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友今天不和我卖腐》失眠电灯

16、第十六章

　　李不言杀青那场戏是吴子越上来送花的。李不言没收过花，队友捧着一束他叫不上名字的白色花束缓缓走过来的时候，他略兴奋又带些局促的表情倒不是对着镜头刻意伪装出来的，尽管他还有那么一点儿生吴子越的气，然而初次收到花的新鲜感暂时盖过了那点不悦。
　　吴子越把花塞到李不言手里，他看着耳廓发红的李不言，莫名想到了一些类似现在这般，却又不太可能实现的场景，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柔声说道：“恭喜杀青。”
　　两个人对着镜头拥抱了下，周围掌声和起哄声不绝于耳。
　　叶兴让李不言说说感想，后者公式化地说了些感谢这个感谢那个的客套话，最后又把话题带到吴子越身上：“事实上我还处于极大的冲击之中，我的队友背地里偷偷写小说，还是个知名网络作家，天啊，我觉得我都能去给微博上那些吐槽君投稿了。”
　　吴子越突然被cue，所幸反应灵敏，马上接话道：“不好意思，如果我的读者最近看到我的更新都是乱码，不用担心，那是我跪键盘跪出来的……”
　　现场的人笑成一团。
　　特别节目的导演组得到了足够有爆点的素材，也心满意足，摄像大哥对吴子越和李不言两人竖了个拇指。
　　等镜头移开了，李不言才哼一声，凑到吴子越耳朵边，用别人听不到的音量低声说道：“我们的CP关系不是结束了吗，干嘛还拉着我炒CP，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
　　“一日CP百日恩，这话也是跟你学的。”
　　“你现在是戴罪之身，不要跟我顶嘴。”
　　“老板我错了。”
　　在旁人看来，这两个人就像在甜甜蜜蜜地咬耳朵。

　　所有演员的戏份都完成后，叶兴并没有把大家留下来说些长篇大论，只说大家都累了，都先回去好好休息，过两天还有个简单的杀青宴，到时候再聚在一起喝酒吹牛。
　　拍摄到此正式结束了，不过最后一集要等一周后才会在视频网站上线，特别节目也将由节目组加班加点制作完后期，在三天后抢先上线，为最终集造势。

　　吴子越和李不言一起上了Amy的车。
　　如果是往常，这会儿李不言应该是兴奋地拉着吴子越说些拍戏感想，然而现在情况特殊，李不言上车之后就开始很刻意地摆脸色，企图让自己看起来凶巴巴一些。
　　“好了，现在没有外人了，你快老实交代。”
　　吴子越自知理亏，不敢太嚣张，不再摆出平时相处时那副冷漠脸，甚至还扯了个有点儿讨好意味的笑：“……从哪里交代起？”
　　李不言想了想：“那就，从520红包到底是不是随便发的交代起。”
　　吴子越本来以为李不言会问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为什么要那样耍自己，没想到他最耿耿于怀的竟然还是那个红包，看来直男被男人追真的会产生巨大的心理阴影。吴子越心下有些无奈，垂眸道：“是随便发的。”
　　怕他不信，吴子越又补了一句：“给很多人都发了。”
　　李不言听了这个解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涌上心头。
　　“小哥哥，你很有钱啊。”
　　吴子越现在没什么顾忌了，说着半真半假的话：“写文是比当一百八十线偶像要赚钱一点。”

　　Amy听着他们的神仙对话，感觉云里雾里的，不过她也乐得在前面安心当她的司机，毕竟队友内部的家务事，他们能自己解决，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了。

　　见吴子越又开起了玩笑，李不言不满地扁了扁嘴：“别闹，我还没问完话。”
　　“你问。”
　　李不言犹疑一会儿，才问：“那你那个新文的更新，我作为舍友有没有抢先看的福利？”
　　吴子越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怔住了，半晌才反问他：“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瞒着你……”
　　李不言却摆摆手，显得十分有度量：“嗨呀，我一开始是挺生气想问个清楚的，可是我冷静下来想想，谁没有个小秘密呢，你又不是只瞒着我一个人。”
　　“但是我……”我明明就是白鹿青崖本人，听着你吹白鹿的时候还装得一脸淡定，顶着这个马甲故意撩拨你……这些话吴子越没有说出来，不知道是因为Amy在前面开着车，还是纯粹说不出口。
　　李不言却意会了：“也没什么啦，换做是我我也会想捉弄一下别人的，人之常情。而且你后来跟我坦白了啊，你说过你是白鹿青崖的，我没信而已。”
　　“对不起啊，”尽管李不言的态度很明显就是要将此事翻个篇算了，说的话也句句都在为吴子越开脱，但吴子越还是诚恳地道了歉，“不该瞒你，也不该耍你，请你吃辣条补偿一下你？”
　　李不言正要狮子大开口，要他个十箱八箱的X龙辣条，就见等着红灯无所事事的Amy转过头来给了她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李不言一哆嗦，赶紧道：“不不不不用了……辣条这种不健康的食品就应该被时代所淘汰……”
　　“还有……你也不止捉弄我啊，原著里我不理解的地方都是你给我解释的，要不是你，我可能很多地方都没办法拍好，除了这个，你也帮了我很多忙啊，”说到这里，李不言忽然想起来些什么，“不过我真的有一个很疑惑的问题！”
　　吴子越：“你问吧，你问什么我都答。”
　　“就是吧，我之前一直在想这个资源是怎么回事，既然你就是白鹿青崖，那他们说的主演是你指定的，也是真的？”
　　吴子越点了点头。
　　一声“卧槽”从李不言嘴里脱口而出，他感叹道：“作者真能这么只手遮天啊，还说不让我演你就不卖版权？你好霸道啊。”
　　虽然事情经过和李不言的描述有些出入，但这件事本来吴子越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被李不言说出来好像就变得有些羞耻，吴子越别过脸，轻咳了一声：“也不完全是这样吧。”
　　李不言却忽然两眼放光，仿佛拿到了藏宝图即将发财的冒险家，他摇着吴子越的肩膀：“哇，那你新书赶紧写完赶紧卖版权啊，我还要当主角……”
　　这摇动幅度相当恐怖，不晕车的人都要被摇晕了，足以见李不言此刻的心情有多么兴奋。吴子越伸出一只手去推搡他：“别摇了，要吐了……”

　　说话间车已经开回了公寓楼下。
　　刘灿之前打过电话来，说他在宿舍里做了菜，准备庆祝一下李不言杀青。搞得李不言还挺不好意思的，明明应该他请大家撸串才对。
　　Amy也被邀请着一起上楼。
　　刘灿这个人除了跳舞了得，下厨技能也早已点满，他们到宿舍时，就看到饭厅桌上摆了一桌好菜，色香味俱全，又兼顾了每个人的口味。连在场唯一的女性Amy看了都自愧不如。
　　“刘灿这女子力真不得了……”
　　刘灿端了最后一道菜上来，对夸奖都来者不拒。其他人也去洗了手上了桌，像嗷嗷待哺的孩子等着开饭。

　　桌上有五个杯子，其中三个装满了啤酒，另外两个装的是可乐。Amy待会还要开车回家，不喝可乐很好理解，但李不言座位前的杯子也装的是可乐，就让他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了。
　　李不言伸手要去拿啤酒，被刘灿打了一下手，只好可怜兮兮地缩回来，用委屈巴巴地眼神看向打他的人。
　　陈锦源打圆场道：“上次看你醉成那样，我们觉得你还是别喝酒比较好。”
　　“啤酒而已！！！以前又不是没喝过！”
　　“不管你，你喝醉了自己照顾自己。”
　　李不言揽过吴子越的肩，被猛地这么一拉过去，吴子越差点没坐稳。只听李不言得意洋洋地对刘灿道：“我舍友会照顾我。”
　　刘灿却翻个白眼：“就他？笨手笨脚的，连干净衣服都不知道给你换一身。”
　　心里有鬼的吴子越埋头吃饭不说话。
　　李不言还想耍赖，吴子越却拉住了他的手腕：“还是别喝了，后天晚上杀青宴你肯定还要被人灌酒的，这么频繁地喝酒不好。”
　　李不言愁苦着一张脸：“那你会去杀青宴吗？”
　　吴子越点头，意识到了什么，又说：“去，我去帮你挡酒。”
　　“你酒量很好？”
　　“白的还行，啤酒能当可乐喝。”
　　“那你那天帮我挡酒，我现在不就可以先喝点吗？”
　　吴子越服了他的逻辑，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那天也不可能滴酒不沾，我只能帮你挡一些……”
　　李不言抬眸，眼里写满委屈，吴子越见不得他这样子，只好妥协道：“行吧，你别喝太多。”

　　刘灿夹了一块糖醋里脊丢到李不言碗里，疑惑道：“你们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我怎么好像听到子越也要去那什么杀青宴？关子越什么事？”
　　看来别的人也还不知道吴子越是白鹿青崖的事。
　　李不言忍不住笑出来，到时候真相公诸于众，也不知道吴子越会不会被队友摁着一顿猛揍。
　　吴子越：“……”

　　既然这次聚餐的由头是说庆祝李不言杀青，饭间聊天话题自然离不开《语文课本》这部戏。
　　扯了些片场见闻，众人当八卦听了去，嘻嘻闹闹的，本来一顿饭也就这样过去了。
　　Amy挺感慨：“我人生前三十年就是个办公楼里搞行政的、平平无奇的女子……”
　　刘灿笑她：“姐你说什么呢，你喝的是可乐啊，怎么你先醉了？”
　　是不想让她说太煽情的话。
　　Amy便笑笑，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他们这个团不容易，跟团的经纪人也心有余而力不足，非要怪罪的话，他们或许只能怪那个心血来潮想组男团的老板。如今李不言倒是得了个机会向上爬，他也尽力帮扶队友了，刘灿和陈锦源心里都明白，只是没有真正的资源，他们也没办法走长远。
　　吴子越暂且不谈，刘灿和陈锦源是早就开始谋别的出路了，说不定再过阵子这群人就要各自散落天涯。
　　又要再过多久才能像今天一样聚在一起把酒言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