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鬼瞎瞎我们走！》鱼没有笑

9、八

　　“玲珑山……”宋青河摇头道，“我没有去过。”
　　青云道：“玲珑山在婆若海边，你自是没有去过，从百页城到婆若海可有一段距离。”
　　婆若海在灵苏洲的西北边，从百页城到婆若海相距遥遥，没有个把月的确是到不了的。宋青河向来不熟路，来凡间这一百年，顶多在百页城附近几个小城转转，听说过婆若海，见自然是没见得的。
　　如今话在头上，便顺嘴道：“等有机会，我和你一同去看看这什么山什么海去。”
　　青云笑道：“好。”
　　宋青河又道：“……青云，我怕那人没走远，先待一会儿，等约莫天黑的时候再回去，把止珠也叫过来，然后我们在你这里躲上个几天，避避风头，等那阵风儿刮过了，我们就再回那破庙。”他嬉皮笑脸，伸出三指有模有样地起誓道，“我保证，借住的这几天绝不会你添乱！你看……行不行？”
　　青云道：“你说呢，这点忙我若不帮，那我们也难为知交了。”
　　宋青河一听，吸了吸鼻子道：“青云哥哥，还是你对我好。”
　　“……少来这套！”青云抽了抽嘴角，不与他胡闹，从袖口摸出一袋锦囊扔给宋青河。
　　宋青河接住锦囊，只听青云道：“这锦囊是我最近收获的魂魄，这两天没什么胃口，吃的人心少了，猎捕的魂魄自然也少了点，你先将就拿着。”
　　“这也不少啊，瞧着分量，够了够了！”
　　宋青河将锦囊捏了捏又掂了掂，仔细地掖进身上斜挎着的布袋子里，道：“我听你方才说，你最近胃口不好？出了什么事么？”
　　青云摇头苦笑：“还是那件事。”
　　“啊，那件事啊……”
　　宋青河沉默了。
　　因为他知道让青云茶饭不思的是哪一件事。
　　先前便曾说过，青云之所以这么卖命地为宋青河收集魂魄，是因为宋青河答应了他，只要青云肯帮他，那宋青河就得答应为他做一件事。
　　而这件事，便是替没有双腿的青云找一个人。
　　宋青河下巴抵在伞把上，轻叹了一口气，悠悠道：“青云啊，这个女人究竟是多好呢，让你这样为她痴狂？”
　　青云无声笑了一笑，没有回答宋青河。
　　青云曾多次在宋青河面前提起过这个女人，他提起他们两个人的故事，一次两次，不厌其烦。
　　可宋青河知道，他很难再找到她了。因为这故事不论在谁的耳中听起来，却都是一个伤情的故事——
　　青云要找的这个女人叫阿歌。
　　青云说，他第一次见到阿歌的时候，她正在月亮下跳舞。
　　那晚的月亮如漆黑夜空里美人的眸子，眸子里是莹莹的晕白，几颗烛火般的星子悬在它周围，仿佛是青春女子面庞上描摹的淡妆。
　　月光如练，将一切都渲染得朦胧。她就同她的名字一样，婀娜妖娆，吐字成歌。
　　青云远远地看着，看着她身姿翩跹似蝶，听着她歌声婉转如莺。
　　他以为她穿了身银白的舞裙，直到情不自禁走上前时才完全看清，原来那银白，不过是月亮泼下来的辉光。
　　那晚，阿歌穿了一袭鲜红色的留仙裙，舞在月光下，宛若一朵绵绵白雪里孤清的玫瑰。
　　于是，青云就那样爱上她。
　　阿歌一转身，发现了青云，先是吓得一顿，静静与他对视了许久，蓦地笑开，宛若玫瑰绽开。她明亮的眼睛看着青云，同他笑道：“喂，我舞得好吗？我唱得好吗？”
　　青云痴痴地看着她，痴痴地点头。
　　她便勾起嘴角，媚眼如丝，拈起鲜红的留仙裙裾在月光下转了一圈，道：“往后，我便夜夜在这里舞蹈，夜夜在这里唱歌，我要练得越来越好，好到让每个人都永远难忘。”
　　她抿了抿嘴角道：“我叫阿歌，是九重天上的小仙女，你呢，你叫甚么，你又是谁？”
　　“我叫青云，我，我只是这里的一只蛇妖。”
　　阿歌道：“哦，那蛇妖青云，日后你还会在这里看我跳舞，听我唱歌吗？”
　　“会的，我会一直在这里。”
　　青云怔了一怔，笑着回答。