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无不散之筵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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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昙出门前特地看了眼天气预报，30度的高温促使她换了一件短袖。假期的最后一天，她和常暗约好一起出发。Thunderman据说因为老了受不得离别，从温泉回来的那天就送了白鸟昙离别礼物，拆开一看，里面装着大叔特别喜欢吃的青团。
不过，在出发之前，还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处理，比如警局里关着的那几位。
向马尾局长道别之后，她来到拘留室。青山爸爸和青山下野由于其高度危险性转移到更安全的拘留所看管，而惠子则留在人员组成相对较为单纯的拘留室。为了照顾青少年权益，她甚至享有独卫单间的特别待遇。
透过门前一块透明的玻璃，能观察到惠子在房间里的行为。此时她正伏在书桌上奋笔疾书。神木西和跟在白鸟昙身后探头探脑，这位昨天已经出院的年轻警察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结果却听说纵火犯已经双双落网，其失落的表情连马尾局长都开始觉得有点抱歉，没等你出院就破案了真是对不起啊。
“我听守卫说，下野惠子的情绪一直都十分稳定，另外一个人格似乎的确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她现在每天的活动就是写小说，按本人的说法是，以后如果爸爸和哥哥不争气的话，也只能由她来养活他们了。就算她被判刑，也可以通过出版小说获得稿费，以后出狱之后就不会因为身无分文而再次走上犯罪的道路。”神木西和偷偷八卦，“好像主角是一个游走在光与暗之间的少女，讲述的是她有一个执迷不悟的哥哥，走上了犯罪之路，而少女下定决心去拯救他的故事。”
白鸟昙感慨，“这孩子是个脚踏实地的务实派啊。”
“要和她说会儿话吗？”神木西和掏出钥匙，眼里闪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不说了，也没什么好说的。”白鸟昙瞥他一眼，“倒是你，躺了这么久，肌肉没有萎缩吧？”
“前辈，我只躺了三天！医生说我的恢复速度简直不是人！”
“人家没在夸你吧。”
从警局大门口走出来，阴沉的天色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明明刚才还是阳关普照的天气，转眼就变成乌云压顶的阴天。
“果然看天气预报就要往相反的天气猜啊。”
萧瑟的风打在神木西和脸上，他搓搓手臂，关心了一下显然没带伞的前辈，“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啊，需要我送你吗前辈？”
“你死心吧，我们是没有可能的。你这章杀青之后赶紧找作者领一下鸡腿，下一个片场说不定就是主角了，乖。”
“前辈你在想什么啊！”
被吐槽的白鸟昙毫不在意地转移话题：“啊对，惠子难道不能假释吗？她还是个未成年人诶。”
“问题是没有人当她的监护人吧，啊她的亲戚还活着前辈您是不行的……而且我们还在调查中啦，前辈你不要老是靠着直觉办案，会出大问题的好吗？”
“可是她和你们这些禽兽在一起，我就总觉得不大放心。”白鸟昙摸下巴。
“你才是能对比自己小的孩子出手的禽兽吧即可修。”
白鸟昙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神木西和立刻九十度鞠躬，双手献上车钥匙：“前辈！为了报答您的教导请务必让我送您到车站！！！”
这个理由倒是勉强可以接受。
黑色的轿车低调地插入车流之中。等不及漫长的酝酿，风挟着雨丝坠落车窗，细而长的水痕划出一道长长的斜线。车载空调似乎出了点问题，神木西和怎么也调不好，就算是他也不由得发出了“真不愧是公用车”的感慨。他索性将他那边的车窗降下，混杂着细细密密的雨点的风卷了进来。
“前辈真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啊，”神木西和只手撑在车窗边，单手扶着方向盘，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甚至可以独身面对穷凶恶极的犯罪者，前辈的个性在战斗中根本没办法使用吧？”
“这是工作吧……我看你先扬后抑的手法用得挺熟练的，青面獠牙七手八脚的犯罪者看到你都会望风而逃。”
他喷笑，“怎么会，噗，不不，我绝对没有在诋毁前辈你。”短暂的红灯之后，车子向前行驶，他的声音还残留着笑意，“只是突然觉得，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期待着光啊。”
“你误会了，傻子的确只有你一个，请你专心开车。”
神木西和忍不住又笑了，白鸟昙一脸“打扰了”低头玩手机。临行前她给常暗和Thunderman都发了消息，前者很快回复“知道了”，后者还没有回，可能是在哪里享受悠闲的青团市时光吧。
如果说，生活是由大大小小的偶然联系起来的的必然，那么，在这个平凡的五月所遇见的人们，又和她的生活有着怎样必然的联系呢？在漫长的以后，这些人是不是还会以其他形式的面孔，再次出现？
她索性也降下车窗，凉凉的雨扑面而来，湿气氤氲。看似相接却遥遥相望的天与地，只需要一场五月的阵雨就能联系在一起。（*）
轿车停在车站外，因为距离太短不想打伞，白鸟昙拒绝了神木西和的陪同请求。她急匆匆地一路小跑，身后神木西和探出头向她挥手：“前辈，在那边也一定要过得开心啊！”
“我又不是去三途川旅游啊混蛋。”白鸟昙小声吐槽。
冲进屋檐下，她转过身，神木西和仍然还在挥手。她也向他挥一挥手，当做是告别。随即转身走入车站中，和身旁素不相识的行人一起，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们气质各异，分别来自各个地方，起点、终点，每个人所经历过的人生轨迹都各不相同。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就像天与地，看起来那么接近，但向着地平线一路狂奔的话，终其一生也追不到尽头。
人的相遇也是一场阵雨吧。突如其来，毫无防备，互为平行线的人生交织在一起，又在某一个时刻悄然消失。
雨渐渐停了。
常暗踏阴抵达车站时天已经晴了大半，少年没有怎么在意这场小雨，戴上兜帽一路跑过来，甚至也没有淋湿太多。
今天他穿了件黑色的卫衣，脖颈上裹着红色的颈圈。向大厅走去的同时，他的目光随意扫过人群，在不期然的地方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淡金色这样的发色从某个角度来看的话，就会失去原本的颜色，反射出银色的光泽。在人群之中其实非常显眼，又或者因为她糟糕的服装搭配，搞不好就是因为警察平时只需要穿制服才选择警察这个职业。
他在等，等低头看手机的她，点开某条消息后欣喜地抬起头来。两人的眼神穿越过无关的人群，交汇于一处。他可以向她走过去……等、等一下！对方突然跑了过来是怎么回事！是命运的无常还是魔鬼的捉弄为什么深思熟虑的计划注定会破灭！
“常暗！”白鸟昙以一种迎接第一天自己上幼儿园的小宝宝的姿势抱住了一脸抗拒的少年。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他只要仰起头就可以把下巴放到对方的肩膀上，但是……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少年有点别扭地歪过头，试图脱离铁臂的束缚，但这样做似乎有些适得其反，反而让身体贴得更近，他的眼神……啊啊啊他的眼神死掉了！
“……不许举高也不许转圈。”
最后常暗叹了口气，点破她蠢蠢欲动的罪恶念头，单手绕到背后，拍了拍她的后背。
算了，反正最后任务目标达到了，过程就没那么重要了，对吧。
白鸟昙也没有很失望，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松开手，好奇地凑近，“等等，你不热吗？”
“这一点小小的考验对我来说不在话下。”
“也就是很热了，你看，你浑身都是汗啊。”
“是雨！”
两人交流了一阵，发现一个人要去M市，另一个人要去X市。两个城市的方向正好相反，而去M市和去X市的班次时间并不一致，M市那一班抵达时间稍晚，白鸟昙就打算先送常暗上车。说是送行，但宣称“暂时的分别就只是为了重逢的喜悦而已”的白鸟昙丝毫没有松开对方衣角的意思。
“在新干线入口等了半天的重逢吗？”
“对，这样不是更有宿命的感觉吗！”
“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你寻找的宿命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所以……”对方侧过脸，她却有点舍不得移开目光，“还会见面吧？”
“会的。”常暗踏阴点点头。这样寻常的动作由他做来似乎格外有说服力，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无论何时都显得格外认真，从来没有过迷茫。
两臂之遥的她同样回以颔首。
车门在警示声中缓缓合上，列车化成一道银白的线条，正以每小时270公里的速度远离她的视线。
她看向墙上简化的路线图，M市和X市啊，列车每天都要翻山越岭地长途跋涉才能连接两个城市，但是其实，它们之间只有食指到拇指那么长的距离。
就是这么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无不散之筵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