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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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凛进来，发现王越葭已从窗户跳走，而哥舒秀却躺在床上，衣衫整齐，容貌清秀，仿佛刚才的喘气儿只是一场插翅欲飞的梦。
赵凛一看哥舒秀神情，道：“你身上的媚药，解了？”
哥舒秀站在床头，衣衫半整，含笑相对，只是那笑过分锋利了，仿佛被一张白纸被人从中剪开，才留下了这么一丝切口。
“药是我下的，怎会不留后手？我把解药就藏在这床底下，王越葭既不肯带我走，我便要他取出解药喂我了。”
赵凛的笑仿佛扎他身上的针：“所以你失败了？”
“如何失败？”
“既然解药就在床底下，你本可不受那些罪。可却偏偏受了，可见你心里仍对王越葭心存几分幻想，以为让他看见你那狼狈不堪的惨态，他会心生怜，会忆起对你的爱，会把你从这儿带走。”
赵凛微微一停，在这停顿中自在地展示着自己的权威，他沉默三分，然后鞭挞。
“可是他没有带走你，所以你败了。”
哥舒秀还是在笑，只是心里他的恨快要满了。他像一棵果树似的那样胀满汁液地站在那儿，非得叫去摘去几个恨果，他心头才能畅快些，呼吸才能再回来些。
于是他抬步向前，一步一笑，将尊严从头顶的表情贯彻到脚趾的稳定。
“我是败了，可也了结了一段过去，陛下赢了，却在情敌面前丢了颜面，我们难道不是两败俱伤？”
赵凛挑眉一笑：“怎么？你想求饶了？”
这其实是个求饶的好时候，但哥舒秀选择继续挑衅。
“这不是求饶，是我想求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哥舒秀抬头看向赵凛，目光中倒映出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经历过臣这番暗算后，陛下还敢放心把鞭子交到臣的手上么？”
赵凛顿时解读出了什么：“你这是在讨价还价？”
哥舒秀道：“陛下若肯给臣一个机会，臣就放下一切，继续做陛下在朝堂的刀。”
赵凛笑道：“朕若是不肯呢？”
哥舒秀含笑相对：“臣也不愿整日怀揣怨怼，在后宫与陛下互相折磨。所以陛下若是不肯，臣除了永远离开，也没别的法子。”
赵凛的脸色终于改变，像意识到了哥舒秀说的是什么。
“永远离开？你拿死来威胁朕？”
这位九五之尊的面上竟凸显出了一丝恨意，一言不发，忽的上前，五指攥住哥舒秀的秀气的手腕，低眼冷看，那哥舒秀的手纤细而热涨，他的手却健壮而冰冷，两种热度齐聚于一点，仿佛是有什么揭不开的结要冲出来，溢满一房间。
哥舒秀明知这心结是什么，却随着他握，随着他攥，而后慢慢靠近，在陛下的耳旁呼出了一口热气。
“不是威胁，只是挑衅。”
他一边献媚，一边挑衅，一边放低姿态，一边说着大逆不道之语，仿佛在这两者中间获得无与伦比的愉悦，而他天生就是为了这种愉悦而生的。
他取悦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同时也取悦自己。
赵凛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足以使他暴怒的答案。
然后他下一秒就把哥舒秀撤开，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
“混账东西，鞭棍何在！？”
这答案却不是暴怒，却是隐含着一点期待，一种欲言又止的心爱，一丝高高在上的放低姿态。
他内心还是渴望，与哥舒秀和好的。
半个时辰后，哥舒秀休息妥当，执一种软武器在手，如同一座威严与美貌并驾齐驱的神像。
而赵凛背对着他，露出精壮有形的背部肌肉，姿态显得既紧绷又放松，仿佛一只等待着戏团里的野兽。
哥舒秀心内如死水，手上如热火，先是试探性地几下过去。
而赵凛不挑食，几道开胃菜都能一口吞下，他把这几下吃的欢欢喜喜，姿态模样似仍要更多。
于是哥舒秀动了心思。
不是寻常心，而是杀心。
杀意一起，他几乎是因为这一闪而过的念头而产生狂喜，也许他只是一个不小心，或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偏移，就能使天下丧主，朝野震动。
更重要的是，只要短短一瞬，他的恨意就能尝到满足，他的自卑敏感的内心或许终能寻到一丝平静。
这一瞬慢慢延长，他的杀意便无边无际地扩，永不满足地散开。
而赵凛仿佛仍无所觉，继续享受，他像是被自己的疼痛给迷住了，或者误把疼痛当成了快活，便觉得快活是永不止息的。
哥舒秀思来想去，邪念与爱念在心中两番挣扎。
他看向赵凛，看向他那天然白净的额头，那高耸入峰的鼻梁，还有那双迷离地起伏着爱恨的眼睛，这些都是他已经习惯了的东西，看久了便不觉惊艳，只是映入了脑子里，身体里，他身上每一分每一寸都仿佛写着“赵凛”二字。
已经离不开了。
已经走不脱了。
即便真的做出弑君这样的疯狂之举，把挑衅达成极致，他的内心难道就能得到满足？他被背叛的怨恨，被欺骗的愤怒，莫非就能走到头？
大概不会。
倘若赵凛死，那么他也只能跟着去死。
只因而对他来说，若没了恨，没了权，没了作弄的对象和能作弄他的人，这世上也就没了他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那就收手吧。
只是就这样收手，他怎能甘心？
一鞭下落，狠狠擦过了帝王的肩胛骨，几乎是翻开了一道血淋漓的肉。
赵凛先是狂喜，而后醒悟。
他冷冰冰地看着哥舒秀，而哥舒秀不为所动，弃鞭于地，缓步上前，含一丝白莲轻颤般的笑容，眼神既卑微又狂傲，动作既理智又疯狂，他竟然吻上了皇帝的肩膀。
先是吻，再是咬，咬得刻骨铭心，咬得肝肠寸断，仿佛把这一身骨肉咬尽、崩碎，才能叫皇帝也知道他的痛。
赵凛任他撕咬，等了一会儿，微微蹙眉，把哥舒秀的脑袋从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掰开。
这一刻他是主人，仿佛在驯服一只乖张小兽，等着对方把压抑已久的东西释放出来。
然而他过了几秒，便记起了自己是谁，记起这里是何处。
他没有允许哥舒秀用牙齿。
此举仍是大逆不道。
这般不听话的逆贼，自然是该打该叱，该狠狠惩罚，以显示天子威严。
赵凛是这么想，然而眼见哥舒秀一抬头，看他满口是血，眼神又疯又倔，含三分狰狞与七分妖异。这一抬眸间，他却含笑不语，似乎老天在这人身上重新定义了“美艳”二字，使得这美显得玄妙又迷人，这艳是迷离又难解。你看得到它们，可你永远看不懂它们。
赵凛忍不住被他迷住，陷住，愤怒变得软绵绵，威严则历经转化，成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欲/望，他仿佛被哥舒秀的美给点燃了、融化了。
于是他也温柔吻去，这次只对准嘴唇，吻得长长久久，尝够了自己的血和哥舒秀的口液后，皇帝陛下满足地分开，抹了抹自己的嘴唇，也顺便抹了抹哥舒秀的唇，就好像那不是他的血，只是一抹口脂罢了。
“你方才有动了杀心，是不是？”
最温柔的动作，最可怕的话语，这便是赵凛。
然而哥舒秀只低头浅笑，接着把头靠在了皇帝的胸膛，他的心脏处。
“是啊，是有一瞬的杀心。”
赵凛揉了揉他的脸，貌似无心地问：“那怎么停了呢？”
哥舒秀平平静静地眯了眼。
“某种程度下，陛下便是我，我便是陛下。若真的杀了你，我活下去也没了什么意思。”
赵凛冷笑道：“原来你还是想活的啊，逆臣。”
一声逆臣唤起了许多回忆，哥舒秀抬眸望向君父，问：“那陛下希望我活么？”
赵凛沉默片刻，嗤笑一声。
“活，你当然得活，朕活多少岁，你就得活多少岁，倘若你提前死了，朕把哥舒家一门都砍了。”
哥舒秀：“因为陛下还想臣天天鞭策？”
赵凛道：“也不用天天鞭策朕，有时也可以让朕来鞭策鞭策你。”
哥舒秀宛然失笑，眼中似有星光闪烁。
“就让臣一直打下去吧，若有一日老到打不动了，那时再轮到陛下，也不算太迟。”
二人相视一笑，无言中看出了彼此在对方眼里的倒影，仿佛对方的目光就是自己唯一的归属。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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