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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个人的电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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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凛的反击使人猝不及防,非但哥舒秀呆若木鸡,连王越葭都没有料到。
他后一步赶到,只来得及看到哥舒秀被迫咽下了媚药。
王越葭不清楚朝堂,但他明白这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皇帝更非一般的皇帝。
这位年轻天子丢了大面子,必要施展龙虎手段,在哥舒秀身上讨回尊严,可这方式算是什么?他难道想在王越葭面前上了哥舒秀?
赵凛捻起了哥舒秀的下巴,眼中闪动着一种掠取的光,似是嘲弄,又似是胜券在握的兴奋。
“这是你为别人准备的药,如今到了自己嘴里,你可有话说?”
他惯于挑拨人心,如今挑着的是哥舒秀,手上凝练了。
哥舒秀的脸蛋让药劲冲得微红,他收了腹,微微挺了胸,显出一种不屈而顽强的姿态,强撑出一分笑。
“是陛下先负的我,还要臣先认错么?”
赵凛听得涨怒,强行抬起了哥舒秀的下巴,目光如火烤一般热辣地扑在对方脸上。
“你还不知错?要朕袒护你到几时?”
哥舒秀仰着脸,他身子一动不动,神情仿佛静止,凝固的喜怒暗示着一切将明未明的怨。
“陛下说的错是什么?是臣让陛下坐在一旁看戏?还是臣让陛下失了脸面?”
赵凛威胁说:“你这两条都是错,朕就不帮着你分哪一条比较重了。你若想保住前程,最好想想接下来的话,别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这身子攥在朕一根手指里,若肆意胡来,把话说重,只怕朕下手狠了,能叫你一辈子都下不来床。
好好求朕,在你的老情人面前求我,我在他面前上了你,这口气我才能出一半,你或许还能保得住前程。
潜台词哥舒秀懂了,可他的脸上未见分毫怯色,一份无遮无拦的笑飘在嘴角,尽显张扬。
“陛下想听臣求人?自然可以。”
赵凛疑心自己听错了,事情怎会进行得这么顺畅?
哥舒秀在心中暖着报复的血,他把目光越过半是疑心半是兴奋的赵凛,看向身后的王越葭。
他凝了凝眉,楚楚可怜里透出几分真挚,喘息适当地急切了几分。
“王兄……时局坏到这种地步,我便只能求你了。”
赵凛脸上一僵,像在胸口奔流如五河四川的血,忽一下停了。
王越葭?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求王越葭?
他是疯了不成?
王越葭呆了呆,只觉哥舒秀那柔美的笑化作了一根刺,扎在脸上,刺进心口,血流的无声无息,却在某一处汇集,炸成了有声有色。
你求我?
你已与皇帝闹到了这个地步,还要闹下去?
你是真想与他决裂?而不是赌气报复?
哥舒秀看赵凛的脸色已成了猪肝,瞧王越葭的面上已有了动摇,心中越发地畅快。
赵凛,你敢欺我骗我,就该有报应。
王越葭,你敢在关键时刻撇下我,害我落入赵凛手中,你也该受罚!
哥舒秀只嫌眼前这热闹不够,想这风云更乱,恨不得见二人为自己争昏了头,那才叫一个痛快。
于是哥舒秀愈发喘急,神情可怜,他连一身的线条都是软的。
“我方才的确骗了你。可如今你也看到,皇帝这般待我……分明对我没有真心……”
他下一句没说完,只迎来赵凛一番怒叱:“没良心的东西!是谁在虚情假意!?”
年轻的天子起身,勃然怒色在他的青筋跳如龙蛇,头发乌压压地散下来几缕,喘息如雨雷一样炸裂,杀气在他眉间滚动。他伸手,竟一把掐住哥舒秀的细秀脖颈,把这人的性命攥在手心!
“就凭你欺君的次数,挑衅朕的次数,朕早该杀了你十回,剁碎了你十回!可你如今还好好活着,你摸摸你这良心,敢说朕对你毫无真心?”
“忘恩负义的逆臣!”
哥舒秀竟浑然不惧,只呵呵笑道:“陛下如今下杀手……也不算迟。”
赵凛手上用力几分,哥舒秀便觉呼吸渐渐困难,夹杂着药劲上头,一股红晕贴在他脸颊,像红河一般浮浮沉沉。
王越葭眼见不好,正要出手阻止,忽听得哥舒秀在窒息中咯咯笑道,癫狂又尖利地嘶着声说:“赵凛……你,你便杀了我吧……”
赵凛身上一震,双目通红如血,掐住哥舒秀脖子的两只手,却软了下来。
他的怒绷在舌尖,牙齿咯咯作响,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哥舒秀借机大喘了几下,恢复了些许气力,眼中却透出了一点猩红,他知道这是药劲影响,也是心中鬼怪作祟。他无言地凝视着皇帝,在心中默念了几句。
我当然知道你喜欢我。
你把我捧在手心,如珍如宝,我并非眼盲心瞎,怎会忘记?
你欺我,骗我,你把我哄得心软得不像我自己,我还是舍不得动你。
可你不是我,你的气性有限,能容忍的挑衅不过一张薄薄的床。你若一不小心杀了我,或叫我重伤不醒,便是自己把自己的心头肉生生剜去,这该是怎样惊天彻底的苦?怎样酣畅淋漓的痛?
真是想想就叫人快活。
哥舒秀嘴角的弧度越发夸张,神智却也已离他越来越远。
他的思维渐渐慢下来,他看王越葭和看赵凛像看同一张纸,他听自己的喘息如雷如风,听自己的血流如激瀑,像鼓槌一样敲打着骨骼、撞击着胸腔。
赵凛瞧着他的神智一点点从身上抽离,慢慢道:“哥舒秀,你仗着朕喜欢你,贪得无厌,屡次忤逆。你就这般笃定,朕舍不得杀了你?”
哥舒秀迷离着眼问:“难道不是?”
赵凛笑道:“是,朕舍不得杀你!”
他顿了一顿,得意道:“但朕知道怎样才能叫你难受。“
说完他就把哥舒秀按在了床上。
“等等——”
赵凛侧头看向王越葭:“你想拦我?”
王越葭沉了声:“他既不愿,你便不该用强!”
赵凛嘲讽地睨了他一眼:“这媚药名为‘一世长欢’,若没人帮他纾解,只怕他会血液逆冲而亡。而这样一副药,他本想用在你身上。”
王越葭冷冷道:“那你呢?你在折磨他还是在帮他?”
赵凛不答此问,只冷笑道:“朕做什么不做什么,还要向你解释?”
语气从冷酷逐渐变得炫耀。王越葭读得懂这话,他还是针锋相对道:“若我不帮着陛下解穴,陛下只怕还要在隔壁房间坐到天长地久,就凭这个,我想我值得一个保证。”
天子一诺千金,我只要你一个保证。
你保证只是替他纾解药劲,你保证不趁机折磨他,不羞辱他,不让他的痛苦持续。
赵凛暗骂哥舒秀眼光不错,连他旧情人的胆子也这般大。这人眼中只有江湖,脚把一个义字踩得顶天立地,眼里丝毫没有君王。
朕可以指天发誓,但朕凭什么向你保证?
哥舒秀的挑衅朕可以。可哥舒秀他老情人的?
做梦去吧。
于是他慢慢道:“你不信朕的用心,那你就继续呆在这儿,你不做,朕也什么都不做,你和我,一同看着他死!”
王越葭黑了黑脸:“陛下忍心看着他死?”
赵凛笑道:“不是还有你吗?他求着你,朕就把他留给你,你正好帮他解毒!”
王越葭攥拳不语,赵凛又道:“你帮不帮他?”
王越葭倔强道:“不帮!”
赵凛道:“那你还拦着朕?”
王越葭怒道:“我是在监督你帮他!”
哥舒秀在迷乱中听得这话,心里凉了大半,这俩人……磨蹭到现在都没一个动手的。
他撑起身子,涨红着脸,咬了牙道:“滚!你们都滚!”
话一出口,赵凛的手就放在他胸口,把他摁倒在床上了。
他还回头看王越葭:“他低声下气求你,你都不肯施以援手,可见你这人心是瞎的,眼更用不着。朕命令你,现在就滚去外头守着、等着!谁来了都别让进!”
王越葭沉默片刻,提醒道:“即便在外头,我也听得见。”
还请陛下专心解毒,莫要让他受苦。若有别的,我可一定会进来。
他闪了出去,走了几步,目光在哥舒秀身上停留了几眼。可哥舒秀别过头,眼神渐渐迷乱,仿佛已看不见这人了。
赵凛眼见他走出去,在哥舒秀耳边轻轻笑道:“现在只剩咱俩了,你这药劲也快差不多了,告诉朕,你还求不求朕?”
哥舒秀用理智抵住这灼热之息,笑着咬出一句话:“他在,我便求他……你在,我就不求了……”
王越葭是个混蛋,但他是个很好的刺激物,对皇帝来说尤其是。
赵凛脸色夹杂了青紫,哥舒秀便继续开心舒畅地笑道:“陛下想做什么……我无力反抗……只是我在床上叫出来的……一定是他的名字……”
王越葭的名字多好听,三个字三个字地叫,看不气死你,酸死你,叫你也知道羞辱二字怎么念。
赵凛怒得嘴角一抽:“好,你好得很啊……”
话音未落,他手指先动。
一寸一寸,布帛撕成了漫天飘花,衣着半点未剩。
凉风还未袭进小院,先有一道隐忍而痛苦的叫声,划破了寂静无边的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