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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夫君,奴家累了走不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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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叶子君认不得,对方可认得他。
叶子君方将两人嘴里的布条扯开,王婆子就嚷嚷起来。
“叶子君你讨打,搞快送我去医馆,要死了要死了,侄子要舅母命咯。”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婆子和她家男人,原身二舅二舅母。
叶子君掏掏耳朵望天,医馆?不好意思不识路。
“你二人夜半来此做甚。”叶子君指望不上,慕晨冷声开口问。
一瞧这让自己疼得要死不活的男人,王婆子就怂了。
“这位爷,我……我是他二舅母,这不听说他回来了过来瞧瞧,瞧瞧。”
有这么个瞧法的?
慕晨心下有了计较,伸手咔擦两声算是暂时把人的胳膊腿儿给接上了。
王婆子翻起身拽着自家男人想走。
叶子君手一翻,两人“哎哟”一声就摔了个狗吃屎。
这丫的就不是个吃亏的主儿,否则末日里他这种姿色的孤家寡人根本活不过一年。
末日,是吃人的时代。
叶子君故作紧张扶着王婆子,“哎呀二舅母,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他说是扶人,脸上还挂着明媚的笑,手上力道却大得让王婆子嗷嗷的叫。
他男人过来拉人,叶子君一手一个捏得好不痛快。
“撒……撒手……”
王婆子嗓子都哑了。
叶子君眨眨眼:“那我可真撒了。”
“撒,撒!”
叶子君邪邪一笑,一条藤缠住两人脚踝,与此同时叶子君松手,藤条一个大力往后拉两人。
两人哐当一声扑在叶子君脚边上,藤条顺势在两人小腿处一滑。
王婆子嗓音尖锐成鸡嗓子,啊呀一声竟跳到她男人背上。
“蛇啊!”
王婆子男人竟给她活活给踩晕了过去。
叶子君没什么同情心,末日生存同情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拍拍手准备收工,方想起旁边儿还杵着自家相公,心情颇好地凑到慕晨身上,挎着人胳膊往回走。
慕晨不动声色将人爪子挪开。
叶子君挑眉,忽地停下脚步。
慕晨不解,他耳力好,听声辩位便知这人没动。
“怎的了。”
“夫君,奴家累了走不动。”独属于少年雌雄莫辨的声音莫名让老男人的心一紧。
紧接着便传来一阵清脆脆的笑。
慕晨脸色一变,再不回头,径直往前走了去。
叶子君觉得逗男人挺好玩儿的,他曾经也遇到过一个兵哥哥,对方是有任务在身的,和他们小队算是偶遇。
待在一起的时间没多长,那刻板的性子却给叶子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叶子君笑容渐渐淡去,那也是第一次,有人为他而死。
王婆子同她丈夫最后如何回去的叶子君不知道,他只知一早这破屋子外面就围了好些人。
这些人也不是围着,就是远远的故意的绕过来走两圈,围观的意思表现得不要太明显。
这垛子堆的屋子后面不是深海就是绝壁,寻常谁过来走?
叶子君没理会,他上海水边上捡了些海贝,简单烘烤了一番作为早餐,便打算去钟叔家瞧瞧。
这人生地不熟的出门还不得靠朋友?叶子君深谙此理。
原本叶子君是不识路的,哪知道他方说要去钟叔家,文文撒丫子就跑了起来,想来这钟叔平日里对兄弟二人委实好。
钟叔家在村里靠西地段,有两间土坯屋,一个小草棚子。屋顶也是用原身家那种棕皮盖着的,叶子君羡慕地看着钟叔家的土屋子,莫名觉得自家是真穷。
钟叔一大早就等着人了,待四人一到,钟叔就端了口砂锅出来,四个泛着黄的碗也齐齐摆了上。
“都饿了吧,快来喝点粥。”
阿木咽下口水,将近一天吃的都是海味儿,胃受不了。
文文乖乖地喊了钟叔叔,而后竟主动坐下来,端着自己的小碗儿等着投喂。
叶子君心下了然,原身定然经常来这钟叔家打牙祭,以至于小家伙都习惯了。
钟叔熬的粥很浓,菜是肉粒炖的咸萝卜,叶子君没怎么吃,他的胃没那么娇贵,早在末日里练就出来了吗,原身想来也是受过苦的人,生理和心理都能承受住艰苦的生活。早上的海贝他没少吃,根本不饿。
倒是阿木不动声色吸溜了两大碗。
钟叔瞧着慕晨的眼睛,欲言又止。
叶子君嘿嘿一笑,“钟叔你甭瞧了,瞎的。”
慕老男人手一顿,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
钟叔给了叶子君一个爆栗子,“怎么说话的。”老人家看着慕晨,脸上没什么表现,心里却不甚满意。
“不知道小哥家住哪里,父母可健在?”这是打听起户口问题了。
叶子君又要开口,钟叔比了个爆栗子手势,这位就歇声了。
慕晨放下碗筷,恭恭敬敬道:“小子前些日子磕了头,只知来自晋都,旁的便不记得了。”
阿木立时自豪起来:“晋江县的慕府见了我家公子都要好生招待着呢。”
“阿木!”慕晨声音带了冷意,他一惯是不喜这种耀武扬威风气的。
晋都的人钟叔不认识,晋江县的慕府钟叔是知道的。
“那小哥你此番是打算带小叶子回晋都,还是在晋江县暂时住下来?”钟叔操碎了一颗老父亲的心。
叶子君嘴贱,乐呵呵道:“钟叔你别问了,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家住哪里身在何方,眼睛还瞎着呢,晋江县慕府的高氏不乐意招待他才把他许配给我,这不等着我收留他嘛。”
“胡闹!你连自己都养不活,如何再养两个人。”钟叔表面上是在敲打叶子君,实际是在提点慕晨和阿木,别指望叶子君一个半大的孩子养一个瞎子一个口无遮拦胸怀傲气的小厮。
慕老男人没敢作声,眼瞎,没底气。
阿木更是憋红了脸,只公子生了气,他不敢再多言。
一顿饭只有叶子君和文文吃得没心没肺,可愁了桌上其他三个人。
饭后钟叔就让叶子君将昨日他的穿的袍子拿出来。
叶子君此番不仅拿了自己的,还拿了文文的,可以说将两人的全部家当都拿了出来。他本以为钟叔家里有女眷能帮着缝缝补补修修改改,但观察了半天也只瞧见钟叔一个人,屋子里也没有旁人生活的痕迹。
叶子君心下了然,这钟叔也是个孤家寡人。
更让叶子君没想到的是,钟叔竟然还真会裁缝。
“你且带着新夫君上外面转悠着,熟悉熟悉路,文文放在钟叔这儿,饭点记得回来吃饭便是。”说着就穿针引线起来。
叶子君讪讪一笑,脚底一抹油就溜了。
慕晨瞧不见,叶子君一面在村子里转悠,一面净带着人往杆子上撞。
也不知这人是真瞎还是假瞎,竟一次也没有上当。
叶子君停下脚步,这人也跟着停下脚步,哪里像个瞎子。
“因何不走了?”慕晨出声询问。
叶子君正要同他戏谑两句,远远一群人拎着棍子就冲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昨儿个夜半来访的王婆子。
“在那里!”
“叶子君你给我站住!”王婆子的鸡嗓子隔着十万八千里叶子君都能听着。
他掏掏被聒噪后的耳朵,不动声色从脚底伸出一根根茎,根茎沿着地下的泥土准确无误戳向一群人脚底。
扑通!
一群人叠罗汉似的扑倒在叶子君脚下。
叶子君猛地一个双手抱胸姿势摆出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瞪得铜铃般大,溢出满满的震惊。
“哎呀哎呀,各位大叔大婶,你们怎么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啊,小子我承受不起啊。”
王婆子吃了一嘴的土,抬着一张花脸就瞅见了慕晨那张冰山似的脸,这位一怂,胳膊腿儿都跟着疼起来,竟没能站起来。
王婆子心里犯怵,也没停止作死的脚步,顺势又爬回了原地,用力捶地卖惨。
“老天呀,给老婆子评个理啊,没天理啦侄子打二舅打二舅母啦。可怜他二舅三更半夜惦记着侄子要过去瞧瞧,如今躺在床上不能作为,可怜啊……”
原来昨夜王婆子发现自家男人晕过去后,没立时找人过来帮忙把人扛回去,而是抱了床被子过来暂时把人给捂住了,想着第二日非得要找族长过来.问叶子君要个说法。
王婆子是想借此把卖人的事儿给揭过去。
结果今早她连同两个儿子将人接回去后,却被告知自家男人的腿冻伤了,若不好生养着腿就废了。
农家人好生养着就意味着家里少了进项还要多花一份子钱。
不仅如此,他男人醒过来知道王婆子没及时将她搬回去,登时发了一通火,要休妻。
王婆子气不过,又被刚从县上回来的大儿子叶二牛告知那叶子君拿了高氏五十两银钱,可嫉妒着呢。
在王婆子心里,那五十两银子就合该是她的!若不是她将人卖了,高氏能给那小杂种银子?王婆子认为叶子君能得五十两银子都是因为她。
捏着棍子的两个年轻人就是王婆子大儿子叶二牛和二儿子叶二猫。
王婆子男人名叫叶大柱,因此给儿子取得的名字都是二。叶二牛相较于叶二猫身量小些,此刻站在王婆子身后颇有些不知所措。
叶二猫挥舞着棍子劈开一道路来,“都让让都让让,族长来了。”
叶子君本以为族长应该是个白胡子老爷爷,没曾想是个老太太。
老太太身子骨看上去颇为硬朗,步伐稳健连上表情一丝不苟,自带一股威严。
王婆子更加卖力卖惨。
“族长,你可要给我当家的做主啊。”
“闹闹闹,你个长辈闹成这个么子样丢的谁的脸?还不是祖宗的脸,起来!”老太太出口就不凡,起码耳根子不是个软的。
叶子君不好说话,便选择噤声。
王婆子不情不愿爬起来,吃力不讨好沾了一身的灰,使劲儿剜了叶子君一眼。
老太太指挥众人让出一块空地,挑了块还算光溜的石头就坐了下来,“都坐下,棍子放下来,动不动就是棍子照顾,像个什么话。传出去晋江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王婆子不情不愿的,指挥者两个儿子把棍子收起来,又挤了两颗猫眼泪挂在脸上,嘤嘤凑到老太太面前哭诉:“族长,这回你可得给我当家的做主啊。”
“做主做主,你男人在石头上睡了一晚上,你个死婆子啷个不把人接回去?”老太太心里倍儿清。
只一句话,王婆子就装不下去了。
“族长,那叶子君把我男人打昏倒,这事儿总么得错,医药费他必须出!”
理是这个理,老太太又转头问叶子君:“小叶子,你二舅可是你打晕的?”
叶子君委屈巴巴摇头,“族长婆婆,你瞧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身上还带着伤吃着药呢,哪有那个力气啊。”
老太太点头,都是一个村的人,谁有几斤几两老太太心里都有数。
“那你这新夫君……”
“他就更不可能了,眼瞎呢,怎么打人啊,不被人打就是好的了。”叶子君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慕晨轻咳一声。
叶子君立时来戏,扭头就是一同摸头杀,“哎呀相公,你怎么又咳嗽起来了啊,这眼睛没了可别再生什么病啊,你可是咱家顶梁柱不能倒下啊。”
慕晨一口气吊在嗓子上,憋了半天略尴尬抬手在少年头上摸了摸:“夫君没事。”
哎,演戏好难。
王婆子啐了一口,“我呸,昨晚上就是这汉子把我当家的打晕的。大伙儿也瞧瞧,一个小哥跟个男人光天化日卿卿我我,也不嫌丢老祖宗的脸,恶不恶心。”
“就是,我们晋江村怎么会有人跟男人结亲,脸都丢没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附和了一句。
叶子君停下手里的动作,这个时代不是男男合法的吗?
王婆子可没给他多想的时间,“叶子君,今儿个你把医药费拿出来,这事儿就算完了,你若是拿不出来,就滚出晋江村。我们晋江村要不得你这浪荡的小蹄子!”
族长老太太呵斥了王婆子一声。
王婆子也不知哪里来了底气,脖子一梗跟老太太杠了起来:“族长,你只说我们晋江村容不容得下两个男人胡搞,反正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我王婆子第一个遵从的。”
“就是啊,族长,小叶子不闻不问就跟男人结了姻亲,是不是不太好。”有人跟着附和起来。
“咱们村没这个先例啊。”
“不说先例了,老祖宗定的规矩哩,这小辈也太放肆了,老祖宗的话都不听了。”
“这得浸猪笼了啊。”
“不会吧,太残忍了,现在外头不是很多男人跟男人成亲的?”
“那能跟咱们村一样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