李不言差点就把这件事说给她听，然而想想还是不合适，他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他想和一个能懂自己的人商量这件事。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吴子越。
晚上回去的时候李不言鬼鬼祟祟地和吴子越说起了这件事，其实已经算不上是商量了，在李不言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定，他只是需要别人对这个决定表示认可，好让他增多点底气。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他说：“悦因想要把我签过去，我说还在考虑，但是我想让他把咱们整个团都签走，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吴子越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你没事吧？且不说人家看上的只是你一个，你也没有红到能让人无条件多签三个拖油瓶。何况他们公司是专门搞影视这一块的吧，签一个偶像组合过去干嘛？继续坐冷板凳吗？”
“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吴子越叹了口气。
李不言说得眼眶都有点红了：“我也知道我这个想法有点弱智，但是凭什么啊，就我一个人潇洒了，刘灿锦源他们还在当兼职舞蹈老师，你也还没着落呢……”
吴子越心里有点软，如今的人多半是只考虑自己，有根高枝垂下了就赶紧攀，这并无可厚非。这个小朋友却不知道怎么长成这么单纯的模样，自己得来的机会却还想着分给别人。
半晌他说：“也没什么，先富带后富。不过你也别答应太快，过阵子可能有更好的公司找你。”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